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二天一早就得进宫,当天晚上刘希森和周曼如就住在了信王府里。
“殿下,那个周先生成亲了吗?”对着烛光铜镜,周婉言一边卸妆,一边问道。
“没有。”朱由检躺在床上,盯着帷幔说道,心里却在想着刘希森今天说的话。
“哦,那她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听刘先生说,应该是二十多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周先生说过,女人的年龄不能问。”
周婉言闻言,心中稍喜。
尽管明朝没有大龄剩女这一说,但是却对大龄女青年更不友好,一个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的女子,八成是有什么问题的。
周婉言想到这里,心中安定了不少。
“那她为什么不成亲啊?”
“我哪知道,你今天咋这么多问题。”朱由检有些不耐烦。
“好了没有,早点睡觉,明天一早,你还得进宫呢,还有,进宫后要千万保护好两位先生的安全。”
朱由检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周婉言在铜镜里看到这一幕,暗暗撇了撇嘴,随后又发现似乎有些不妥,赶紧收起不满的情绪。
周婉言此时有些羡慕周曼如了,若是周曼如有一个王爷的老公,估计也不会如此惯着他的臭脾气,没准都上去动手了。
想到这里,周婉言心里暗暗发笑,随后吹灭了蜡烛,上床去伺候朱由检睡觉了。
今天是进宫觐见皇后的日子,天蒙蒙亮,整个信王府就醒来了。
周婉言是信王妃,自然是全套的亲王妃服饰,一丝也不敢怠慢。
按照礼制,亲王妃戴九翟冠,冠身珠帘玉翠,冠顶插金凤一对,口衔两串长珠结,身着红色直领对襟大衫,肩披金云霞凤披,外罩鞠衣,前后饰有金秀云凤纹。
此外,还有大带、玉革带、玉花彩结绶、玉佩、青袜及玉谷圭等饰物。
周婉言寅时三刻起床,直穿到卯时初刻才完成。
周曼如看着一身亲王妃行头的周婉言,连声称赞。
“怪不得女子都愿意嫁给皇家,光这一身行头就羡煞了旁人,瞧瞧这凤冠霞帔,真漂亮。”
“昨天还是小娘子呢,今天就成了雍容华贵的亲王妃,我要是街上碰到啊,估计连看都不敢看,我跟你身边一站,还真就成了宫女。”
周曼如打量着周婉言的亲王妃服饰,丝毫没有吝啬滥美之词,直夸的周婉言花枝乱颤。
有了昨晚对周曼如的了解,周婉言今天也放下了戒心,出于对服饰的共同喜爱,两人顿时就成了好姐妹。
卯时三刻,众人准备妥当,乘马车往紫禁城而去。
此次进宫,不光是刘希森和周曼如,为了保证安全,刘体纯和孙可望也假扮成了太监,跟了进去。
三人为此,还都提前细细刮了胡子。
尽管有信王妃带路,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皇后事先在宫门处安排了接引的太监,众人没有枉费周折,很顺利的就进了皇宫。
进了紫禁城,刘希森和周曼如都有些激动,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只是少了乌泱泱的游客,多了一些安静的宫女和太监。
刘希森和周曼如都是在北京上的学,之前每次有外地同学来京,游故宫都是必选项目,为此二人不知道参观了多少次故宫,这里的一砖一瓦他们都很熟悉。
见刘希森和周曼如走得如此轻车熟路,周婉言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言。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坤宁宫。
进了宫门,就见一个身着燕居冠服、容貌艳丽的女子端坐在上首。
刘希森刚想仔细看看这个历史上有名的五大艳后之一张嫣,周婉言就领着众人开始了三拜九叩,刘希森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礼毕,张皇后赐座,周婉言起身坐在了张皇后的下首,刘希森和周曼如则站在了周婉言的身后。
由于周婉言是张皇后亲自指定的信王妃,两人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落座后,两人就开始不咸不淡的拉了一会儿家常。
趁这个时间,刘希森开始偷偷打量起张嫣来。
作为连过八关,从五千美女中脱颖而出的皇后,张嫣自然生的无可挑剔,不仅身材颀长而且唇红齿白,鼻梁还挺,关键是一双明眸似含秋水。
刘希森只看了一眼,心里小鹿就开始乱跳,胡思乱想道:果然是艳后,怪不得朱由校如此短命,搁我也受不了。
无奈只得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如花的神采,才定下了心神。
拉了一会儿家常,张皇后和信王妃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纷纷屏退左右,屋里只留下刘希森和周曼如两个下人。
“陛下如今久卧病榻,瞧了多个太医但仍不见好转,无奈劳烦两位先生乔装进宫为陛下诊治,委屈二位了。”
张皇后对着刘希森和周曼如说道。
刘希森一愣,忙躲开张嫣的目光,拉着周曼如走到中堂,低头拱手作揖。
“分内之事,荣幸之至,但愿吾皇早日康复。”
有了刚才的经历,刘希森再也不敢抬头,生怕对上张皇后的目光。
对刘希森和周曼如的一举一动,张嫣心里暗自满意,果然是信王府出来的人,还是挺懂规矩的,特别是这个男子,自知男女有别,没有四处乱看。
“这位周先生虽是女子,但是却有妙手回春之才,信王殿下对她多有赞誉。”
周婉言见张皇后眼中对刘希森多有赞许之意,恐误会加深,忙上前解释。
“哦?原来是位女先生。”
张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治病救人之事,只有医术高低之分,岂有女子、男子之分乎?”
周曼如见张皇后有些不信任自己,张嘴就道。
张皇后闻言有些不悦。
“舍妹说话有些莽撞,还望皇后娘娘赎罪。”
见周曼如的女权主义又要开始冒头,刘希森赶紧躬身致歉,随后又道:
“但鄙人觉得舍妹之语,话糙理不糙,世人皆曰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张皇后、信王妃之才情哪个不是胜于当朝诸公,若非如此,恐早就化作了宫墙下的枯骨了。”
刘希森一席话,虽说的有些不合时宜,但却说进了张皇后的心坎里。
世人皆言女子不如男,但是自己自从嫁到这宫里边,七年来经历的是是非非,怕是前朝的那些朝廷大员也比不上。
见张皇后脸色稍霁,周婉言又上前劝道:
“回皇后娘娘,周先生是信王殿下特意请来的,殿下对她多有夸赞,确有真才实学。”
“嗯。”张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随口又对着刘希森问道:“那这位先生是?”
“这是信王殿下的西席,信王对他多有倚重。”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见识异于常人,那本宫今日就且信你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