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权接见张谦的当天,孙尚香带着女兵出城游玩。
行至半路,就听到有人在路边窃窃私语。
“听说没有,那荆州使者是来提亲的!”
“提亲?向谁啊?”
“人家是侯爷,娶的当然是身份同样尊贵的侯府贵女啊!”
“啊,莫不是吴侯之妹,吴侯肯答应吗?”
“人家可是诗仙,你知道诗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人一顿,又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
一开始,孙尚香只以为是好事者胡扯,但是后来,她竟发现好几处交谈这个的,甚至在回程的路上,大伙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
孙尚香可是听崔芣说过张谦的事迹。
哗众取宠,欺下媚上!
小肚鸡肠,挟怨报复!
要她嫁给这样的人,而且是远嫁荆州,她绝不答应。
于是乎,孙尚香带着一腔怨气去见了吴国太,又把崔芣告诉她的一些事情告知了吴国太。
吴国太得知孙权要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小器逐利之徒,十分生气,更兼还要让出土地,当即便让人把孙权喊来,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你今日为了霸业可以舍弃你的妹妹,他日是不是连你母亲也不顾了?你父兄在世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把家人记挂心中,当初你父亲出征的时候,你兄长到哪都得先安置好家人,可是如今,你长大了,继承了你父兄的家业,转头却要用家人去换取利益,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吴国太言语犀利,竟把孙权吓的跪倒在地。
“母亲,这都是公瑾的主意,目的只是为了把张谦留在江东,并没有把小妹远嫁荆州的想法。”
“到底你是吴侯还是他是吴侯,这江东该是他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一想到要把孙尚香远嫁荆州,母女以后再难见面,吴国太就怒气难消。
就在这时,小人禀报到,说是乔公来了。
吴国太看了孙权一眼,说道:“起来吧!”
孙权连忙起身,又理了理衣服,于一旁坐好。
这时,乔公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乔公就开始报喜,“国太,恭喜恭喜啊!”
“国老许久不来,一进门就报喜,不知喜从何来啊?”
乔公一愣,昨日晚间,他小女儿抱着婴儿回府,说道东吴与荆州结亲一事,乔公还抱怨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支会他,没想到此时此刻,吴国太还想把他蒙在鼓里。
“这令爱与文昌侯郎才女貌,身后又各自代表东吴与刘皇叔,如今两家结为一家,岂不是良缘天作,秦晋之好?”乔公伸出两手,做了个比划,喜气洋溢的说道。
乔公说完,又见孙权面色不善,于是问道:“莫非此事出了什么差错?”
孙权不语。
吴国太开口说道:“这算什么天作之合?那姓张的我也听说了,是个追名逐利之徒,听说器量狭小,动不动就以性命为要挟,如此之人,如何配的上小女?”
“国太莫非不知,此人号称诗仙,三日之内成诗百首,天下人无不为之惊叹!”乔公劝说道。
“会写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吴国太没什么兴趣,“我倒是听人说了一句,叫什么‘十步杀一人’,真是可笑,大丈夫要么征战沙场,要么藏器养性,如此冲动行事,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国太可听说过他另一首诗?”
“哦,莫不又是杀人害人的?”
乔公摇了摇头,说道:“国太不妨一听!”
随即,乔公便摇头晃脑的吟诵起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啊!”吴国太听到一半,便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随即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又看了孙权一眼,说道:“想当初你父亲征战在外,你们兄弟几个的衣服都是我和姐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啊!”
孙权赶忙起身,“孩儿不孝,牢母亲费心了!”
“你也是个孝顺的,只是以后勿要为了大业就忘了家人!”吴国太宽慰道。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以后一定谨记。”
吴国太点了点头,又看向乔公,“能写出如此至诚至孝诗词的,想必也是一位孝子。”
“国太说的极是,所以国太先前定是被人骗了!”乔公笑道。
吴国太想到告诉她的是自己女儿,便说道:“或许传话之人也是被人骗了!”
此时,躲在屏风之后的孙尚香却感到一阵不妙。
紧接着,乔公又和吴国太说起张谦北上邺城的事。
“那曹操竟用人母要挟一位孝子,实在是可恶至极,活该他败给我儿。”吴国太咬牙切齿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乔公附和道。
“现在看来,那张谦不仅是个聪明的,能一眼就看透曹操的计谋;还是个讲义气,孤身一人就独闯曹营,于狼窝虎穴中救出徐母,实在是大智大勇!”吴国太赞叹道。
“国太说的极是,我听说,后来,那张谦还拜了徐母为义母,这传下去可是一段千古佳话!”
“这样的人,既然身处东吴,怎么能不见上一见呢?”吴国太对着乔公说道,就乔公讲的事实,可比从老一辈听来的故事还要精彩的多。
此时,藏在后面的孙尚香心中更加惶恐了,同时,她也心中嘀咕,这乔公所讲之人,和崔妹妹所讲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到底谁在说谎?
“哎呀,听国老讲了这么久,我竟然忘了给国老上茶了!”屏风外,吴国太心中大慰,突然一拍额头说道。
“我更等着喝令爱的喜茶啊!”乔公打趣道。
吴国太脸上一乐,摆了摆手,说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完,又看向孙权,“我儿,挑选个好日子,让我与那荆州使者见上一见,若真是个好的,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孙权有些犹豫,不过看吴国太的脸色,孙权还是应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