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回自己宫里,有事没事别来我这瞎凑热闹。”吃完饭,沈渺渺就把沈枭赶走了,用了一个这个时代男孩子都会怕的威胁:“你这样瞎胡闹,小心没人娶你。”
“……”沈枭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道:“我才没有瞎凑热闹!”
沈渺渺才不听他狡辩,一只手揪着他的脸,乘着小孩还没长大可劲儿欺负:“闭嘴,回去。”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把沈枭赶走,沈渺渺得了空问青芍:“那天夜里同孤在一块的是哪个来着?”
以原身的德行,怎么可能自己孤枕难眠,身边必有美人相伴。
“您忘了?昨夜您是留了尤小主的。”青芍说着,看着她还半干不湿的乌发,怎么看怎么难受:“殿下,一会拿帕子给您把头发再擦擦,不然明早起来会头疼。”
沈渺渺随声应了,刚吃完饭,屋里又暖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青芍指挥着人撤了饭菜,又准备去收拾干净外厅,看到殿门口一动不动站着个人,奇怪道:“你站这儿干嘛?”
凌伏垂着脑袋没说话。
青芍嘟囔了一句闷葫芦,便道:“我这边现在有点忙,你去找碧波池的人拿一条干帕子帮殿下擦头发。”
“……是。”
业务不熟练的澡堂小工凌伏耷拉着脑袋进来伺候沈渺渺。
沈渺渺正在进行每日必有的护肤。
原身能长成这样除了基因好,还因为本身比较注意保养,梳妆台上一堆瓶瓶罐罐,都赶得上前世的她了。
还好这些瓶瓶罐罐上都有简单的字儿,打开看看闻闻,也大致能对上功效。
凌伏一进去就听见“啪啪啪”的拍打声,他惊奇地一抬头,就看到大皇女正对着铜镜拍打自己的脸蛋,好像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凌伏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
沈渺渺拍完粉,又仔仔细细地上口脂,看到镜子里多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
“凌伏?”
凌伏上前一步,低着头不跟她对视:“是,青芍姐姐让奴来服侍殿下的。”
沈渺渺看到了他手上的毛巾:“擦头发?”
“是。”
“哦,放那我一会自己来。”
过了一会儿,涂完口脂了,她发现人还站那没动:“怎么了?”
“殿下……可是责怪奴伺候的不好?”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夹杂了恐惧和委屈。
他一抬头,红红的眼眶便暴露在她眼中。
沈渺渺不知道,她见不得人哭,何况是这种长得像小白花一样的小可怜,立刻就无措起来。
然后她的表情就更冰冷了。
沈渺渺硬邦邦地说:“没有。”
“那为何……总是不让奴伺候您呢?”凌伏装可怜装的得心应手,大皇女声名在外,最喜爱这种楚楚可怜的男子。
“殿下把奴从冼金楼里赎出来,难道……不是留奴来服侍您的吗?”他轻轻咬着唇,这样高大的男子装起可怜来其实很动人,眼睛湿漉漉的,说什么都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沈渺渺说:“那你擦吧。”
凌伏已经想好了,要取得大皇女的信任,首先得把自己留在她身边,建立信任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管什么身份,他都必须留在大皇女身边,然后再一点一点蚕食她的权利与人脉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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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尤小主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通报。
沈渺渺放下手里的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昨天晚上刚说到他,今早就懂事地自己送上门了。
“让他进来。”她给自己泡了杯蜜茶,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啜着,跟集卡一样认人。
尤溪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红衣美人单手执杯,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坐没正形,顾盼流转间媚色蔓延,她头也没抬,懒洋洋的像只猫。
他知道皇女的美貌一向惊为天人,可今日的皇女格外耀眼,她美目一瞥,尤溪就心甘情愿臣服于她裙底了。
于是他卑微地低下头去,伏在地上行礼:“殿下日安。”
沈渺渺被他的大礼吓了一跳,她不确定这儿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行礼的,好像很多人都跪来跪去的,便强装镇定:“在孤这不用这么行礼。”
尤溪抬起头来,爱恋又卑怯地看着她:“是,您说过不用行礼,都是溪自愿的。”
皇女前些日子便免了他行礼,可面对今日的皇女,他还是忍不住跪于她膝下,仰望他的神。
沈渺渺不知道自己说没说过,只是这男人抬头后一张好看的脸差点闪瞎她的眼。
这男人长了双瑞凤眼,抬眼看人时又凶又媚,唇红齿白的一个大美人看她时专注深情,实在是容易让人把持不住,原主真是艳福不浅。
所以她悄咪咪欣赏了一会儿美人,越发觉得沈清清在扯淡。
自己宫里随便来一个都这么好看,犯得着去羞辱她的人?
尤溪感受到沈渺渺打量的目光,害羞的垂下了眼。
沈渺渺敲了敲桌,看着底下附小做低的男子,觉得这样交流很奇怪,便也俯身去同他说话:“知道今日叫你来是做什么吗?”
尤溪猝不及防被笼罩在女人的阴影之下,白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殿下身上有一种艳昳的玫瑰香,甜的要命,他鼻尖环绕着这味道,像是有一枝玫瑰花藤,带着尖刺缠紧了他的心脏。
“溪,不知。”跪在下方的男子轻抚着心口,努力压下了心里强烈的悸动,清瘦的身子颤得跟冬日的冷梅一样。
见他抖得厉害,沈渺渺愣了愣:“孤很吓人?”
怎么总有人一看到她就抖?
问个话而已,怕成这样,这里的男子都这么胆小吗?
“不,不吓人的。”尤溪胆子小小,声音也小小。
其实往日的皇女确实很吓人,她脾气不好,总是冷冷的,心情差的时候总会有很多方法折辱他们这些侍君……
不,不对,皇女从没给过他们位分,像他们这种养在宫里没名分的男子,最多算是个男宠,连侍君都担不上。
今日的皇女虽然也看起来冷冷的,可平日里眉眼间流转的戾气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只余一种直击人心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