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太早回去没准还要接着挨罚，还不如在车上舒舒服服地坐一会。”冬凪一个人坐在后排，肆意地伸展着身子。
“挨罚？我还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能过在福利院过得风生水起呢。”
藤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低头揉着掌心的冬凪并没有马上捕捉到。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嘛，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总不能自己耍小聪明躲掉，然后让大家都心存侥幸。万一真的有人因为我出了事，就没有地方后悔了。”
冬凪格外理解院长的做法，如果是让她来管理福利院，她可能会变得比院长还严厉。毕竟没有父母的孩子，本就处在弱势，自己想要站起来就需要花更多的精力。
“你看，我就说你根本不像四岁多的孩子吧。”藤一郎摇了摇头，难过地想道：你这样的孩子如果留在福利院，真的太可惜了。
“留在福利院可不差哦，藤一郎桑。”冬凪没有称呼藤一郎为警官，因为他感受得出来此刻藤一郎对他的心疼不是源于他的职业，而是作为一个大人的怜惜。
“我如果也有你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应该已经成为刑侦部的王牌了吧。”
藤一郎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冬凪都倍受打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企图通过呼吸新鲜空气赶走挫败的情绪。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继续待在刑侦部的吧？”冬凪跟着下车，无语地看着藤一郎。
“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愿意去的？”藤一郎对冬凪的欣赏不断从眼睛里冒出来。
“刚刚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冬凪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看着藤一郎质疑的眼神，冬凪服软解释道：“好吧，联想到你上次说有个和祥太一样大的女儿也不难猜到。”
“前园警官的年纪大概和十年前的你差不多吧？我记得前园警官接我离开的时候，对你的称呼是前辈，而不是藤警官，所以猜测你可能是因为女儿放弃了继续在刑侦部，选择了做辖区巡警，然后慢慢成为了所长。”
“全对。”藤一郎笑着点了点头，出口诱惑道：“以后考虑和我一样做警察吗？可是工资稳定的公务员哦！”
“藤警官的观察力也不弱嘛，知道工资对我的诱惑力有多高，可惜，我以后可能会选择赚的更多的。”
冬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拒绝了藤一郎的邀请。
“很诚实，继续保持。”被冬凪逗笑的藤一郎拍了怕她的肩膀，拿出长辈的气势教育道。
“好的，藤警官，我尽量保持。”
两人谈笑间就走到了会议室门前，门口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被小水鸭之家的孩子叫做冰娃娃的女人，看到她的出现，冬凪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进去吧，好好珍惜见面的时间，一会我们要把树里送到新的福利院了。”
藤一郎轻轻推了推冬凪的后背，用着温柔地声音提醒着冬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为她开心又惋惜的表情。
冬凪本想假装上当，让热心帮忙的藤一郎找点儿优越感，但无奈对方的表情太欠揍了，让她忍不住回头嘲讽道：“演技很好，但也请在小孩子面前保持诚实，藤警官。”
“你这家伙...”藤一郎看着关上的会议室大门，胸口闷着一股气半响才吐出来，“又被比下去了呢。”
会议室的桌子上散落着四颗弹珠，旁边放着冬凪熟悉的玻璃瓶，但是里面并没有凛在海边捡的贝壳。
凛此时正低着头自顾自地唱着那首信代教她们的数字歌，“一二三，爬上山，四五六，翻斤斗，七八九，拍皮球，十个手指头，就是两只手。”
凛完整地唱完却一脸沮丧，她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连冬凪推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在担心什么？”冬凪柔声问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凛马上抬头看向冬凪，思念赤裸着身体出现在她的眼底，她忍不住叫出冬凪的名字：“冬凪！”
“凛。”
“凛刚才在烦恼什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冬凪只好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是数字歌，我只数到十就不会了，我在想，要是我能学会十以后的数字该多好。”凛笑着回答道，看那笑容好像刚才的烦恼早就荡然无存了。
“我也不知道十以后的数字是什么呢？明天上学，我们一起去问老师吧，老师一定知道。”
“上学？问老师？”凛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摸着粗糙的桌沿。
冬凪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决定，将替凛安排一切的心思丢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凛的眼睛问道：
“凛，你是想继续回到之前那个家，还是想和我一起生活？祥太现在在另外一个福利院，在千叶县，但是晚上可以给他打电话。亚纪快要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大概要等她成为一名真正的妇产科医生了。阿治叔叔住在木更津，离信代很近，再过几年，我们像祥太那么大的时候，就可以经常和她们见面了。”
“所以凛，和我一起去福利院的话，你的身边可能只有我。你是想回那个家，还是和我一起。”冬凪忐忑地等待着凛的回复。
凛完全没有让她多等的意思，笑着用食指指着冬凪，“和你一起。”
“太好了！”冬凪自己做出开心时的习惯性动作，高举着两只手欢呼着。
“凛，我真的会努力保护你的，就像我之前对你承诺的一样，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会狠狠地揍他。”
冬凪看着凛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水泽桑你说是不是。”藤一郎透过偷偷拉开的门缝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看着冬凪夸赞道。
水泽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警官，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藤一郎并不在意水泽的冷淡，只是笑着询问道：“请问水泽桑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我最近想要了解一下关于领养条件之类的问题，想来想去还是儿童相谈所的你们最为了解了。方便的话，顺便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