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忒尔亚做了个梦,像是很久以前的经历……
旧世界,她在海弥涯旅行时误入龙族战场,看到了绚都执行者与律都机械生命的战斗。
律都的机械生命将她当做绚都派出来的入侵者,决定把她作为求和使者送到浮城,而浮城的使者二话不说就把她的投影给杀了。
在随后的追杀中,那个浮城使者的脸,随时让她在梦中惊醒,直到遇到前来处决律都叛徒的博士,才在海弥涯的毁灭中幸存下来。
她总是这么认为,相信梦里的那些场景遥远而模糊,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事,但是那孩子的出现,仿佛昨日重现,噩梦成真!
那是被方舟议会执行者G带回来的浮岛之子,苍白的皮肤、赤红的眼睛,残破的黑斗篷……一幅病弱无力的样子,可那张脸,却像极了幼年版的浮城使者。
那冷酷无情的执行者G把他带到律都的双子星塔,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说,他是浮岛的战争机器,能销毁就销毁,实在不行就把他封印起来。
鹤舟,博士这么称呼他。
博士知道那孩子的身份,律都在浮岛投放的实验体之一,唯一在浮岛清除机制中活着出来的实验体,可做二代战争机器的母体,复制出更多的战争机器。
但是那些被复制出来的生命,都没有留下,博士清除了他们,把唯一的鹤舟留在身边。
一时兴起,将他当做助手培养,却为今后埋下祸患。
弥忒尔亚醒了过来,泡在充满金色溶液的池子里,傀儡传令官走过来,为她重组战斗服。
站在中枢室控制台上的博士眉头一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金色女子,“恭喜,活着回来了,弥尔!”
“活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弥忒尔亚眼底满是怒火,不顾身份咬牙切齿的对博士说,“博士,我早说过,什么方舟成员……都不过是意识与机械的合成人罢了!”
“你的怒气,该收敛一下了!”博士冷声道,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猛然消失。
弥忒尔亚被这一声给吓回神了,立刻认错,“对不起,博士,我又冲动了!”
博士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厉声道,“弥尔,他们的身体早已湮灭,只有意识能够得到永生……你要告诉它们这个残酷的真相,然后挑起方舟内战?”
“不是,博士,我只是觉得,它们迟早会背叛方舟……它们不会在知道真相后依旧忠诚!”
“那我给你一个权限,当律都实验体失控了,你可以向我提出申请。”博士挑眉,知道她的算盘。
弥忒尔亚一愣,“博士,我……”
“为了方舟,弥尔!”
“是,博士。”弥忒尔亚脸色严肃,抬手行礼,“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将它们的数据返回洛川了,接下来,我要去海塞尔吗?”
“去,为何不去,为了返回洛川,你的义体都毁掉了,因此,那把剑必须收回。”
“明白,博士,我有件事情,还请您成全我。”弥忒尔亚欲言又止,博士眉头一挑,“你想清除谷雨的记忆?”
“是的,她的意识也许已经永生,我不想让她记得我,我不是个真挚的朋友,她会为了方舟而战,而我会成为她的对手……”
博士与女娲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斗!
“后悔吗?”
“不,为了方舟!”
鹤舟站在朱雀门的天顶上,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坐标,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使者竟然放弃了她的同伴,将所有的通讯封闭,取消位置共享,让他无法找到她的位置。
一切都需要有个了断……不管博士打着什么算盘,他一定要问清楚,使者对他的态度,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为什么弥忒尔亚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回忆某个人,某个对她回忆很不好的人!
博士说,他的本体数据,来自一个浮城生化人,使者G曾是他的朋友,但是后来,他们成了对立面的敌人!
“找到你了,G……使者大人!”
雾凇之崖,一黑一白的人影停在那上面,赫希背对着他,没有任何防备,她知道有这么一天。
没等他开口问,赫希率先说,“浮岛原本是古神挑选侍从的奇域,律华之礼的胜者,可直入忘川之庭。
你是律都为了侵入浮岛而投放的实验体之一,目的是让你们从厮杀中成为战争兵器。”
“但是后来发生了异变,很多事情无法被预料,只好将你们收回来,到那个时候,就只有你了!”
“所以,你救我,只是出于任务?”
赫希转身盯着他,冷声道,“是的,所以,你在抱怨我吗?”
“不,并非,我很感激你……让我知道了真相!”鹤舟愣了一下,指间的黑色羽刃收了回去。
“你要脱离方舟?”赫希手一动,只要他点头,她定会杀了他!
鹤舟是方舟成员,并非普通人类,解决他,不会被世界意志制裁!
鹤舟说,“不,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离开!”
“……”赫希眯了一下眼睛,收手道,“他叫焕,焕然一新的焕,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死在……我忘了,你是他的力量复制体,并不是他!”
“那……我是个人吗?”鹤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在方舟所学的东西,已经不足以使他震撼。
“在方舟看来,你是成员之一,在律都看来,你是实验体,在我看来,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所以,你是不是个人,非得取决于别人眼中?”
“不,使者大人说的是,我不会犹豫了!”鹤舟身后张开一对黑色的翅膀,说,“你是将我带出深渊的人,也是将我带到炼狱的人,只要杀了你……我就能获得心灵的救赎!”
“你这样会后悔的!”赫希没有动,看着他冲过来,在他化为钢铁之刃的翅膀接近她的一瞬间,她手中的金属棒发出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波。
他瞬间停止行动,羽翼消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过来,将那长长的金属刺入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