接下来的几天,在御前会议上,凡妮莎给了泰伦斯不少建议,当然,他一律不予采纳。有些建议甚至直接切中烈炎国的要害,可以作到平衡各方面势力关系,但泰伦斯依然一意孤行,这一点令旁边的学士和大臣十分不满,他们嘴上不说,眼神举止却在赞同王后的想法。凡妮莎知道,这样作会令泰伦斯颜面扫地,夜里更加狂暴地虐待自己,但她需要这样的场合来证明自己,也需要一步一步得到朝臣的认同。
说到底,凡妮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开始行动了。
不过总有突发事件令人措手不及。
泰伦斯的御前卫队长,年轻的于连爵士被人押解到朝堂上,与他一起被绑的还有为凡妮莎送过食物的女仆梅斯蒂。
凡妮莎在王座上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不用说,两个人私定终身了,要么危害了某一方家族的利益,要么相约私奔被定以叛国罪,这是多么贯常俗套的桥段,她不禁为两个年轻人的未来担忧。
捉回二人的是于连未来妻子的父亲,他控告此二人私奔,置自己女儿的荣誉不顾,于连身有公务,更是犯下叛国的大罪,理当处死。
于连与梅斯蒂则极力否认,他们虽然私下相爱,却从未想过要背弃家族责任和义务,此次被捉完全是受人陷害。
其实事情很简单,凡妮莎一听就明白了,两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被两封约见信约出城外,然后被于连的未来岳父当场捉拿。而那两封可疑的信也很奇怪地凭空消失了。
凡妮莎扭头看着泰伦斯,却发现他脸上那一贯的神秘微笑不见了,看来,这件事中牵扯的人际关系很是令他头痛。
于连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卫队长,但身后却有着烈炎国最古老家族的支撑,这样的家族在烈炎之国屈指可数,据说,他们的存在和延续对烈炎国有着深远的意义,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于连的未来岳父,则几乎掌握了烈炎国一半的财富,是泰伦斯个人的巴布朗矿区。
由于找不出证据证明于连的清白,泰伦斯只好先将两个人押入地牢,御前会议之后,凡妮莎追问泰伦斯对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他承认自己也毫无头绪,最不可调和的矛盾出自于连,他对婚约的摇摆始于几年前的一个谣言,谣言说他的未婚妻与一位已婚贵族有染,从那以后,他就对婚期一拖再拖,直到未婚妻含恨病死。而他的岳父,柯克大公,一直未能对独生女儿的死释怀,总是千方百计想置于连于死地。双方都有强大的后盾,强大到泰伦斯都要忌惮三分,无论他怎样处理此事,都势必会开罪其中一方,这也正是泰伦斯迟迟无法下定论的原因。
凡妮莎想了想,“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陷害于连和梅斯蒂,最终目的是要于连的命,而如此明显的破绽摆在面前,我相信柯克大公不会如此愚蠢。那么,两家撕破脸之后最大的得益人会是谁,这件事就是谁作的。”
“杜兰德爵士是柯克的副手,他可是等得时间不短了,如果柯克下台,接替他的当然是杜兰德这只老狐狸。”泰伦斯捏着下巴,“而于连家族当然会名誉扫地,至于受益者嘛,”他想了想,“我想人人都有可能。”
你是想说你树敌太多?凡妮莎直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这件事存在很大疑点,我觉得应该从柯克家族下手。”
“什么意思?”泰伦斯的神色有些不正常,给人感觉像是被碰到叶子的针刺草,浑身的刺都警觉地立起来。
凡妮莎故意没有看泰伦斯的表情,“于连是你最忠心的侍卫,我见过他,以他的荣誉感,不可能随便跟女仆私奔,也不像能置一位贵族少女的名誉而不顾的人。所以——”这一回,凡妮莎认真地盯住泰伦斯的脸,“我认为在这件事上,柯克家族才是撒谎的一方。”
泰伦斯的眼神一跳,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王后,“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否则——”
“否则你会更加残酷地虐待我?”凡妮莎压低声音,“听着,我虽愚蠢地嫁给了一个不该嫁的人,但我还没蠢到给自己找麻烦的地步——至少我分得清白天与黑夜!白天,我的舞台在这里,”她指着王宫、议事厅和眼前的桌案,“我不会搞砸自己的形象,也不会给我亲爱的国王增加负担,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帮助你、辅佐你,帮你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所有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事件。”她逼近泰伦斯的脸,把他逼坐在椅子上,“现在,我有两条路可以帮你。一条通往表面的平和,另一条导向分裂与争端,如果你想要的结果是后者,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取于连的人头;但如果你想让这件事和平解决,双方不再起纷争,我必须知道真相!”
“你想要什么真相?”泰伦斯突然玩味地看着凡妮莎,身体往后仰,好整以暇地将双腿叠放在桌子上,“想知道我到底有几个情妇,还是我那多变的性取向?”
“如果我必须亲自去打开柯克小姐的棺材——”凡妮莎转身就走。
“你敢!”泰伦斯拍案而起。
“啊哈!”凡妮莎胜利地回眸一笑,倾倒众生,“看来我查出了武艺平平的于连爵士能当上御前侍卫队长的真相。”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龌龊。”泰伦斯忿忿地坐回椅子里,把头别向窗外,许久才开口道:“那是一个意外。”
“又是被人下了魔咒的跳火节?”凡妮莎满脸嘲讽地在国王对面坐下,准备听故事。
泰伦斯瞥了王后一眼,“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是的,显然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那么多酒。”
“然后你就搞大了柯克小姐的肚子。”凡妮莎露出胜利的微笑,但疑问接踵而来,“可为什么柯克并不诘难于你,而是将矛头指向了于连爵士?难道他觉得这事是于连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