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该轰动中原,云集多方神物,成为江湖传说的一场竞标大会,却不想会以如此混乱的方式草草结尾。
甚至于参会的嘉宾们事后都不知道这混乱的结尾究竟是如何收场的,因为在场的商贾们早已作鸟兽散、逃之夭夭,独留下一众官差和衙役与这不速之客厮杀。
不速之客当然指的是那个玩偶,一个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的可怕玩偶。
黄雀此刻的内心是极为震撼的,徐府的第五起命案再加上花间酒的惨烈遭遇,让他对这个神秘玩偶的实力有了一个深刻认知,但黄雀却失算了,当他真正与这个玩偶交手之后,黄雀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大错特错,他甚至都有些庆幸,有一位武功不输于玩偶的奇怪道人乱入其中,若非如此,黄雀早已和周围被操控的会场小厮一样,成为了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
电光火石之间,黄雀又连发十招,这已经不知道是黄雀第几次突施冷箭,可是依旧无法伤到玩偶分毫,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黄雀自问当年在六扇门了解过很多武林门派的招式,可是没有一个像玩偶这般灵动诡谲。
“要么这个玩偶来自于一个极为罕见的门派,要么......这个玩偶使出的招式并不来自中原武林!”
这是黄雀当下所能做出的一个分析,接着他不由得停下了自己蓄势待发的招式。
因为他忽然发现,眼前奇怪道人和玩偶之间的交战,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双方的招式开始变得眼花缭乱,且往来之间毫无破绽,黄雀甚至都无法捕捉到当中任何一个间隙,他现在所能做的,美其名曰叫做伺机而动,因为现在的战斗,他已然束手无策。
而就在这个作壁上观的当间,黄雀的余光瞥见了依旧在二楼包厢的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这两位皇子居然身居危境,却从容不迫,更饶有兴致的对场下评头论足,这让黄雀十分诧异,再看本应该守护他们二人的大内侍卫们,此刻居然在隔壁护送赤玛禄公主离开会场,这些大内侍卫们可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温柔公子,他们的职责是守护两位皇子的安危,所以他们会出现在赤玛禄公主的身边,只能是江夏王杨璘下达的命令。
“四王爷可真不一般啊。”
黄雀暗自腹诽,这种金尊玉体就算在此刻仓皇逃窜,黄雀也认为是理所应当,甚至黄雀在这里的职责就是保护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两位皇子的安危,但是这次黄雀只能“玩忽职守”,因为眼下的不速之客乃是江都府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如此难逢的机会,黄雀可不会错过,他绝不会忘了徐温定下的五天期限。
江夏王杨璘向着身旁的包厢瞧了一样,只见赤玛禄公主已被吐蕃武士和大内侍卫们层层保护在当间,疾步走向贵宾专属的安全通道,接着长舒一口气道:“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不多看会儿?这可是难得的好戏啊。”宜春王杨璆问道。
“呵呵,走吧,等太子或是徐温发现那是假的玲珑棋局时,日后等着我们的好戏可多着呢!”江夏王杨璘冷笑一声,旋即走向包厢的一处墙体旁,轻轻拍了三下,忽然一道暗门缓缓打开,接着江夏王杨璘一马当先,走进了这一条专为皇子而设的密道,宜春王杨璆意犹未尽的又看了眼场下难分难解的局势,无奈摇了摇头,接着紧随江夏王杨璘身后,迅速消失在了密道之内。
奇怪道人武功身法极为怪诞,他的招式稀奇古怪,但却又合情合理,每一招都是恰到好处,直击玩偶的命脉,倘若不是这个玩偶实力超群,怕是早就被这奇怪道人击杀。
“哼!还在装神弄鬼,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奇怪道人显然是知道玩偶的身份和来路,一边说着轻蔑言语,一边加快了出招的速度,这一变招立马将他与玩偶之间的微妙平衡彻底打破!
这一刻的转变来得飞快,黄雀第一时间便察觉,眼见玩偶渐渐处于下风,疲于应付奇怪道人的猛烈攻势,再无刚刚那般有来有往,黄雀当即屏息凝神,伺机寻找玩偶的破绽,以求致命一击的机会。
薛宇对于这个神奇的玩偶充满好奇,因为凭借他的观感居然都探查不到玩偶的丝毫气息,就好像这个玩偶是被哪位过路的神仙吹了一口仙气,然后有了生命一般。
不过好奇归好奇,薛宇可完全没有参战的时间,一来现场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商贾,二来他要先救出在台上嗷嗷直叫的莫无忧。
莫无忧是以一种横飞的姿态进入到会场,倒也算应了他飞贼的称号,不过这种方式莫无忧绝不会想体验第二次,因为被人一脚踹飞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薛宇很快来到了莫无忧的身旁,看着莫无忧滑稽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哟,莫大爷,哪儿学的新招啊?”
“滚滚滚!还不快扶你莫大爷起来!”莫无忧闻声猛然一抬头,那种令人一听就想动手的语调,这世上除了薛宇还能有谁,当即没好气的叫骂道。
薛宇哈哈一笑,一把将莫无忧拎了起来,接着二三滑步之间,两人便来到了众官差们交战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招式!”莫无忧一边不住的揉着屁股,一边闪过一位被玩偶所控之人的攻势。
“这好像是.....小卞的招式!”
薛宇到底是行动派,辗转腾挪间便已来到一位被玩偶所控之人的身前,手中逍遥扇一个翻转,绞在了丝线之上,可奇怪的是,任凭他如何用力,那丝线却总能卸去他的暗劲,而那被玩偶所控之人在看到距离自己几步之远的薛宇后,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朝着他疯狂的撕咬而去。
见状,薛宇无奈的摇着头,然后手中逍遥扇迅速挣脱那道诡异的丝线,接着薛宇直接闪到了被玩偶所控之人的身后,逍遥扇的扇头在薛宇的手中被玩出一个花活儿,下一刻势如破竹一般顶在了被玩偶所控之人的腰间,只听那位被玩偶所控之人一声惨叫,瞬间倒飞出了展台。
莫无忧一瘸一拐的来到薛宇身边,环视着四周与官差们厮杀的被玩偶所控之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着薛宇问道:“老虾米,还真被你说对了,这玩偶怎么会小卞那套丝线的功夫?”
“那就要看看那个玩偶本尊会不会从实招来了!”薛宇看向不远处正酣战的奇怪道人和玩偶,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
薛宇不像莫无忧,奇怪道人他见过,但是玩偶他没见过,从眼下玩偶所展示的招数来看,除了那个和卞生花相仿的丝线绝活儿以外,半点也看不出它的招式来历,倒是那位奇怪的道人,薛宇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鬼谷一派的弟子?难不成这个道士就是为了玲珑棋局而来?”薛宇如是想着,他去过鬼谷派,自然知晓其武功套路,可是他想不通,为何一位鬼谷派的弟子要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玩偶穷追不舍?他并不相信这个道人是为了什么惩奸除恶的江湖侠义,专程来取走这个江都府连环杀人案真凶的性命,因为鬼谷一派的弟子并没有惩恶扬善的闲情雅致,他们这些一心修道的离尘之人,与清心寡欲的和尚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一个有头发,一个没头发。
所以薛宇很快就明白了奇怪道士追杀玩偶的唯一理由——玩偶的身上或许有解开玲珑棋局的关键法门!
不过薛宇并没有很快去印证这个想法,并非是他无法插手奇怪道士和玩偶之间的对决,而是因为莫无忧的一句话。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莫无忧说道。
“什么意思?”薛宇问道。
“依依呢?”莫无忧反问一句,又四下环视一圈,并未看到唐依依的倩影。
“她不是在......”薛宇无奈一笑,刚转身看向后方过道,却不料薛宇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接着薛宇看着空荡荡的偌大会场,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低沉道:“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哎,老虾米,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有点热啊?”莫无忧一边将手伸进衣服内抓挠着,一边问着薛宇道。
但薛宇却并未回答莫无忧的问题,而是不由分说的抓起莫无忧的左手,仔细凝视着他的指间。
“哎,老虾米,你干什么?”莫无忧一面换了只手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一面迷茫的看向薛宇道。
岂料薛宇神情大骇,看得莫无忧十分慌张,薛宇赶忙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小药丸,当即服下,接着又拿出一枚,递给莫无忧道:“快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莫无忧接过药丸,仔细端详道。
“小卞给的解毒丹!”薛宇焦急道。
“什么?我们中毒了?”莫无忧一看薛宇焦灼的表情,哪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把黑色小药丸抬头服下,而就在服下的那一刻,莫无忧浑身上下的燥热之感顿时消散。
也就在这一刻,莫无忧通体一怔,他的耳边渐渐的传来人声,而他的面前恍惚显出一个人影,正是唐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