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殿下做什么,奴都会陪着殿下。”他说。
许久,沈渺渺低低地“嗯”了一声。
冼金楼坐落于皇城最繁华的地带,夜里各色灯火亮起,一派热闹和乐的景象。
马车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沈渺渺没遮挡,带着凌伏大摇大摆就进去了,旁边跟着小媳妇儿似的浣玉。
门口迎客的老鸨是个很有味道的中年男子,这里的有味道还真不是娘,他身材很好,不是这边典型的瘦弱款,反而十分健壮,胸肌鼓鼓囊囊的,嘴里咬着支烟,跟别的老鸨不同,他没站在门口捏着嗓子喊,就叼着支烟眯着眼睛看来往的人。
放在现在就是妥妥的帅大叔。
他旁边还站了个男子,正是上次搞出社死现场欢送沈渺渺的那个。
他一看到沈渺渺,一双风情流转的眸便弯了起来,扭着腰过来,声音尖细谄媚:“呦,大殿下,稀客呀~”
沈渺渺皮笑肉不笑,不大想搭理他。
每个老鸨都是社牛,别人不理他他也不尴尬,他看见了浣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前去拉着浣玉细嫩的手,小声问道:“浣玉公子,这是怎么了?怎的跟大殿下回来了?”
当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浣玉可是卖了三万金呢!别是大殿下领回来退货吧?
浣玉倒是自如,笑道:“无事,只是跟大殿下回来看看,公子,我的雅芳阁还在吧?”
老鸨一听,了然,原来是人家之间的情趣,放下心来:“当然了。”
“哎呀别站着了,进吧殿下,”那老鸨很会做人,道:“今夜里呀,刚好来了一批胡人舞姬,个顶个的绝色,首次登场呢,别人门票可都要这个数呢!”
他比了个五,又笑道:“不过殿下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今夜免费入场,给您呀,留了最好的位子,您可以与浣玉公子好好欣赏一下。”
沈渺渺端着架子“嗯”了一声,又觉得得有礼貌,便又道:“多谢。”
“嗨呀,您跟我客气什么~”
进去的时候老鸨旁边那个男子很直白,很有兴趣地盯着沈渺渺看,一双桃花眼端的是风流无双。
这种眼神沈渺渺见多了,以前去酒吧的时候,那些男人们对看上的“猎物”都是这种眼神。
所以沈渺渺神态自若地当没看见,进去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那男人一声低沉的轻笑。
沈渺渺心想着,这人肯定不是凤朝人。
凤朝的男子是万万没有这样的,因为会招打。
这个女尊男卑的社会,这种身形神态,都跟大众格格不入。
她进去了,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抬了头,目光如鹰隼,像是守护地盘的野兽,冷极了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沈渺渺刚穿过来时便是在冼金楼,却因为脑子太乱,也没好好观赏这个凤朝最大的花楼。
从外面看,冼金楼足有四层楼高,进入内里,更是一片热闹,大堂里歌舞阵阵,总共也是四层,两旁的旋转梯上到处是嬉戏笑闹的男男女女。
除了大堂外,上层楼的各个厢房都闭着门。
入眼是一片酒池肉林,靡音阵阵,醉生梦死,原主称这为“人间天堂”。
先前说了,沈渺渺爱热闹,她不参与热闹,她就看。
毕竟爱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
所以在她看了第三场为了抢男人而大打出手的闹剧后,浣玉忍不住道:“殿下……雅芳阁已经备好了晚膳,再不去怕是要凉了。”
别特么再看热闹了!
沈渺渺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调节的现场,表情一秒正经:“走罢。”
浣玉带着沈渺渺七拐八拐,来到了顶层。
每年的新花魁都住在顶层,能留宿顶层的无一不是京城的王公贵族们。
像那会儿沈渺渺直接包了雅芳阁大半个月,可见其财力几何。
沈渺渺心道真是奇了怪了,种种迹象表明原主很有钱啊,怎么到了她这儿就穷得只能拿出二两银子了?
“真是许久没回来了。”浣玉跟回了娘家一般,让下人收拾了屋子,又亲自给沈渺渺斟了杯茶。
整个房间很多地方都有柔雾一样的纱,看起来仙气飘飘的。
浣玉给精致的小香炉里燃起袅袅青烟,然后坐到了沈渺渺旁边。
这香的味道一出,甜腻弥漫开来,沈渺渺只觉得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胸口一闷,开始恶心。
“殿下还记得么?您说最喜欢的便是玉这儿的香了。”浣玉羞怯极了:“您说这香像玉一样让人上瘾……”
沈渺渺:“……”呕。
这什么奇怪的反应,不会是解毒丸的副作用吧?
她回头,果然看见凌伏也是一脸不适。
“都先出去吧。”沈渺渺沉声道。
浣玉面色一喜,声音柔的能滴水:“殿下……”
房间的仆从们听话的全部退下,只余凌伏还是一动不动。
“你也退下。”沈渺渺随意地瞥了一眼,道。
这儿味道太恶心了,犯不着让美人跟着受罪。
凌伏却是面色一白,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沈渺渺跟浣玉两个人。
她一回头,却见那人居然已经脱了外衫。
“做什么脱掉衣服?”沈渺渺冷声道。
“殿下……不觉得热么?”浣玉回眸一笑,眼尾带着小钩子。
美人媚眼如丝,空气中的甜香更是成了催.情的最好助力,任谁也逃不出这种温柔乡。
“晚膳呢?”却听那人突兀一问。
“……”
我裤子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浣玉想起来刚刚为了让沈渺渺上楼瞎编的借口,没想到这人在美色跟前居然不为所动,还惦记着这一口饭。
转性了?
“刚刚凉了,叫人下去加热了。”浣玉叹了口气,把外衫穿了回去,然后熄了熏香,把窗户都开开,冷风吹进来,吹散了一室旖旎。
“殿下稍等片刻,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于是凌伏再进来时,房间里一片清明,两个当事人坐得端正,好像刚进行了什么神秘的会议一样。
就是十分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