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媚香坊。
天边刚亮起一抹鱼肚白,一个胖女子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咯吱咯吱的声音搅得人不得安宁。
一个巴掌大点的杂役房,睡了十几个人。
有人闭着眼睛不满地嘟嘟囔囔道:“晚上晚上不睡觉,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扰人清梦,死胖子怎么不去死啊!”
“丑人多作怪!”
……
被叫作死胖子的阮轻湄穿好衣物,扭头看了那些人一眼,神色自始至终都淡淡的。
媚香坊里院落众多,错落有致,是整个上京城最大的官办青楼。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座废弃的院落前,步履有些匆忙地推门而入。
几乎是刚一进入内宅,原本肥胖无比的女子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纤瘦苗条,有一种弱柳扶风之感。
而身上原本合身的衣裙因为瞬间过于肥大而掉落在地,露出宛如凝脂般的光滑肌肤。
脖颈修长,锁骨精致,柔软的腰肢不及盈盈一握,双腿弧线优美,又细又直。
特别是后背上的那两段蝴蝶骨,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值得庆幸的是,这座院落闹鬼,没人敢来。
阮轻湄附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纤纤素手轻扬,宽大的衣衫重新裹回身上,只露出脚踝。
她趿拉着明显大了好几码的绣鞋,走到一扇巨大的铜镜前。
那铜镜是长方形的,镜面已经斑驳,却没有落灰,影影绰绰还是能看见里面的人像。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轻轻“啧”了一声。
“药效还是不够持久呢,居然这么狼狈。”
女子的声音冷漠中难掩动听,宛如寒冰腊月里潭水渐渐结冰的声音。
她自语着轻骂了一句,然后便走到铜镜旁的破旧梳妆台前,拉开最下层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拔掉木塞,一粒绿豆大小的棕色丹丸被倒入掌心,她眼睛不眨一下地仰头服下。
于是,只见铜镜里原本身材纤痩的姑娘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回复到刚进门时的身材,连脸上的肥肉都多了两圈。
整个人全然没了刚才那副清冷淡漠的气质,只一双眼睛里的神采还算得上能看。
阮轻湄看着镜子里胖了有两圈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抬起手,捏着捏自己脸上的肥肉,喃喃道:“真不错。”
“不过这药方的确是需要改进了……千斤草,十年份的千斤草……唔,去哪找呢……烦人!”
她随手将瓷瓶丢入梳妆台的柜子里,然后拧着眉自言自语地离开。
阮轻尘离开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宅院里,衣柜门动了一下,随后便直接被人从里面推开。
“咳咳!”
扶桑呛了一鼻子灰,哆哆嗦嗦结结巴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回头,“公,公子,我们该不会是,是遇见了妖怪吧?”
被称为公子的男人不紧不慢从衣柜里走出来,戴着半边面具,墨发用一根桃木簪简单地束起。
他身姿挺拔,一双丹凤眼幽深晦暗,摄人心魄,即便容颜被银色面具遮着,骨子里仍难掩那份芝兰玉树的气度,清贵高冷宛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男子寒眉微拢,目光落在那梳妆匣上。
扶桑秒懂其意,拉开抽屉,却发现那里面还有许多同样的白色瓷瓶,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药。
他索性将这些瓷瓶都拿了出来,“公子,可是要带回去找药师研究?”
男子微微颔首,“再调查一下刚才那个女人,所有的详细资料。”
“遵命!”扶桑立刻俯首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