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厢内不少人都是半夜上的火车,都在休息中。
婴儿突兀的哭声在车厢内显得格外响亮。
不过仅仅三分钟,车厢内熟睡的人们基本上都被吵醒了。
陆南洲也不例外,他整个人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神中有些一股愚蠢的清澈感,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眼许喃,然后皱着眉往声源处望去。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中年男女哄孩子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哄了大半天,婴儿的哭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
哭声整整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婴儿的嗓音照着最开始对此,明显沙哑了很多。
周边的人从最开始的可以理解,逐渐变成了不耐烦。
许喃皱着眉看过去,那对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女坐在他们前面,距离她和陆南洲大约隔着两排的座位。
女人头发里掺杂着几缕的白发,见她哄孩子的动作生疏,许喃猜测应当是孩子的奶奶。
此时,安静的车厢瞬间变得喧嚣起来,车上乘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这那对中年男女说:
“这家孩子的嗓子都快哭哑了,你们这哄了半天,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就是了,这孩子哭的太可怜,是不是饿了,要不就是尿了,你们这两口子倒是看一看啊,就这么一直干哄着,能有什么用?”
陆南洲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抬头看过去,他作为医生,在听到周边人的话后,这孩子怎么哄都在哭,或许是身体哪里不说服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一看,他明显的从二人身上发现了不对劲来。
中年夫妇在听到车厢内众人的话后,不但没有按照旁人的话去查看孩子的身体情况。
反而是将头低的更低了些,不敢看向众人打量的脸。
许喃坐在陆南洲身旁,知晓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见他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那对中年夫妇,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慌乱的将怀中婴儿的襁褓打开,查看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合上了。
周围的好心人看到后,开口指导道:
“这孩子没拉没尿,那哭成这样,大约是饿了。”
“你们这两口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对啊,我看你们这年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是父母啊?”
周边人怀疑的问道,毕竟这两口子看上去,要说是孩子的父母,那这个年龄,肯定也不能是一胎了,多少都会有些经验的,可这两口子的动作,无论怎么看上去,都显得是那么的生疏。
要说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可这两口子年龄看上去怎么也不像。
“对啊,你这带着孩子出门,身上怎么就拎了这么个小包?”
“这出门不说奶粉,尿不湿这些东西,我看你们好像一个都没带?”
见众人逼问得太紧,中年夫妇中的女人只好开口回应了一下:
“不是不是,我是这孩子的远方表姨,我妹子难产去世了,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接孩子回老家。”
“你看我这也好几十年没抱过孩子了,动作上有些生疏,都忘了这孩子应该怎么带了。”
周围人这么一听,怀疑的心思顿时消了一半,看向那孩子时,眼中都带着怜悯。
可这解释明显太过牵强,许喃和陆南洲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使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怀疑。
许喃扯了扯陆南洲的胳膊,示意他低下头,唇角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二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对劲,你看那孩子,看起来大约都得有五个多月了,明显不是刚出生的孩子。”
更何况是难产,那孩子的父亲呢,又怎么会不在一旁,而且这生孩子为什么要坐火车跑到大老远去生孩子。
这对中年夫妇的话中简直漏洞百出,可眼下没有能够证实的证据,许喃二人也只好先观摩着。
在众人的催促下,中年夫妇硬着头皮,从一个破旧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盒装的纯牛奶,将牛奶袋子撕开,倒进了一个矿泉水瓶里,然后直接朝着婴儿的嘴里灌去。
冰的纯牛奶,塑料水瓶,直接喂孩子?
许喃惊的张大了嘴,毕竟这年头再穷,也不至于直接用塑料瓶喂孩子啊,更何况牛奶根本就不适合这么大的婴儿喝,而且还是冰的。
坐在一旁的陆南洲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到那对夫妇身旁,伸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拧着眉头说道:
“婴儿脾胃虚弱,不适合饮用牛奶,这个月份的小婴儿喝的应该是配方奶粉,你们这样喂下去,孩子的肠胃会出问题的。”
见陆南洲到了身旁,还这样说,中年妇女身子明显的抖了抖,其中的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但见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们那边,也只好忍耐着脾气和陆南洲解释:
“孩子啊,我们当然知道这么喂不对,可就以我们的家庭条件,这孩子能养大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去买奶粉。”
听到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怀疑的问:
“可是这牛奶不比配方奶粉贵的多了,你们这样喂孩子,成本比喝奶粉要贵的多。”
眼见越解释越乱,中年男人耐心全无,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好心人就骂过去:
“老子怎么养孩子关你们什么事?老子想喂啥就喂啥,管你们什么闲事!”
“唉你这人,我好心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眼见势头不对,这两人越吵越凶,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般,中年女人见此,抱着孩子的手空出来一只,狠狠地向着男人的大腿处掐去。
痛感袭来,中年男人仿佛才回过神一般,直接闭了嘴,但视线却依旧瞪着那个好心人。
见局面不对,中年女人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和陆南洲他们解释: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这孩子刚刚没了妈,我们两口子这心里难受,我男人脾气就暴躁了点,他也不是有意的。”
“这牛奶还是在医院时,有好心人给的,就被我们给拿来喂孩子了,我寻思着左右都是奶,给孩子喝什么不都一样嘛。”
说完,她眼神还瞥着陆南洲,见他面上的怀疑仍旧还在,脸上也带了几分的不耐烦,说话时语气明显没有刚刚的态度好:
“我说小伙子,我这都和你解释过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