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手来的李飞、刘希森和周曼如开始了科技研发的工作。
李飞和刘希森主攻的蒸汽机的研发,而周曼如则进行了青霉素的培养。
李飞和刘希森选择仿制的是瓦特蒸汽机,蒸汽直接推动活塞运动,做功效率高,而且冷凝器的配备,又降低了故障率,安全系数高一些,曲柄连杆的设计更将蒸汽机的应用范围扩大了。
蒸汽机的原理,两人都很清楚,就是将热能转变为动能,而且《与明同行》上面都有着详细的说明。
但是尽管如此,仿制一台瓦特蒸汽机还是困难重重。
没有现代的精密车床,零部件只能手工打制,光是一个密闭的锅炉就让谷德有些捉急。
在又炸了一个小锅炉后,李飞有些泄气。
“慢慢来吧。”
刘希森示意大伙先停下来,拍了拍李飞的肩膀,走到了试验场的休息室。
“蒸汽机的研制任重而道远啊,着急容易出事故。”刘希森喝了一口茶,面色凝重的说道。
“嗯,这是炸的第五个锅炉了吧,各个零部件的尺寸控制的不是很好,好在咱们防护措施得力,锅炉也小,要不真得出事故。”
李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先弄个精密一点的车床,这种手工打制的零部件,一般用还行,但是蒸汽机的气密性要求高,稍有不慎就会炸锅。”
刘希森建议道。
“你说的对,基础不牢,匆匆上马很容易出事,这几次爆炸都是因为锅炉漏气导致的,锅炉上的安全阀老是控制的不到位。”
随后的几天,蒸汽机的研制停了下来,李飞和刘希森开始改造之前的车床。
同样,周曼如那边也遇到了技术难题。
尽管按照周曼如的描述,贾镜制出了玻璃的培养皿、试管、烧杯的仪器,但是周曼如仍然没有办法研制出青霉素。
因为没有无菌的实验室,也没有显微镜,连观察到青霉菌都实现不了,谈何生产青霉素。
于是周曼如开始用玻璃搭建无菌的实验室,并试制简易显微镜。
就在岳各庄大搞科技创新和强军之路的时候,紫禁城里也开始了动作。
上午,朱由检从天启皇帝的陵前接待了河南来吊丧的福王,此时刚回到乾清宫里坐定。
朱由检呷了一口茶,开始听吴景贤的国事汇报。
“回陛下,御史杨维垣弹劾兵部尚书崔成秀。”
吴景贤躬身递过来一个折子。
“弹劾他什么?”朱由检边看折子,边问道。
“杨御史折子上说,崔成秀的儿子目不识丁,却中了此科乡试的解元,定是崔呈秀从中周旋,此外还弹劾了崔呈秀贪赃枉法等罪状。”
“这杨维垣和崔呈秀不都是阉党的吗?咋成了狗咬狗。”
“奴婢也看不出端由。”
吴景贤恭敬的说道。
“上面说的情况可是属实?”
“属实,崔成秀的儿子是坊间有名的执绔子弟,别说中解元,就是中个秀才都难,另外,贪赃枉法等诸事据锦衣卫暗探佐证,也都基本属实。”
“哦,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叫骆养性来。”
吴景贤退了出去,稍后,骆养性走了进来。
“你把这封折子给刘先生送去。”
骆养性接了折子,就往岳各庄赶去。
此时刘希森正在试验场里改造车床,一手油污的接过了骆养性手中的折子。
匆匆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李飞。
“茂良兄,去拿纸笔来。”
刘希森坐在休息室的办公桌前,拿着纸笔刷刷的写了几个字。
“以朝廷法度从轻办理,看魏忠贤的反应。”
骆养性接过纸条,匆匆的又回到了乾清宫。
朱由检接过纸条一看,顿时明白了,提笔就在有些油污的折子上朱批了几个小字。
“着三法司会审。”
吴景贤接过折子,扫了一眼,有些吃惊,但又不敢多问,捧着折子就出去了。
当晚,朱由检加强了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守卫。
第二天,崔呈秀被查办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堂,一时间舆论有些哗然。
但魏忠贤那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朱由检心里便有了计较。
在崔呈秀被查办之后,朝堂上的清流人士为之一震,于是雪花般的弹劾便飞到了朱由检案头。
有弹劾崔呈秀的,也有弹劾田吉、吴淳夫的,竟然还有弹劾魏忠贤的。
朱由检看了这些折子,全都留中不发。
朝堂又是一片哗然,阉党和反阉人士完全摸不透新皇帝的性子,一个个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月底,气温骤降,岳各庄的锅炉终于研制成功,李飞先安到了别墅的供热水塔中,很快别墅里就供上了暖气。
而在乾清宫里,朱由检也让人点上了地龙。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朱由校已被安排到了京西的德陵居住。
此时的朱由检也送了一口气。
“刘先生有何意见?”
朱由检看着嘉兴贡生钱嘉征的弹劾魏忠贤的十大罪状,问站在下面的骆养性。
“刘先生说,可以动手了。”
骆养性躬身说道。
“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但是李先生说了一句话,有些不雅,臣怕污了陛下的龙耳。”
“哦?李先生说话最幽默了,快快道来。”
“臣遵旨,李先生说,干就是了,怕他个球,出啥事,我们给你撑腰。”
朱由检听了,噗嗤一声就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嗯,这倒像是李先生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兹事体大,朕不得不慎重,去请懿安皇后到坤宁宫来。”
片刻之后,朱由检到了坤宁宫,却见懿安皇后张嫣已在等着了,周皇后周婉言陪在旁边。
三人见礼后,朱由检摒去众人。
“皇嫂,臣弟想对阉党动手,不知皇嫂何意?”
张嫣闻言,有些激动。
“陛下胸中自有乾坤,不必询问本宫,但阉党祸乱朝纲,按律当诛。”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安定了不少。
次日,乾清宫中,魏忠贤匍匐在地。
吴景贤捧着那本十大罪的奏疏,一字一句的念着,魏忠贤汗如雨下。
念完之后,朱由检没有说什么,让吴景贤将奏疏递给了魏忠贤。
“拿回去,好生看看。”
朱由检丢下这句话,走出了乾清宫,留下万分惶恐的魏忠贤。
魏忠贤回到建极殿,左思右想睡不着觉,此时他并不知道朱由检什么意思。
第二天,魏忠贤就去找了司礼监的徐应元。
徐应元也是朱由检潜邸时的老太监,此时已到了司礼监任职。
徐应元此时一到司礼监任职,平常不在朱由检身边伺候,所以朱由检什么想法他也不知道。
但此时收了魏忠贤的重金,安慰话还是要多说两句的。
什么陛下是爱之深责之切,希望九千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之类的话,徐应元就瞎说了一通。
魏忠贤当然不信,但是徐应元是崇祯身边的老人,他的态度应该是反应了崇祯的态度,既然重金都收下了,自己应该没事。
魏忠贤听了徐应元的一通胡说八道,心里安定了许多。
但到了十一月一号,一封圣旨来到了建极殿。
魏忠贤匍匐在地,吴景贤宣读圣旨。
“朕闻除恶务尽,御世之大权,朕览诸臣屡列逆恶魏忠贤罪状,具以洞悉,本当寸孽,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
吴景贤宣完圣旨,魏忠贤瘫坐在地上,方觉被朱由检给蒙蔽了。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魏忠贤哭诉道。
“魏老公,陛下有旨,着您即刻启程,莫要耽搁。”
吴景贤不为所动,一使眼色,身边两个太监上前架起魏忠贤拖了出去。
此时在后宫,这一幕同样在上演。
懿安皇后张嫣、周皇后周婉言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走进了客氏所住的宅院中。
“奴婢拜见懿安皇后,周皇后。”
客氏此时还不知魏忠贤已被押解出京,仍然神色如常。
张嫣看了看客氏的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不想跟他说话,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使眼色。
小太监赶紧上前说道:“奉圣夫人,给您挪个地。”
“挪什么地,我就住在这,先帝在的时候我就在这,我哪里也不去。”
客氏虽然没有朱由校在位时那么嚣张,但是奉圣夫人的名号还在,气势仍然很盛。
“奉圣夫人,您是先帝乳母,但先帝已经殡天,你住在这里依然不合适了。”
周皇后见张嫣不说话,就上前说道。
“九千岁呢,我要见九千岁。”客氏见今天的形式有些不妙,忙大声疾呼。
“九千岁去凤阳了,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您叫的再大声,他也听不见了。”
张嫣闻言笑着说道。
“是你,是你,定是你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
客氏此时明白了这是崇祯的意思,一时有些气急发疯,上前就要撕扯张嫣。
张嫣身边的太监,忙上前飞起一脚,就将客氏踢了个人仰马翻。
“说,我那燃儿是不是你害死了?”
张嫣脸涨得通红,上前怒道。
客氏此时自觉大势已去,也就不再顾忌,放声笑了起来。
“你那孩儿死了,干我何事,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别人给你按了两下腰,孩儿就没了,这事你怨不到我的头上,哈哈哈,可怜你虽贵为皇后,但却膝下无子,必将孤老终生,哈哈哈哈。”
张嫣闻言气的脸色通红,身边太监见状,忙上前给客氏两个大嘴巴,直接将下巴打脱了臼。
“送到浣衣局。”张嫣厉声说道。
身边的太监上前架起客氏就拖了出去。
“搜,好好的搜一下,那些怀孕的妇人,定是隐于这宅院之中。”
张嫣一声令下,众太监宫女开始四处搜索。
一会儿工夫,三五个大着肚子的妇人就被带了出来。
“果然在此,全都送出宫去,一个不留。”
这时不用张嫣发话,周婉言见果然有大肚子的妇人来冒充皇嗣,有的眼看就要生产,恐再生事端,忙下令驱逐。
收拾完这一切,张嫣多年来的恶气终于出尽,一时有些虚脱,晕倒在了地上。
众人顿时手忙脚乱,赶紧将懿安皇后送到了慈庆宫。
“魏忠贤死了?”
刘希森一脸兴奋的问着骆养性。
骆养性点了点头:“自缢身亡。”
“嗯,这老太监果然聪明,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落到朝廷手里没有好下场,自杀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陛下还有一事,懿安皇后最近身子很不爽利,食欲大减,太医看了也没瞧出什么病来,陛下请周先生进宫诊治一二。”
骆养性又对着周曼如拱了拱手。
“去去去,我们都去,我正好也想找陛下说点事。”
还没等周曼如反应过来,刘希森就先答应了。
午后,朱由检在乾清宫见了刘希森和李飞。
刘希森三人这次进宫,还给朱由检带去了一些小礼物,三面穿衣镜和一些小镜子。
众人见面,朱由检非常高兴,刘希森等人正准备跪拜,朱由检就上前扶起了刘希森。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这面穿衣镜,顿时吃了一惊。
虽然朱由检从小珍奇珠宝见得多了,但是此时见到镜子里自己清晰的面容,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镜子,比铜镜照的清楚,给陛下登基后的贺礼。”刘希森笑着说道。
“这也是科学的秘法造的?”
“哈哈,是的,比泰西之镜要好得多。”
朱由检围着镜子转了两圈,非常高兴,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实面容。
实话说,朱由检长的还是挺帅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朱由检念着镜框两边繁体字。
“嗯,这个寓意好,先生的意思,朕知道了。”
朱由检让人将镜子收好,给刘希森和李飞赐了坐。
“陛下,你想如何处置阉党?”众人坐定之后,刘希森上来就问道。
“阉党祸国殃民,当然是连根拔起,一个不留了。”朱由检此时刚干掉魏忠贤,正是豪气冲天的时候,刚愎自用的毛病开始显现。
“陛下忘了之前在潜邸时,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了吗?”见朱由检如历史那般,想扩大阉党的清算范围,刘希森赶紧劝道。
朱由检闻言,愣了一下,想起了刘希森之前交给他的帝王平衡之术。
“难道那些阉党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骨干分子铲除,其他的就算了吧,好多人也是形势所逼,没有办法才加入阉党,你之前不也是对魏忠贤毕恭毕敬的嘛。”
刘希森看着朱由检脸色有些不好,忙又补充道:“当然我这都是建议,决断还在陛下。”
这小子当了皇上,气场果然不一样了,自己以后还真得少说话,没事不要来搭理他,他愿意作,就作吧,反正自己明年就走人了。
朱由检不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