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yun,第二声)国,那是古时候的称呼,到了秦朝之后,称之为安陆县。如今现代,则属于湖北省安陆县。名字倒是没有变,但是范围有没有变化,这就不好说了。或许大家对安陆县这个名字不是太熟悉,但要是提及一件在千禧年之后出土的文物——云梦睡虎地秦简,想必会有不少的人会响起来。没错,此物就是在安陆县出土的。
而斗谷于菟(tu)此人,芈姓,字子文,斗伯比之子;斗邑人(今湖北郧西)。春秋时期的楚国令尹。令尹是个什么官职呢。在这里解释一下。在春秋时期,每一个诸侯国的令尹,都是集军权政权民权财权等等于一体的大官。可以说他是一国最高的官员。除了诸侯王,周天子,便没有比这更大的位置了。同时,令尹不仅仅是对内,还能对外。一言不合,直接开战,是一国持神器之者。
而楚国令尹,一般只能由楚国的大贵族为芈姓(熊氏、若敖氏、薳氏、屈氏、昭氏、景氏、彭氏)之族的人担当,外姓之人,诸如吴起、黄歇,这绝对是少有的。
当然,若是官职不吓人的话,那么芈氏的财富,就十分的吓人了。号称富可敌国。说起来,富可敌国,若敖氏也是如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史籍《会笺》说:“时楚国府库空竭,子文,财巨室,积财不少,故自减少家产,以纾其难也。”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当时楚国的经济条件不好,不管是朝廷仓库,还是各地方的仓库里边都很空乏,子文,指的就是斗谷于菟,散了自己家里的钱财,让楚国度过难关。给多少,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少。
而这块郧国令,便是开启芈氏一族藏在天门之中的宝藏的钥匙。天门,也就是今天的天门市嘛,安陆县就在天门的管辖内。而按照春秋时期的称呼,天门被称呼为竟陵县邑,是楚国云梦泽之地。
如今汉朝末年属于襄阳郡境北。当然,也有一段时间被划分为荆州南郡之地,又有段时间被划分为江夏郡之地。但始终有一个称呼不变,云梦泽之地。
“有趣。仙源珠,郧国令,襄阳十大密藏我现在手握两把钥匙。看来等零陵郡的事情一落下来,便可去一探究竟了。”掂量了一下手中这块非金非木非铁的令牌,叶不归眼眸一凝,转眼看向褚夫人,低声问道:“夫人,您可知道此物,是何物啊?”
“先生博学多才,定然知晓。”褚夫人客气的说道。“妾身一女流之辈,不好多言。”
听到这话,叶不归算是明白了。褚夫人这是投桃报李啊。“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就算帮了大忙,但是将郧国令赠我,恐怕有其他企图呢!”
将竟陵令收起来,叶不归笑着说道:“夫人这份厚礼,不归多谢了。这份人情,我日后自然会奉还的。”
“先生大恩,妾身亦当没齿难忘。”褚夫人拜谢,旋即又说道:“先生,妾身有一事,一直困扰左右,日夜不能寐,不知先生可能为妾身解『惑』?”
“哦,夫人何不说出来。”叶不归心下一动,目光停留在褚夫人的小腹上。“夫人已经服『药』了?”
褚夫人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脸『色』大变,慌忙哭泣拜道:“先生洞察万物,无所不知。妾身所忧之事,正是此事啊!还请先生搭救!妾身定不负先生今日之恩。”
“此事……”叶不归微微一叹,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夫人一心报月,忠贞于夫。遭遇之事,也是迫不得已。然当今天下礼法如此,若是泄『露』,天理不容,实情不容,人伦不容。夫人,可想过今后呢?”
“况且。夫人,您当真愿意永远受制于我否?容得下那金木村一村老小否?”叶不归眼眸微微一闪。早在金木村的时候,刘妙常便俏俏和他透『露』,说褚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如今看来,当真如此呀。他暗道:“现今褚夫人需得用我,方能自保。但自保之后呢,她是堂堂郡守夫人,其兄长也是一方郡守。若是不能容我,安知不会在背后捅我刀子?杀人灭口呢!”
“先生对我有大恩,妾身岂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呢?”褚夫人哭泣的说道。“还请先生救我啊!”
叶不归默然。远的可以追溯到秦始皇嬴政,近的可以追溯到汉高祖刘邦,还可以追溯到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这些人在困难之时,个个都有容人之能,对待臣子也是谦逊有礼,似乎有明主之风范。然而一旦荣登九五,身居高位,便个个独揽大权,一言不合,便是刀刃加身。
别看褚夫人现在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叶不归要是今日给她做了这个伪证,不将褚夫人在流浪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甚至加以歪曲的话,是能让褚夫人无懈可击,他也能有机会获得权势。但是时日一长……“呵,就如李斯杀韩非,在秦始皇的喉咙中永远『插』上一根刺!一旦想起这个人,就会想到:是你李斯杀的韩非!杀心自然会时起时伏。”
可是,叶不归又不能不帮呢。若是不帮,这事情要是被别的人捅出来,万一造成褚夫人死去。那么刘度刘郡守,又该如何想他叶不归的呢?
说到底,帮与不帮,都有麻烦,也都有好处。最终到底如何,却是要看叶不归觉得那种选择,对自己的利益更大。
“褚夫人,你要真想我帮你瞒过去,也并非不能。”叶不归淡淡的说道。“我所要的也不多,不要金钱,也不要士兵,只需要战争平息之后,刘郡守赠我一座小县。”
“这……”褚夫人哭声微微一滞,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啊。“先生,我夫君只是一郡之长,如何赠先生一个县呢!倒是可以赠先生几处庄园。”
零陵郡,地处偏僻之所,地价不值钱啊。一个郡守想要庄园,还是很简单的。毕竟这属于私人财产。但是赠县的话,那可就是国家之所了。
“十常侍,买卖官爵,一个县,这般难吗?”叶不归笑着问道。
“原来是县官啊?”褚夫人一愣,当即说道:“可以。”
“可不是一个,我要一个县的所有官职。”叶不归笑着说道。“那些人将全部是我的人。”
“这……”褚夫人吓了一跳,一个县城会有多少官,县城下边所属的村亭又有多少官职,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次『性』二三十个官职一块打包赠送。“可!”
“如此,夫人可安心矣。”叶不归淡淡的说道。
“只是,不知道先生要哪座县城呢?”褚夫人把胸中的一颗石头放心下来,而且叶不归要了县城,这就代表着他或者他们,将会永远在她的势力范围内行动,这样的话,也就不必担心叶不归随时撕破脸皮了,将她的屈辱之事说出来。
“苍梧。”叶不归平淡的说出这两个字。
“苍梧县?!”褚夫人惊呼一声,愣愣的看着叶不归,一时之间心血沸腾,失声说道:“叶先生,此城可不是一般城池!零陵郡就只有两座主城,一是零陵郡城,二是苍梧县城。此处是军事重地,便是妾身愿意,我家夫君也未必准许啊。”
“那就要看夫人的本事了。”叶不归淡淡的笑着。“我相信夫人有这个本事。”
“叶先生,还真的看得起我一介女流啊。”褚夫人苦笑着。
“夫人只身千里求援,学识胆魄忍辱负重,缺一不可。”叶不归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如此女子,奇女子也。夫人何必妄自菲薄,以一介女流常挂嘴边呢?”
褚夫人脸『色』一变,原本苦笑的表情一下子消失,脸『色』凝重的说道:“叶先生何时看破的?”
“这有什么难处呢?”叶不归轻笑一声,说道:“这全是夫人告诉我的。”
“妾身告诉你的?”褚夫人也起身,不解的说道。
“夫人惨遭流浪者的侵害,若是一般女子,怕是早就咬舌自尽,但夫人却活下来了。”叶不归负手而立,开口说道:“还记得初遇时,夫人的举动吗?几次三番的不肯吐『露』真话,这一点可以看出夫人戒备心很重。如今,夫人有处心积虑的先是送我郧国令,让我欠下人情,接着让我帮忙。想必也是早有预谋的吧?”
褚夫人说道:“此物不过是妾身在集市中偶然所得。”
“偶然所得?”叶不归轻笑道:“郧国令,开启楚国芈氏宝藏的钥匙。如此珍贵之物,若当真能在长沙集市中捡漏,那真是古怪呢。再且,即便夫人捡漏了,光是这非金非木非铁的材质,那激灵的小商贩,岂会便宜卖给你。若是价值不菲,夫人空白一身,何来银两。而且,据我猜测,孙坚府内之人,唯孙坚之命从之,你恐怕驱使不动吧?”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褚夫人脸『色』一变,挣扎道。
“在金木村之时,夫人便传信回零陵郡了吧。”叶不归眼眸打量着大厅左右,看着她身旁的侍女,笑着说道:“这两位比起一般女子来,眉间英气充沛,当是习武之人。敢问,可是夫人从零陵郡请来的贴身剑侍?夫人,这是想要软的不成,来硬的吧?”
褚夫人心下一惊,不敢继续隐瞒,连忙拜道:“先生慧眼,是愚『妇』笨拙了。还请先生看在我是一介女流,为图自保的份上,原谅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