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和法正商议之后,着即让人写好文书,并抄写了上百份,送往洛水上游。
竹简顺江而下。
消息一经散布,洛阳城内及周边的百姓是充满恐惧的。
董卓挟天子西逃之时,在李儒的建议下, 一把大火烧光了整个洛阳,此举轰动天下。洛阳百姓除了被裹挟西逃的,就躲入了四面大山之中。
曹操派夏侯惇治理洛阳,实行屯田,才逐渐有百姓迁回,如此多年,洛阳周边才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可是现在,他们又要重新在面临一次水淹的威胁。
夏侯惇坐于大帐之内,洛阳城内不少官员世家都派人或送信前来问询此事,民情舆论事大,夏侯惇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对着众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到,他绝对没有水淹洛阳的想法。
“那要是张谦在北面筑堤,引河水灌入洛阳,那该怎么办?”众人自然不敢当众反驳夏侯惇,可是脸上仍旧忧心忡忡。
虽然洛阳北面有数百里邙山,成为抵挡河水的天然防线,但有山必有口,一旦被张谦掘开一个缺口,又或者,洛阳西面还有谷水、雒(洛)水、伊水三条大河,这都是潜在的水患。
“大将军,我们都听说西面函谷关已丢,万一他们在筑堤,此时正逢大雨,洛阳危矣啊!”
夏侯惇的长处本就不在治兵,徐晃战死函谷关外的消息传来,他只能再派大军守住西面的谷城。
此时众人议论纷纭,夏侯惇听出他们的意思,就是要自己速速与张谦一战。
但那可是张谦啊!
人的名,树的影,先前夏侯惇就没有战胜张谦的信心,此时张谦援兵一到,他更只有坚守一条。
而且宛城那边,曹丕也派人传了消息来,告诉夏侯惇,合肥已丢,洛阳务必要坚守住。
“诸位,有本将军坐镇洛阳,借那张谦十个胆子,也不敢用水淹之计。”夏侯惇强装镇定说道。
“将军,要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夏侯惇一拍桌案,眼神睥睨,众人瞬感胆寒。许是夏侯惇治民太久,让众人忽视眼前之人也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哭惨求安可以,但是要想借机要夏侯惇给出什么保证,那他们还不够格!
“大将军,我等明白了!”众人俯首。
夏侯惇嗯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就与你们的族长商议一二,就说敌军来势汹汹,本将军急需诸位鼎力相助,有人出人,有粮出粮,算是本将军向你们借的,来日会在魏王面前替你们表功。一会去军需官那领块牌子,该有的分额都写在上面了,谁要是耽误了军机,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众人点了点头,内心叹了一口气,不过战争期间,将军向大户索要人口粮食算是常态,只希望夏侯惇大将军开口不要太狠。
夏侯惇解决了眼前的困境,还顺势勒索了一波大族。
不过内心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也担心张谦真的用水攻。
而且洛阳地区的百姓也不会因为他几句话而放心,时间一久,百姓终日活在水患的威胁下,无心种粮,无心做工,这对守城一方是极为不利的。
同时他又有些期待,如果张谦真的用水攻,那会不会就此得一时之功,而彻底失去长久的人心呢?
就在夏侯惇苦思破敌之策的时候,张谦已经率领黄忠吴懿先行渡河占领小平津关(今河南省巩县西北)。
【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和五校尉营屯都亭,以镇京师;
于京都洛阳周围设置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虎牢)、孟津、小平津八关,置八关都尉,以统营八关军政事务,警卫京都安全。】
然后大军从此处顺利渡河,王朗一直在孟建关与张谦隔河对峙,却没想到张谦虚晃一枪,绕到了东面渡河,等他率军支援的时候,小平津已经失守。
王朗不敢莽撞,于是又立马返回了孟津。同时立刻向夏侯惇发出书信,道明张谦准备攻打洛阳之事。
夏侯惇收到书信,挥军再度登上邙山,与洛阳城形成掎角之势,只等王朗将张谦引入腹心处,便从洛阳城和邙山两面挥师击之。
不过张谦打的就是断关围城之计,打下小孟津关之后,并没有急着向洛阳出发,而是命关平往东攻打旋门关,旋门关是灵帝时所设,至于它的另一个名字虎牢关,则是秦朝时的叫法,后来明清时又恢复了这个提法。
同时,张谦又令马超张飞率领铁骑往洛阳南面占领伊阙、大谷、轘辕三处险关。
夏侯惇陆续得到各郡县的求援信息,一开始他还犹豫要不要分兵去救,到了后来,他终于狠下心来,坚守在洛阳和邙山两处。
因为魏国的精骑此时都在宛城周边,防止荆州方面的增援,他麾下的战马还不足以组织一支精骑。
只要能守住洛阳,张谦就始终需要接受中心突破的威胁,包围和反包围始终是相对的。
而这一步,夏侯惇算是走对了,因为一开始的求援求援确实是各地的县令乡老发出的,但到了后面,就是张飞马超攻打下来后,遵从张谦的指示假意求援。
夏侯惇没有增援,这使得张谦将夏侯惇一网打尽的计划落空,不过此计仍旧取得了效果,因为夏侯惇拒不增援,周边郡县纷纷放弃抵抗。
有张谦提前宣布的不扰民政策下,后续郡县纷纷开城迎张马入城,张飞马超攻城破寨的速度大幅度加快。
夏侯惇陆陆续续收到城池陷落的消息,洛阳城内的人心也一天天发生变化。
大将军终于忍受不住,他亲到孟津关与王朗会面。
“大将军,此番张谦已经调集了关中、陇西、汉中、巴蜀全部的兵力,以洛阳的守军恐怕无法与之抗衡,必须立刻书信魏王,让其挥师求援,还有邺城的守军,不能再让夏侯霸苦守一座空城了,只要能在洛阳围杀了张谦,就是失去了邺城又如何?”
张谦这一次,算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之上,王朗给夏侯惇的建议就是,曹魏必须举全国之力灭了张谦了。
夏侯惇同意了王朗的提议,虽然邺城那边,他没有发出调兵文书,但是曹丕那边,他早已派人去了。
“王司徒,如今张飞马超在南,如果魏王率兵北上,一定会受到他二人的阻击。所以此时,我们必须引动张谦,逼张马二人回师救援。”
夏侯惇的意思就是王朗不能在守在孟津关等张谦来了,必须主动引诱张谦出动。
“大将军放心,明日老夫便率军出城击之,相信老夫只需一席话语,定将那张谦引入邙山之下,以供大将军击之。”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