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重新设定功爵制度,以加强朝廷勋爵权威,这点刘备是非常赞同的。
只是有三点几人陷入争论。
第一,爵位名是沿用周朝的公侯伯子男,还是重新起名;
第二,每级爵位所能获得的土地,户籍标准;
第三,爵位的延续性问题。
“主公,周朝时期的五等爵位在百姓心目中有的举重若轻的地位,以之封赏诸将,定可使诸人心悦诚服,令百姓心生仰慕。”诸葛亮说道。
周朝虽然除了头几年,一直论战不休,可是因为儒家一直抬举文武二王,又因为最终取代周的秦朝二世而亡,所以周朝的许多传统一直被后人推崇。
而更重要的是,周朝的每一等爵位都有实际的土地。就比如自封为王的楚国,一开始只是个子爵而已。
张谦虽然也觉得,有些东西人们追求新颖。
比如八十年代,做生意的喜欢被叫老板,后来就变成了董事长,再到后来,就变成了西依哦。
但也有一些东西,是越老越值钱的。换成现代,如果有人一把火把靖国神厕给烧了,那国家封他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冠军侯,显然对方也是会乐意接受的。
有的名号,会因为传承被人逐渐所不耻,比如“衍圣公”,比如“桧”,比如“封禅”……
也有的名号,会因为年代久远,会更加被人推崇,比如“诸葛武侯”,比如“文正”,比如“稼轩”……
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在张谦此时所处的时代还是很有含金量的,所以没有必要搞一顿花里花哨的。张谦记得历史上,三国之后,各朝各代也是这么干的。
“只是有公侯伯子男之爵,而去公侯伯子男之实,岂不是得者心寒,闻者耻笑?”刘备问道,现在的他是不可能大行分封的,即使是要,张谦诸葛亮也不可能同意,天下有识之士也不会忍看再起新一轮的纷争。
“不,主公,这正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武王伐纣,分封天下,那是因为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封赏诸人,但是现在不同,矿山、钱庄的股份,足以保证跟随主公的将士福延子孙,只要他们的后人都有中人之才,就不会沦为黎庶。这可比给他们一批荒地要大方的多了。”
“可是如宪和翼德等早年随我奔波,子让孔明亦是立下汗马功劳,若按你等上书,哪怕最高的等公爵,土地也只有五十顷,这远远不够。”刘备摇了摇头,对这个数字十分不满。
张谦和诸葛亮讨论,从最高等的公爵,到最低等的男爵,土地依次从五十顷降到十顷。
这个时期的一顷等于一百亩,而这时期的一亩差不多是现在的340多平方,也就是说,汉代的一亩差不多是现在的一半。
历史上,诸葛亮在遗书中说自己有“薄田十五顷”,差不多就是现在的750亩。
而张谦和诸葛亮制定的标准,就是现在的2500亩到500亩。
虽然相比今天的18亿亩耕地红线,平均一人才一亩多点,这看上去已经多很多了。
可是当时无论人口,还是产量都无法与21世纪相提并论。要知道,诸葛亮当时在遗书中说自己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可是被当成清廉的典范的。
“主公,如今广元在洛阳实行分田,普通百姓男丁二十亩,女子十五亩,与之相比,这已经够多了。”诸葛亮说道。
这年头,一个五口之家,差不多一百亩土地就可以吃饱肚子。而石韬实行的分田政策,正好可以让百姓温饱,如果他们想要有余财,就需要去耕种官田。
私田的税赋是一成,而官田是三到四成。另外,还有一些退役的老兵,许多从新野就开始追随刘备的,哪怕仅立有微功,或许不久后都会被封为子爵,男爵,这些人有多余的土地。官府给出的建议就是让他们把多出的土地租出去,税赋比私田高,比官田低,很容易得到周边百姓的追捧,而他们也能赚取差价。
“孔明子让可知道当初翼德追随我之前有多少土地?”刘备问道,随即又自己回答道,“单是他本家土地已经超过了十顷,而且他还召集了三百乡邻,加在一起,土地远远超过了二十顷。更有徐州糜家,若是把他家的金钱全部换成土地,恐怕要超过三百顷。难道他们随我征战多年,所获还要小于自身吗?”
“主公所言差异,乱世豪族,虽有黄金万两,可能的一夕安寝?朝廷名爵地位,非金钱土地可以衡量,若不然,当初博陵崔烈,早有名望于乡间,却仍要花费五百万钱购买三公之位呢?”张谦说道。
诸葛亮也补充道,乱世土地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你种下去,根本想不到会被谁抢收,所以乱世之中,处处是荒野。
“可是如今天下并不缺少土地,我多拿出十倍的土地封赏你们又有何不可呢?”刘备说道。
“主公,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张谦自问自答道,“曾经有一个将军,为国王立下大功,国王问他要什么奖赏?”
“将军说,国王只需摆一个棋盘,在第一个格子上摆一粒米,在第二个格子上摆两粒米,以此类推,后一个格子上的米是第一个格子上米的两倍,摆满64个格子,这些赏赐就够了。”
“这很多吗?”刘备问道。
简雍第一反应也是“这很多吗”?
诸葛亮则在掐着手指头,然后很快就告诉刘备,“很多,哪怕自高祖建立大汉,四百年臣民不吃不喝,也不够赏赐这位将军的。”
刘备和简雍都吓了一跳。
“主公,你想厚赏我等,我等皆心怀感恩之情,可是土地乃民生之重,我等今日的赏赐亦是后世之君赏赐功臣的参考。若是主公不想汉室传承几代就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则必须慎之再慎。”
“此事我会认真考虑的。可是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是封赏有功之臣,为什么你二人还特别提到,所有土地要同黎民一般,照常纳税?”
……
土地标准参考《晋书,食货志》:品第一者占五十顷,第二品四十五顷,第三品四十顷,第四品三十五顷,第五品三十顷,第六品二十五顷,第七品二十顷,第八品十五顷,第九品十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