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和机遇并存,徐炀要做的就是由上至下进行统筹协调,确保效益最大化。
之前渐渐铺展开势力与利益网络,现在正是充分调用他们的时候了。
“那无妨,先让链锯天使在那跳着,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就行。”徐炀说,“目前能用的资金有多少?”
“很多,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葛城浅找到一份帮会财政报告,把它交给徐炀。
打败其他帮派后掠夺到的资金、企业支付的安保费、名下各项产业分红、出租土地带来的效益,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孝敬和捐赠,葛城帮现在有大约2700万资金可供使用,出任安全承包商获得的奖金也得到第一期投资,数额为450万,
合计3150万资金。
“你对地盘的经营状况是否有所了解?你知道大家主要的营生是什么吗?”徐炀问询,
他想知道葛城浅有没有能力自己用好这些钱。
“大部分都是做小生意的,开游戏厅和摆摊的,
由于许多工厂开设,在工厂周围也有各种做生意的小店开办,荒地一下热闹起来,”葛城浅十分关心会津城,“不过最近也崛起了一种新的恶习,主打极乐服务。”
她把相关资料发给徐炀,极乐服务商提供一种椅子,顾客只要刷了现金卡就可以坐上去,戴上头盔后,头盔内侧的电极贴片能够向中枢神经系统传导特殊脉冲。
没有任何前奏,没有任何个人劳动,顾客只要简单按下扶手上的按钮就会促进多巴胺过量分泌,
瞬间达到多重意义的顶峰,
比任何娱乐活动都简单。
每按1秒的花费是10资金,大部分人对这种椅子通常都是坐到花光卡里的钱为止,这是比游戏和视频更简单直接的娱乐方式,成瘾性更是可怖,一下在会津城引起热潮。
尤其是在这种大环境岌岌可危的状况下,
不少人愿意常去坐坐,用最劲爆的快乐洗去前半生的哀愁,极乐服务则赚得盆满钵满。
“比邮票更害人。”徐炀感到危害性。
“是啊,而且是自助式的,都不用人工,加盟商只要出设备钱就行。”葛城浅也觉得不是好东西,“自控力差的人一坐就不会离开,一按下扶手上的电钮就不肯松手,直到花光现金卡里的最后一分资金,在椅子上鬼哭狼嚎,之前有多快乐,花光钱后就有多难受。所以我们都取缔了,只是还有一些人藏着这些椅子。”
科技并没有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而是让人更颓废和看不到出路。徐炀暗想。
“除开这种害人的商业以外,会津城的主要经济活动的确是简单的小商业活动,”徐炀说,“如果它们一个接一个崩塌,
很快人口就会流失干净。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手头这笔资金去保障这些行业的生存,
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保证他们能继续营业,
熬过这段最痛苦的时间。”
“给大家发钱,
”葛城浅会意,“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治安如何?”徐炀好奇,“这些天来很多失业人口进入,恐怕犯罪率会激增吧。”
“有好有坏,”葛城浅说,“我们打败一些帮派后,很快收下了他们的许多地产,包括很多座公寓楼,最近人口流入,不少人请我把公寓租给他们,我刚开始还没感觉,后来不放心,派小弟一查,发现这帮家伙偷偷当了二房东,又把我租给他们的房子租给了其他人,从中赚差价,真是有够黑心的,给那些真正想租房的人添了麻烦。”
“控制房屋租金,这是重中之重,”徐炀同意,“很多人也是图着房租便宜才来会津城,毕竟现在有太多职业允许人们足不出户,只要有个公寓房间就能完成一切活动。如果人们把太多钱花在最基本的吃、住上,就没有余力去消费,经济活动也会死气沉沉。还有呢?”
“还有就是……倒霉的家伙。”葛城浅叹气,“我之前也担心新来的人们闹事,去看了看他们的聚居点,有一批人,好像是坐同一趟车来的,大约三五百人左右,现住在片木区的废弃地道、荒野和铁皮房附近。奇怪的是,犯罪的人都很少,虽然没有人管,大家都很平静、耐心,而且互帮互助,互相分享食物,交流工作机会。”
“一方面他们是从安久市来的,多少受过世纪净土‘教育’,习惯了秩序的生活。”徐炀说,“一方面人们其实也本能寻求团结安定的生活。你们要做的就是公示法令,贯彻保境安民的宗旨,痛击罪犯,不能叫那些心地善良、遵纪守法的人寒心。”
“对。”葛城浅同意,“……会津城经不起大风浪了,我会让大家看好每个街区的。”
“片木区和二十六号高地的安全防卫和经营工作就交给你了,”徐炀说,“把孔泰叫来吧,我要把他从葛城帮调开,让他独当一面。”
“调走孔泰?”葛城浅有些沮丧,“我都习惯了问他的意见。”
“要当首领就得学会自己拿主意。”徐炀鼓励她,“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吧。”
“确实,”葛城浅感叹,“我也一直在逼自己学东西,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大概人得先独立才能成长。那我就去把他叫来吧。”
她离开办公室。
孔泰来见徐炀的时候,特地把头盔摘了,头盔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大叔脸,有着古铜色的皮肤。
“徐老板。”孔泰向他致意。
“你在新会津安保公司的股份翻一倍,而你之后要全权负责真正的军事工作。”徐炀说,“你要按大公司标准,训练一支新的军队,就当是做回老行当。”
孔泰往椅子上规矩地一坐。
“我现在喜欢安定清闲的工作,已经没有拼劲了。”他摆摆手,“而且新会津安保公司需要我这么一个副手。”
“你从无边际组织带来了不少雇佣兵,”徐炀轻松地说,“他们中应该有能胜任这一岗位的,你给我推荐推荐吧。”
“那还是我来吧。”孔泰忙说。
要是之前的老部下摇身一变,当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新首领,那滋味就太不舒服了,还不如自己来干。
“你原先的部队,为什么叫无边际组织?”徐炀问。
“之前几个伙伴渴望自由的生活,”孔泰说,“所以我们都出海混了,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自由嘛……自由就是没有边际,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自由也像小鸟一样,就叫飞鸟团吧。”徐炀敲定,“葛城浅的职责是稳定秩序,保证城市治安。你的任务则是擢升帮派里最有战斗力的一批人,去训练他们,把他们锻炼成可靠的武装人员,你以后的舞台就不是小小的会津城,而是参与公司战争,我想你也不是第一次涉足战场了,没问题吧。”
“当然,只不过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又回来了。”孔泰开玩笑般地感叹一句,随后他一言不发,渐渐变得沉默严肃。
“这些兵员,不只从帮众里遴选。”徐炀说,“更重要的是训练失业移民里最有斗争心的那批人,肯定有人想过和公司拼了,但他们团结不到同伙,无法反抗公司强加在他们头顶上的秩序,因而落魄,只能接受安排。但他们心里还是有坚决斗志的,你的任务就是发掘并训练他们,为最终向公司主义发起挑战积蓄力量。”
“这倒是,”孔泰点头,“这些天街头其实挺多桀骜不驯的家伙,很多是从其他准军事组织里被辞退的,要么把他们收下,要么只能看着他们惹事然后被杀。”
“培养他们的职业度和纪律是关键。”徐炀说,“你要几个月能成型?”
“半年。”孔泰算了算,“按以前雇佣兵的法子,给我圈个地,从低烈度的战斗委托接起,半年后我带给你2千名职业安保人员,按大公司的标准算。”
“可以,资金你要多少我拨多少。”徐炀说,“等你训练的部队成型后,再加上我们已有的穿梭机,我们也能参加真正的战争了,不必局限于一城之地。”
“各种各样的仗,我都打惯了,但你之前说的话还是叫我感到诧异,”孔泰沉吟,“你想向公司主义发起挑战吗?那是很难的。”
“难也得做,毕竟换个天地才会更宽敞,”徐炀说,“等到那时候,我们才有真正无边无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