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直兄,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谋划?”
张谦嘿嘿直笑。
“我是没有意见,只是觉此如此一来,恐怕就见不到子让的高招了。”听了夏侯充的话,法正也对攻取洛阳多了几分把握。
“唉!”张谦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虽然我还有大计三百,小计三千,奇策不计其数,可是能节省一些人力物力,早日光复洛阳城,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了。”
法正哈哈一笑。
夏侯充说的是,夏侯楙为了私养姬妾,一直与洛阳城内的官吏将领合作,私卖府库里的粮食。
张谦没想到,夏侯楙的弱点居然如此明显。
上一次,张谦在邙山脚下见到夏侯楙出城救父还颇为赞许,此时,赞许之外还多了几分“喜爱”。
说来也是夏侯楙倒霉,如果他正大光明养几个姬妾,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花几个钱,可是他被许配了曹操的长女,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行事。如此一来安家费、封口费等等,成本大大增加,加上夏侯惇一生清俭,不蓄私产,夏侯楙又没有别的经济之能,所以就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就打起了粮库的主意。
本来,洛阳周边沃野千里,屯粮充足,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谁让战争爆发的这么突然呢,而且是全面性的战争。
而夏侯充因为嫉妒自己这个二弟,早就暗中派人调查过,本来准备将此事用在关键的时候,结果现在为了避免再被张谦派到阵前,一股脑全抖了出来。
紧接着,张谦就和法正开始策划相关事宜。
“夏侯楙毕竟是夏侯惇的亲子,我们策反他的风险比较大,一旦事情暴露,我们的机会反而小了。”法正说道。
“我赞同孝直兄的观点,如果夏侯楙向夏侯惇磕头认罪,夏侯惇一定会从速处理此事,我们未必能抓住机会,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和参与此事的世家将领联系上。无论如何,粮库里的粮食缺少是事实,一旦被夏侯惇发现,他们能补齐粮食或许还能给家人留条活路,否则便是满门抄斩。”
“子让说的在理。两害相权取其轻,洛阳城的形势一天不如一天,他们与其冒着风险去祈求夏侯惇的原谅,或许开城投降才是更好的做法。”
“没错,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夏侯惇把守的十分谨慎,我们如何把消息传到城内。”张谦沉思道。
“子让勿忧,刚才夏侯充提到了城内的陈家,还有夏侯惇的麾下将领陈海。子让可知这陈海是何人?”
“莫非恰好是守城之人?”
法正一笑,“没错,陈海把守的是东北门。按夏侯充所言,陈海不仅本人参与了倒卖粮食之事,而且他还是当代陈家家主的亲侄,他身后的陈家就是倒卖粮食的大户之一。”
此事说来十分正常,偷来的粮食总要倒卖出去,所以城门吏一定有他们的自己人。
“我们只需先行打探一番,等到陈海巡夜的晚上,着人将绑有书信的箭支射上城头,此事便大有可为。”法正建议道。
张谦立即派人去找夏侯充,按描述画出陈海的头像。
几天后的夜里,陈海正在巡视,一封书信射向了城头。
他吓得以为敌军发动的夜袭,连忙躲到墙垛后面。
片刻后,手下将士拿来一封书信,陈海打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着他与夏侯楙合作盗取府库粮食的事情,而且还有其他参与的人,整整写满了两页纸。
陈海吓得惊慌失措,额头也冒出了冷汗,比面临万军围城还要紧张。
他连忙看了看身旁的士卒,深舒了一口气,这里多是自己的心腹,而且基本不识字。
就在这时,又有一波箭矢射向城头,上面也都绑了书信。
陈海一看,心想,这张谦莫不是疯了,这些信被别人捡到,他一定没命,可是张谦也没好处。
他连忙让人收集齐这些信,生怕错过一封,他刚想销毁,却发现这些信都是正常的劝降信。
“张谦做事如此谨慎,难怪能够百战百胜。”大冷的天,陈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了这些信,一旦夏侯惇问起夜袭的事,他也能有所交代。
他把这些劝降信放好,然后一直在城头巡逻,今晚的陈海显得格外的称职,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嘱咐其他人紧守城门,自己离开。
两军交战,夜袭恐降本就是寻常的事,此事倒没有惊动夏侯惇,陈海“如实”记录夜间发生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家中。
陈家家主看到陈海手中的信,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事没有周旋的余地,因为只要夏侯惇打开粮库一查,很快便可以得知实情。
张谦只给了两天的时间,他在信中写明,如果陈家不及时给出反馈,他将书信夏侯惇,然后称城内混乱攻城。
“叔父,此事有少将军参与其中,我们若是负荆请罪,能不能戴罪立功?”陈海想着,若是能诱杀张谦,或许夏侯惇能够对他们宽大处理。而且罪恶的源头也是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惇兴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愚蠢!”陈家家主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平时也算是聪明伶俐之人,怎么关键时候会犯这种蠢事?
现在两军交战,粮食多么重要?别说陈家本就有罪,就是没罪,夏侯惇为了粮食都能灭陈家满门。
别看夏侯惇平日里公平公正,廉洁奉公,可别忘了,他那眼睛怎么瞎的,人家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不是真的盲眼猴子。
再说了,夏侯惇即便绕过了陈家,陈家的家底也保不住了,没了粮食的陈家,还是原先的陈家吗?
他们家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从夏侯楙手中真金白银买来的,绝不能平白交出去。
“你去把他们几家家主请过来。”陈家家主对着信上几家一指,这几家都是平日里共进退,跟夏侯惇关系不是那么亲密的。
“叔父,我们……”陈海这几年靠着倒卖物资,日子过的满是滋润,说实在,他真不想结束这样的日子。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收起你心中的侥幸,凡事不要自作主张。”陈家家主语气十分严厉,又提醒道,“出门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