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渺渺没有早起。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地盘,又不用去上课,而且还没什么事,在这大冷的深秋,实在是没什么事比赖床更舒服。
以前她工作繁忙,不是熬夜拍戏就是早起赶飞机,不知道多久都没过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清醒了一点后抬手随便抽了本书看。
这本随手抽的书是一本野史,民间编着出来的,记载的居然是皇城各个着名花楼里各个公子的爱好品性以及待客之道。
啧啧,光看这简介就不是一本简单的书啊。
沈渺渺心道是谁把这种不正经的书放到她这个正人君子桌上了。
然后她翻开书开始看。
内容也很简单明了,首页就是皇城第一大花楼——冼金楼。
这书图文并茂,除了文字描述,居然还有许许多多的美人图。
第一个就是冼金楼的前头牌浣玉公子——
传闻浣玉公子擅舞,身段柔软,如春水里的水藻,更是一手绝妙的按摩之术,他接过的每个恩客都对他赞不绝口——
即使是什么也不做,光是在浣玉公子那里小憩一会,醒来后都是神清气爽,仿佛去了一趟极乐之境。
他接过的客不多,这么久了总共也不超过两个巴掌,但各个都是回头客,且身份都不一般。
后来被大皇女光顾了一次,这恶霸便缠上了浣玉公子,强行买断了他。
沈渺渺看着大皇女前面的“恶霸”两字儿,摸着下巴思忖,看来“自己”没少强抢民男啊。
且说这浣玉公子身价颇高,一夜千金。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只可惜多少人没有与这美人春宵一度的机会,便被强行收走了。
于是名动京城的头牌便成了前头牌。
只看那插图,一身紫衣的浣玉公子风华绝代,幼圆的小鹿眼清纯无辜,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惑人的姿态来,他的衣摆处秀了一种她没见过的花儿,长得艳丽热烈,在全是黑白的野史里透出一点靡丽来。
有种诡异的美感。
后来也有其他各个公子的介绍,每个人的衣摆处都绣有不同的花儿,或是洁白无瑕的百合,或是娇嫩的红玫瑰……
美人图看完后,沈渺渺看到最后一页的注解——
原来这些花儿都是代表公子们的,绣着红玫瑰的房里日日都有鲜艳的红玫瑰,绣着白百何的每一件衣服都有白百何。
至于浣玉身上的那种花……
据说是他的身上常常都有那种花的异香,教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书里指出这种花叫“罂香”,是罂粟花的变种,比罂粟的味道更加诱人,惹人上瘾的毒也藏于这香之中。
不过浣玉公子身上的花香自然是不带毒的。
沈渺渺盯着罂香花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便把这种新型毒花放在心里,且先记着。
她接着往后翻,欣赏了一会儿风格各异的美人,发现后面薄薄一沓的颜色与前面的书页不一样。
沈渺渺好奇地翻开了明显有点黄的那几页。
“殿下……”门口传来凌伏清润的声音。
然后两人一同愕然。
沈渺渺是躺着看书的,她动作也不规矩,睡醒了之后头便从帐帘之间探了出来,书也一同探了出来,刚好对着进来的门。
她翻开的这一页,赫然是一男一女正在抵.死.缠.绵的春.宫.图。
凌伏未说出口的话便卡在了喉咙眼。
他看清了书的内容,耳朵霎时就红了个彻底。
“滚出去,谁教你随便进来的!”她羞恼极了,看到内容后立刻便合上了书,可还是被看到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是烫的,连带着说出去的话也一点不客气。
凌伏察觉到了她的怒气,也不在意,只当她是窘迫。
他轻咳一声,道:“殿下,已经巳时了,今日还与浣玉公子有约,早膳已经备好了。”
沈渺渺整个人已经缩回了床帐里,她看不见外边站着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见她。
她方才察觉是自己反应过激了,实在是不该凶凌伏,他一搭台阶,沈渺渺就忙不迭沿着台阶下:“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就是了。”
凌伏想着,看来是真恼了。
竟都不愿意他进去伺候。
凌伏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又轻柔地道歉:“是奴的错,下次进殿会记得敲门。”
他这样,沈渺渺倒是越发不好意思,但是凶都凶了,她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就又凶巴巴地回了一句:“哦,你下次记得就好!”
凌伏大致能察觉到小女孩的心思,便笑了笑退下了。
沈渺渺穿戴整齐出来时已经面无异色,她胳膊伤了,最近几天就都没束发,任由一头青丝散在脑后。
她出来,凌伏也跟往常一样,两人都跟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不尴不尬地吃了饭。
这么折腾完,眼看着要到午时了,沈渺渺还在磨磨唧唧,凌伏便问道:“可是要出发么?再晚些浣玉公子要等急了。”
沈渺渺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让他等着便是了,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儿,让他等孤一时片刻,等不得了?”
她这样子是久未出现的娇纵蛮横,倒让凌伏噎住了。
难道她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喜爱浣玉公子么?
“你先回自己房间,半个时辰后出发。”沈渺渺跟他说。
凌伏不明所以,以为她还有什么事,便听话的应下了。
他走之后,沈渺渺便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拿了个帕子挡住脸,开始舒舒服服地晒太阳。
她今早起的迟,到现在还不困。
想必凌伏应当很早就起了,方才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他打了好几个呵欠。
她是有午睡的习惯的,然后带着凌伏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差不多午时三刻,两人都会去小憩一会儿。
眼看着美人睫毛都沾了泪,她便支了他下去休息一会儿。
天下像她这么体贴的主子哪里找啊,沈渺渺不禁想道。
深秋中午的日光很足,她兀自晒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拿下帕子,却见凌伏正站在自己面前,一双黝黑深沉的眸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