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啦?”
眼看方孝孺总算是闭嘴了,朱允熥不耐烦的问了一嘴,
方孝孺也从朱允熥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烦,气的就又要公开谴责并试图再来一次列举新十大罪状,
真要按照方孝孺列举的罪状,可能朱允熥连呼吸都是一项该杀头的罪状。
这要换做不知情的,还以为朱允熥是犯了什么天条呢。
对于方孝孺声泪俱下的列举罪状,朱允熥无动于衷,这让说得兴起的方孝孺很是不高兴。
朱允熥可不管这么多,他只知道一个道理,
既然方孝孺和朱允炆联起手来想要用大义来压他,
那朱允熥也就不客气了。
“老将军,上前来吧。”
朱允熥朝着身后之人招了招手,
朱允熥的身后,站着的可是足足二十万虎狼之师,
尘土在他们的后方飘荡,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而那杆玄黑色的吴王大纛,始终矗立于中军大营,是二十万大军中无数军旗最显眼的!
是那种一眼望去,便能目光锁定的存在!
“呼。”
宋晟在听到朱允熥的呼唤后,再次深吸一口气算是为自己打打打气了。
宋晟驾马从人群中走出,虽有白须但却是老当益壮。
“王爷。”宋晟在战马上恭敬的向朱允熥问了声好,
朱允熥点了点头,随后一勒缰绳,胯下的赤炭火龙驹很是通灵性的挪动蹄子,先撤到一旁去。
这里就交给宋晟了!
“宋晟?”
“西宁侯?”
当宋晟从人群中驾马而出的时候,立马便被方孝孺众人给认了出来,
“西宁侯怎么听从吴王的吩咐了?难不成......”
黄子澄正欲往下说,却感受到一道狠厉的目光看向自己,
余光瞥去,正是朱允炆。
黄子澄立马识趣的闭嘴,
朱允炆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测,但心里还是希望事实不是那样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这也算是众叛亲离了吧。
一旁的梅殷见到这一幕,也是眉头紧蹙。
他终于明白,为何但西宁侯一家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原来是为了让西宁侯宋晟投降叛变吗?
就在众人各自在心里嘀咕之际,宋晟却主动动了。
只见宋晟驾马往前一步,抬头直视城头之上的众人,朗声喝道:
“陛下,您还是乖乖降了吧。”
“若是你现在开城降了王爷,或许还能给陛下您留下一些颜面,否则再晚些怕是就颜面尽失了。”
宋晟开口希望让朱允炆尽早看清局势,眼看都被二十万大军围城了,就朱允熥那攻城的手段,就算京城城高墙坚,城内守军更是达到三十万,但依然是无济于事。
只要朱允炆能现在就开城门献降,
那么朱允熥或许还能给他留几分薄面,
那道先帝遗诏不念也罢。
不过以朱允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又哪里肯向朱允熥低头献降呢,
所有的劝降,也只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宋晟的劝降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气的朱允炆不惜亲自持弓弯弓搭箭,径直的朝着宋晟一箭射来,
只不过朱允炆许是早就荒废了武艺,
他虽然拉得动弓弦,但射出的箭矢才射了二十步左右便直挺挺的坠地,
连宋晟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下朱允炆感觉自己更加没了面子。
自家陛下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作为最强王者的方孝孺几人,哪里能吃这个哑巴亏,
一向有着毒舌之称的练子宁挺身而出,怒斥宋晟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思忠君报国,竟因战败贪生怕死而转投吴贼,简直就是大明武将的耻辱!
一番话下来,练子宁的毒舌功底尽显,说的宋晟面色涨红,气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有些许不太愿意的宋晟,在练子宁的言语刺激下,整个人现在就憋着一股子气,急需发泄出来。
而怀中的那道王炸的先帝遗诏,便是发泄的口子!
只见宋晟气呼呼的从怀中取出那道先帝遗诏,再次抬头看向城头之上,随后毫不犹豫的低头看向手中缓缓展开的先帝遗诏。
就在宋晟从怀中取出先帝遗诏的同一时间,朱允炆众人也眼尖的立马注意到了,
只不过因为双方隔着一些距离,他们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不过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宋晟手中拿着的,看形状貌似是一道圣旨。
“圣旨?”朱允炆眯眼见状嘀咕着:“西宁侯将朕赐下的圣旨取出来何用?”
几乎所有人都没往先帝遗诏方面去想,毕竟这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压根连听都没听说过,又如何能往那方面去想呢?
但梅殷却是不同,
他身为先帝临终前任命的数位托孤重臣之一,他是知晓有先帝遗诏存在的。
所以当宋晟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的时候,梅殷双眸瞳孔迅速收缩,
梅殷只能寄希望于这道圣旨并不是先帝遗诏,
先帝遗诏至今还下落不明,兴许朱允熥压根就没得到。
说不定呢,万一就有这种可能呢?
梅殷面色苍白,顷刻间额头处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梅驸马,你这是怎么了?”
黄观瞧见梅殷这反常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嘴,
众人也随之将目光看向梅殷,
瞧见梅殷这副好似生病了的样子,朱允炆也连忙关心上前询问。
梅殷可是他最后的仪仗了,若是连梅殷都病了的话,那朱允炆就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仪仗得了。
眼看所有人的关注都在自己身上,梅殷尴尬的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头无力道:“禀陛下,末将没事,许是这些日子劳心费神,没睡好吧。”
梅殷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着先忽悠过去,
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让宋晟别当众念出先帝遗诏,
否则这场大战的性质就变了!
至于怀疑这道先帝遗诏的真实性?
作为为数不多知情人的梅殷,他做不出明知先帝遗诏存在,而去无端猜忌先帝遗诏,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是为先帝太祖皇帝的不敬。
而太祖皇帝乃是梅殷最为敬重之人,他又岂能对其不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