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将一片陶瓷碎片递给傅怀音:“当时场面很混乱,一些弟兄被流弹击中身亡,葫芦瓶赝品也被打碎。逃脱的兄弟带回来几片碎片。”
傅怀音指尖碰到瓷片冰凉的表面,眼眸湿润,是她的计划太过冒险,害了那些兄弟。自责与悲愤交织心头,她额头一阵疼,险些昏厥过去。
顾云深扶住她:“怀音,你伤在哪里?”
“掌门,你受伤了?”陈理亦是很着急,他眼见顾云深已经去扶,便不敢上前去。
傅怀音站稳了身子,摇头:“没多大事。”她触摸那片瓷片,忽感不对,再低头去细看瓷片里外,更觉得心惊肉跳。
这种造赝手法,她只见过几次,只在两人那里见过。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傅怀音脸色霎变,陈理叫了她两声她都未能反应。她内心情绪如经受波浪席卷,久久无法平息。待到平息之时,她晓得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了。
傅怀音看向陈理:“有一件事,比较急,可能等不到我回到昆城再去安排。所以,劳烦陈先生为我跑一趟。”
陈理道:“掌门尽管吩咐。”
傅怀音移步一旁,将事情与他私下交代了,又说:“那几个兄弟的家人,要好好照顾。你们这次来救我太过于冒险,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我能保住自己的命。”
陈理只是默默点头,将事情一一记下来。
待陈理与其他人离去,顾云深终于有了与傅怀音独处的机会,靠近她身前道:“把你衣服脱下来。”
“……”傅怀音往后退一步,“云深,你如今这么热烈奔放了吗?”
她退一步,他便往前两步,伸手抓了她的手腕,目光沉沉:“让我看看你的伤。”
傅怀音:“……”
她身上一些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有些伤口仍旧触目惊心,顾云深看下去,眸光愈来愈沉,脸色也愈来愈黑。
“我去找个医生来。”顾云深话音刚落,便被傅怀音伸手拉住:“你别去,如今广州尚未光复,医生、药品这些都是会被日方重点关注的东西,你一去,后果难以预料。”她见顾云深停住了脚步,便松开手,低头去系衣服的扣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顾云深为她查看伤情的情形,脸色微红。
“云深,你已经向南北派的人坦白身份了吗?”傅怀音决定转移话题缓解略显暧昧的氛围。顾云深却似乎故意撩拨她一般,又靠近她,将她搂进怀里:“是,我作为‘苏隐’的任务已经结束,从此以后我只是顾云深。”他顿了顿,低头去看她,“是傅怀音的丈夫。”
傅怀音内心百感交集。在琼州之时,在海上漂泊之时,她曾无数次地设想,或许她再也见不到她深爱的人。
她无悔于当初的选择,可她终究会有遗憾啊。
“云深。”傅怀音埋首于顾云深怀中,“等胜利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顾云深笑:“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我与你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不是么?”
傅怀音在他怀中发出浅浅的一声“嗯”,又说:“可我们终究还是缺一场婚礼,仪式感总要有的吧?”
“好,”顾云深答应她,“等胜利了,我们办一场你喜欢的婚礼,邀请我们的亲人朋友来参加。”他又默了片刻,忽而笑问她:“沈洄你要不要请?”
傅怀音一怔,朝他笑:“你买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