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砸的呢,怎么这么准啊!”
所有人看到缝纫机被砸了都咂么牙花子,你们怎么净找值钱的玩意砸?你看看这零件都砸的飞了。
“砸坏了又不是不能修,他们也是因为工作嘛,多担待点,修修吧!”
老牛也赞成张瑞多讹他们点,不过按照自己的身份,必须得跟着和稀泥。
“这玩意得多少钱?”
大伙谁也没修过这玩意,天知道得花多少钱。
“我瞧瞧,我以前研究过缝纫机的结构图。”
杨振武听说自己姐姐跟姐夫被围攻了,往包里揣了个大号的扳手就过来了,维修班的带扳手很正常。
“你瞧瞧,这边。”
杨燕带振武进家,张瑞堵在大门口不让外人进,人家进去是维修的,这帮闲人到自己家干嘛?
“针杆和小连杆应该是变形了,压脚弯了,这个只能换,没八级钳工根本修好不。不知道里面的曲柄跟挑线摇杆错位没错位,不过我试着转动不利索,肯定也出问题了。”
杨振武进去研究了好一会才出来,初步检查的结果不容乐观。
“大约得多少钱?”
大伙虽然不知道针杆、小连杆什么的是啥意思,不过见他说的如此专业,不由得信了他的话。
“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一百块钱吧,这还是有件的情况下。”
杨振武说出一个让大伙都震惊的数字,一百块钱是井上职工三个月的工资。
“一百块!”
曹二瑞睁大了眼睛,上次陈辉那三十六条腿已经让他这大半年白干了,如果再加上这一百块,今年基本已经算是白干了。
“主要是砸巧了,正好砸到连杆系统上,别看缝纫机这么沉、这么结实,里面的连杆就是几根很细的轴承,根本受不得磕碰,外面的铸铁壳子都是为了保护这套连杆系统的。得亏大连杆跟下轴曲轴那边没啥事,要不然就可以直接打报废了。”
听完杨振武解释大伙就明白了,这帮家伙的运气多少有点背了。这个时代不论什么机器,最值钱的都是轴承,最不值钱的就是铸铁件。
“等等,不能你说坏就坏了,咱们矿没有修缝纫机的,得找维修的师傅看看。”
曹二瑞对杨振武的说法表示怀疑,真玩意不能总听一面之词。
“你去找吧!”
杨振武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哪有维修师傅?”
这年头很少有单独修这种小机械的,有手艺的师傅都是各个厂子的宝贝。
“镇政府门口有个修表、修自行车的师傅,找来看看吧!”
整个协谷镇就一个自行车的摊子,老师傅手艺不错,顺带着还会修表。
“这个,我也不会啊!”
老师傅正在树荫下喝茶呢,被这帮家伙连请带绑的弄来了,一看是修缝纫机就不乐意了。
“都差不多,你先看看。”
反正机械的原理都差不多,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蝴蝶缝纫机也没见出过问题呀,咱也不知道能不能修,你们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嘛!”
老师傅围着缝纫机转了一圈,继续推辞。
“您就简单看看吧!”
曹二瑞也没指望他能修好,只要能报个差不多的价格就成。
“应该是坏了吧!”
老师傅研究了十来分钟,终于给出了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废话,我们都知道!”
大伙对老师傅的手艺无比佩服。
“它是怎么坏的?”
老师傅还真没见过这种坏法,前面的针杆和压脚都歪了,谁家媳妇做衣服这么卖力?
“挨了一砖头。”
这事其实挺尴尬的。
“它背后说人坏话了?打它干嘛?”
老师傅为缝纫机鸣不平,人家刚从厂里生产出来,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给他一砖头干嘛?
“你甭管了,赶紧看看还能不能修。”
这不是废话嘛,缝纫机要是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就不是挨一板砖那么简单了。
“踩下面正常,大轴应该没事,针杆不动应该是里面的轴承坏了,这玩意八级工都修不好,要换也不便宜。”
当年蝴蝶的缝纫机质量绝对好,里面的轴承很少出现故障,老师傅也没修过这玩意,只能凭经验推测。
“要修好得多少钱?”
曹二瑞被他说的心里也没底了。
“怎么也得一百多块吧!”
老师傅盘算着给个高价,省的大伙再找他修这玩意,万一把自己的牌子砸了,以后谁还找他修东西。
“甭费事了,你们每人赔二十块钱,从你们工资里扣,小张你先去财务上拿钱,不够的话,你再跟财务上说一声,再让他们贴钱!”
景学勇没空跟他们磨叽,今天上午不到七点就开会,正事还没干呢。
“成,咱听领导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
张瑞一听一个人赔二十,他们七个人就一百四了,虽然不知道修缝纫机要多少钱,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大伙刻意忽略了那个跟在后面的民警,单位内部的矛盾在单位内部解决,叫外援算什么本事。
“新大门,新门窗砸坏了,这一套下来也得十块钱了吧!可惜这缝纫机被砸坏了,不知道修好得多少钱。”
等大伙都走了,张瑞开始计算自己的损失,别看讹了这么多钱,搞不好就得弄个不赔不赚。
“别心疼了,这块砖头是我放的,板子也是我拆的。”
杨燕在一旁悄悄跟他说。
“真的?”
张瑞有些欣喜,这样就白赚一百多了。
“旁边的零件是从咱家工具箱里找的,振武刚才怕被外人看出来,还帮忙拆了几个件,傍晚他再过来装回去。”
振武生怕别人看出来,顺手就把其中几个小零件拆了,机械这玩意会的不难。
“老婆你真棒,奖励你啵一个!”
张瑞抱着媳妇狠狠的啃了一口,白得一百块钱谁不乐?有这么一个媳妇,何愁鸡贼的家风传不下去。
“哎呀,脏死了。”
杨燕嫌弃的擦擦脸,这家伙忒不讲究了。
“刚才那个老师傅为啥没看出来?”
张瑞对那个老师傅的手艺表示怀疑。
“振武上初中那会就经常跟着他学拆挂钟,他们爷俩一门坏!”
杨燕见他们找来的是这个师傅,差点没憋住笑。
“走,去门口吃油条去!”
对张瑞而言,早上最高的享受就是油条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