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下了几场细雨。整个晋西北,也开始有了绿意,仿若严寒已过。
但全国的抗日形势,却依旧严峻。
对于陈修来说,又派了几名身手不错的特战队战士去清远县踩点,踩准了地道入口以及出口后,行动,也终于开始。
4月12日夜,阴。
清远县南十里外,一队队黑影弯着腰,静默着往清远县而行。
陈修在踩了几天的点之后,好不容易定下来地道的路线。要知道,晋西北多山,山间多石。在清远县,确实不是太好找地道的路线。但幸运的是,刘小六他们也勘察出了一条十分安全的路线,而后便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条地道,在众人的努力下,不过五天,便挖好了,直通日军物资仓库。
陈修看了看夜色中的清远县,微微叹气,如今,在日军手中的中国城市,可谓是数不胜数,原本,像清远县这种小县城,最多也就一个日军中队驻扎。可偏偏,按照刘小六的踩点,这清远县,兵力不下一个联队。
这说明,清远县,要么有重要人物,要么,有重要的物资。
物资,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多。
为了这批物资,陈修就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少爷,到地儿了。”刘小六看着陈修,“一会儿,咱们给鬼子放炮竹!”
“好。”陈修点点头,笑了笑,这大半夜的,自然是要给鬼子放炮仗,总不能让他们睡得太舒服,“炮营先准备。”
“是!”
很快,战士们开始摆开阵势。
对于陈修来说,这只是佯攻,也就是多浪费些子弹炮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然,如果能够给鬼子造成伤亡,自然再好不过。
“少爷!炮营准备完毕!”
陈修点头,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放!”
“是!”
“轰!”
“轰!”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
“纳尼?哪里战斗!”清远县内,一名中年日军惊醒,握住了手枪,大声道。
“嗨!旅团长阁下,是南面发生战斗,具体情况未知,请稍后!”一名日军士兵即刻回答。
“八嘎!会议室!”
“嗨!”
中年日军少将川岛三郎眯了眯眼睛,随后自己穿好了军服,瞪着军靴,踢踏踢踏的就往会议室走去,脑袋还有些懵,但也清醒了许多。
虽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无外乎,也就是最近被他们撵得到处跑的八路军,当然,听外面的爆炸声,或许还有可能是晋绥军。
川岛三郎很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底下的参谋长,联队长,以及作战参谋等,一一齐聚。当然,外出扫荡的人除外。
“诸君,听见外面的炮声了吗?”川岛三郎淡淡的开口,“有何感想?”
“旅团长阁下,外面的战斗,是支那人对帝国的挑衅。没有想到,支那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攻打县城!这,摆明了就是为勇士们送功绩的!”一名日军大佐站起身,微微弯腰,开口,“旅团长阁下,在下请战。”
川岛三郎满意的点点头,“哟西,左川君,先坐。”
“嗨!”
“旅团长阁下,外面的敌人,应当是八路军。清远县距离支那晋绥军的地盘,还是有些远的,此前也就只有八路军的地盘。”
“那也就是说,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从之前的扫荡中逃脱了?”
“嗨!毕竟,勇士们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八路军的主力!”
“八路军哪里来的信心要攻打县城?”川岛三郎听见了哒哒哒的枪声,显然,炮击已过,“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厉害。”
“左川君。”
“嗨!”
“战斗交给你指挥,务必,全歼支那人!”
“嗨!”
“参谋长阁下。”
“嗨。”
“请派人守好物资仓库。”
“嗯。”
“我可不相信,支那人如此蠢笨。”川岛三郎淡淡的笑笑,“出发吧!”
“嗨!”
在川岛三郎看来,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在他们大扫荡的政策之下,八路军突围都来不及,谁会自己送进包围圈来?
除非脑子有坑。
很显然,八路军的指挥官脑子是不会有坑的。
那么,就是另有所图。
清远县虽然是小县城,可却是物资聚集地,更别说,还有那么一批特殊的物资。
……
“团长,陈长官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现在,鬼子的注意力应该都被他们吸引了!咱们可以动手了!”一个漆黑的地道中,一道声音响起。
“嘿,这回,得让鬼子看看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刘团长勾了勾嘴角,“上吧,都轻点儿,别被鬼子发现了!”
“是!”
很快,就有战士踩着挖好的土台阶,往上用力,一块地板,就被抬起。
这名战士先是看了看这房间内的情况,没有光,显然,房间内不会有日军守卫。
轻轻的将地板放在一边,而后一个闪身,就从地道中跳了出来,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有十个人进入了这个房间,这十人才开始搬运房间内的东西。
因着没有太多光亮,也不敢有光亮,几人的动作都足够小心翼翼。
否则,如果发出点儿声响,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一箱一箱的物资,从第一个人手上开始传到第二人手上……
仓库外,几名日军皱着眉头,听着远处传来的枪炮声。
“真是没有想到,支那人居然进攻了?”
“嘛,是啊,确实没有想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可不觉得,他们是傻了来打县城!”
“物资?”
“谁知道呢?可咱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要是能上战场,就好了!”
“是啊!积累一些功勋,到时候可以升迁!帝国如今到处都在用兵,如果能够升迁,我们就可以……”
“哈哈哈!”
……
陈修趴在战士们挖的临时工事内,听着耳畔的枪声,看着远处燃烧的火堆,口鼻中尽是硝烟,就想起了,淞沪会战那一会儿,他们守的那一段防线。
几年前的事情,好像在重演。
枪声,炮声,哀嚎声,喊杀声。
声声入耳。
他恨他无力改变。
如今,再次置身于战场,恍若隔世。
但,他却有了改变的实力。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