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可能只有披风里的白衣可以用,好在面料不是很厚,我用手一撕就将小半截裤腿拽了下来。
拿什么写字呢?
环视了一圈在坐的鬼魂,看样子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来帮我。
“将军难道是要以血记书?”陆大哥投来难以置信的表情,随着更多的兵魂看向我,我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真要用血写吗?我的手指头会不会废掉?可都到这地步了,好像也没什么选择,写就写吧,谁让自己承下了这诺言。
一狠心咬破食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渗出,我在白绸上写下小七的信息。
鬼魂们都飘到我身边围着看,陆大哥好奇的问道:“将军所写的字迹为何如此奇怪?”
“奇怪吗?哦···这是我家乡的文字,也称简化字。”
“原来如此,不知将军故里何处,是否也是征战连年的地方。”
我一边写一边和众鬼聊起现代的事情,当然没说的那么露骨,只是道了一些风貌人情。
“我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争,人们大多过着富裕的生活,即使没有钱也不会饿死,贫穷的人会得到帮助,孤儿会被收养,总之就是很幸福的地方。”
“还有此等地方?”小七诧异的问。
“是不是在南汉?”一个兵卒鬼魂抢着说。
“不能不能,我猜是在吴越之地。”陆大哥也急着说。
还是这片土地,不过是时代的变迁,我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别惦记了,或许来世可以去到那里。”
“也是~~我们这些人此生便这样了,希望来世可以投胎到将军的故乡,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
看着自己用血写下的每个人最后的遗愿,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贫血了,头重脚轻,眼前时不时的被关闭一下电源。
“将军,你没事吧?”陆大哥伸手想要搀扶我,刚一碰到我的手上,‘嘭’的一下消失无踪。
众鬼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怪物一般。
十米开外的一个大树下,陆大哥跌落在了那头。
“对不起啊~~忘了跟你们说,千万比碰我,我身上戴着驱鬼的法器。”
“原来将军并非常人,我还猜想为何将军会看见我们这帮即将步入鬼门关的游魂。”陆大哥飘荡回来,看了看燃烧旺盛的鬼火:“时辰已经不早,我们也都该起身,将军若不记得来时路,我引一道火光助你回去。”
“太好了,我也发愁呢。”
小七从我身边站起身,走向蓝色的火焰旁,缓缓转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微微笑容,便带着对这世间所有一切诀别的目光跳入鬼火之中。
这场面我看得心里难受,当一个又一个士兵的魂魄离开,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流淌出来。
“将军莫要为我们难过,若是缘分未尽,相信我们还有在聚的一天。”陆大哥抱了一下拳,又为我指了个方向:“将军请随那鬼火而去吧,待你走出这片茂林,我便走了。”
抬起袖口擦了擦满脸的泪痕,我跟着一盏又一盏蓝色的光芒离开了树林。
回到大营时,天边以露淡淡的微光,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整夜没睡的原因,我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看门的守卫看见是我,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坦露的半条腿,哦,对了,裤子已经被我撕烂了。
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摇晃着身体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顾良依然躺在那,似乎没有发现我的离开,摘下披风带着疲惫的身子钻进被子里。他的手顺势搂在我的腰间,喃喃的说着:“去哪了?”
“没去哪,出去走了一圈。”
“哦···”他好像是在说梦话,听见我的回答,安心得继续睡去。
我也累了,昏昏噩噩的进入梦境,梦里我似乎独自一个人站在硝烟的战火里,脚下全是尸体,残破的战旗在染红的天际里飘荡,我感到内心恐惧,我不敢低头看那些尸体,我怕看到得是熟悉的脸。
“小薇,小薇。”忽然有人摇晃起我的身体,将我从梦中唤醒。
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得是顾良一脸担忧的表情,他的一只手杵在枕边,另一只手似乎在被子里,摸着我的大腿。
“你的裤子怎么了?”
“啊?我··我觉得热所以扯下去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他,我转过身子准备继续睡一会儿。
顾良的手很不老实,继续摸着我裸*露的半截腿,长长的秀发搭在我的脸颊上,弄的我有些痒。
“小薇,你这样说觉得我会信吗?”
那不信还能咋办?我要是跟他说自己去和鬼聊了半宿,他会不会又生气呀?
“良··让我在睡十分钟,就十分钟好吗?”
“不好,你要是不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自己看了。”他说着抬起手摸向我的额头。
“别别别,我告诉你。”无奈的说着把压在枕头下面的白绸拿了出来。
顾良半坐起身,仔细得看着上面用血写下的文字,一伸手把我的胳膊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看见指尖上缠着渗血的白布,很是心疼,忧郁的目光充满着自责和难过。
“你去见那些死去士兵的鬼魂了?”
我点了点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希望他别生我气:“我就是想帮他们完成点心愿,但是太多了怕自己记不住,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蠢招,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紧张的坐起身和顾良对视着,含蓄的亲吻到他的唇上,希望就此原谅我。
“报!~~~~”突然帐外传来喊声,我不得不离开他的怀抱,不满的回到:“什么事,说吧!!”
“前锋营以整装待备,请陆将军点将出征。”
我擦!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和顾良躺在一起就没什么时间概念,好像不吃饭的话可以整天黏在床上,这样可不好,正经事都还没解决呢。
匆匆叫来丫鬟为我穿上银甲战盔,全副武装,又把属于自己的兵器配备上,站在铜镜前,自己都快认不出本来的模样。
我坐在床榻边准备把最后一件银锁战靴穿上,不过这鞋做的很复杂,顾良怕那些丫鬟伤了我,亲自跪在地上小心的将靴子一点点套在我的脚上。
莫名的感觉热血上涌,仿佛花木兰附身了一般,终于上战场了,不管我会不会出战,体验一下那种氛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