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轻湄眼珠微微一转,几乎稍微想想便猜到了太后要请她帮什么忙。
“太后是想让民女协助找出下毒之人?”她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太后颔首道:“正是如此。”
“民女听从太后差遣。”阮轻湄恭声回道。
太后有些意外,缓声问道:“答应得这么痛快?”
“为大邕分忧,是民女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阮轻湄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语气。
“你能这么想,哀家再欣慰不过。”太后笑了,随后又再次开口道:“若你能协助锦衣卫找到下毒之人,那么这次动乱过后,你就是头功。哀家和陛下,赐你县主封号。”
“县主?”阮轻湄惊了少许。
“不错,封地、荣耀,应有尽有。你可要给哀家好好办这差事。”太后说道。
阮轻湄低着头,眸中已经掩去了惊讶之色,只余下一片宁静。
“民女定竭尽所能。”她俯身弯腰道。
太后“嗯”了一声,随后让宫女赐了块锦衣卫的腰牌给她,“你退下吧,哀家也乏了。”
“是。”阮轻湄接过腰牌,看了一眼后便迅速再拜了个礼,躬身退出了慈宁殿。
名唤瑞香的掌事宫女在太后身边为太后按摩鬓角。
“太后,您真的就把那凤尾步摇赐给了萧二小姐?那可是历代皇后才能佩戴的东西,您……莫不是糊涂了?”
瑞香姑姑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太后闭着眼睛,闻言,也没生气,只是轻笑出了声。
“您笑什么啊太后?”
“迟早的事。”
“什么迟早的事?”
“哀家瞧那丫头还不错,身份是低了些,但是还可以升。更何况,你也算看着长俞长大的,那孩子决定的事情,几时改过?”
“太子殿下确实是个倔性子。”瑞香姑姑说道,随后问道:“所以太后,您这是在有意给萧二小姐抬身份?”
“哀家只是给那姑娘提供机会罢了,抓不抓得住,还得看她自己。”
瑞香想了想方才在殿上阮轻湄的举止神态,道:“奴婢瞧那萧二小姐是将您吩咐的任务很放在心上了!”
太后闻言,又笑了,“她哪是很放在心上?她明明是知道不能违抗懿旨,索性便表现出一副积极进取的模样。这姑娘,精着呢!”
瑞香听着,不禁有些傻眼。
这……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
此刻,宫外。
离开皇宫后,天色还早,阮轻湄便直接去了锦衣卫指挥司。
“陆大人!”
陆指挥使忙满脸带笑地迎了过来,“是萧二小姐啊!您请进,请进!”
“萧二小姐昨夜在皇宫里,宛如华佗在世,救了陛下一事本官已经知道了,之前多有小看萧二小姐,还望萧二小姐不要介怀。”
阮轻湄抿唇笑道:“陆大人哪里的话,若没有您的准许,民女还进不了这皇宫。依民女之见,这件事,陆大人才应该是头功。”
任谁都喜欢听漂亮话,即便知道这话里有夸大之意,但是架不住听了高兴。
陆指挥使摸着胡子,忙让手下来给阮轻湄上茶。
他越看阮轻湄,越觉得顺眼。
阮轻湄浅浅地喝了一口茶,“陆大人,我今日来是因为太后有懿旨。”
“太后?”
“不错。”阮轻湄点了点头,随后将腰牌取出,亮给陆指挥使看,“太后说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陆指挥使闻言将腰牌接过,看到那腰牌的一瞬间,眼睛里有些不可置信。
阮轻湄见此,逐渐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怎么了吗?”
陆指挥使抬起头,回道:“这腰牌是我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身份象征。”
阮轻湄着实惊了一下,“可太后只是让我协助你们抓那下蛊之人。”
陆指挥使笑了笑,“二小姐,这我知道,我只是不解,太后为何要给你副指挥使的腰牌。”
“太后定是临时拿来给我用的,等到这件事结束了,自然是要归还腰牌。”
阮轻湄不觉得有什么,口吻平常地说道。
陆指挥使垂眸笑了笑,未置可否。
半晌,他抬头说道:“萧二小姐既是为了捉拿下蛊之人一事而来,便请跟本官到书房一叙。”
“自然。”
阮轻湄点头,而后跟着指挥使大人到了书房。
陆指挥使将书案上的资料推给了阮轻湄,“这是目前查案的进展,都是绝密,你可以看看。”
阮轻湄接过资料,厚厚的一沓卷宗,她翻得很快,但是却也不影响她看的仔细。
“皇宫里的每一处都搜查过了?”
“是,每一处。”
“但是都没有发现半点异样。”看着卷宗上的记录,阮轻湄喃喃自语道。
“皇帝当天的饮食查过了吗?”她扭头,接着向陆指挥使问道。
陆指挥使很快回道:“自然是查过的,陛下刚陷入昏迷的那几天便查过,不过这方面我想宫内的御医应该看不出什么名堂。”
阮轻湄合上了卷宗,看向陆指挥使,“那就再查一遍,我亲自来查。只是,不知道现如今是否还能找得到陛下当日所用的食物?”
陆指挥使面色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食物易坏,当日御医查验过五毒之后自然不会再被看重,只能是随意处置了去。若是再早几天,怕还是能找到,只是现如今……”
阮轻湄沉吟着未出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卷宗。
“陛下出事那天,各宫的嫔妃都有送食物来?”她看着卷宗上某一页的记录,轻声问道。
陆指挥使对那本卷宗上的内容早已是烂熟于心,闻言点头道:“不错,储秀宫的骊妃送了八宝茶,怡芳宫的曹贵人送了梅花酿。”
“曹贵人?”
阮轻湄知道骊妃是当今禹王殿下的生母,但是这个曹贵人却没有听说过,不知是何许人也。
陆指挥使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此人,乃是废皇子贺长安的母妃。”
阮轻湄瞳孔不禁微微放大,“瑞王?”
“萧二小姐慎言,已经褫夺了封号,如今不再是王爷,只是废皇子。”陆指挥使忙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