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常说,州牧亦是一位贤德之君,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年少少经风雨,终是缺了些历练。”
刘璋是刘焉的第四子,因为刘焉意图长安,其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为李傕所杀。刘焉死后,本该第三子刘瑁继位,可是帐下司马赵韪、治中从事王商等人见刘璋温仁,更好控制,于是便选择了刘璋继位。
尽管刘璋能活到现在也并非一帆风顺,但是比起刘备戎马一生,可谓是平淡多了。
“刘璋不才,终究难以与玄德兄之德高望重相比。”刘璋谦虚了一下。
“不然,我主常说,仁义乃是立身之本,至于能力,则是可以锻炼出来的。只要州牧能够挺身而出,以除贼兴汉为口号,天下仁人志士自当如影随形,自此,文臣武将效命,州牧何愁被人小觑?”
“此非彰之所善,先生无复再言。”
张谦:你特喵要不要这么有自知之明?
“那么请问州牧,益州能否独处于天下之外,州牧又能否以益州之地永享富贵呢?”
曹操南征之前,刘璋是这么想的,但是曹操南征荆州,益州大小官员居然都提议自己向朝廷示诚,若不是曹操兵败赤壁,现在益州已经是朝廷的了!
“自古蜀道艰难,攻难守易!”刘璋说道。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张谦说道。
刘璋脸一黑,确实,张鲁区区两三万人马都打进来了。
看到刘璋为难,张谦又说道。
“其实黄公衡有句话说的对,张鲁不过是小患而已,哪怕我主不出兵,张鲁最多也只能打到成都城下,只要州牧据城守个三年五载,张鲁定然无功而返!”
张谦云淡风轻的说道。
刘璋一听,三年五载,这不是要了他老命吗!
“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刘璋问道。
“有,当然有。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主出兵,必须师出有名,所以我还得问州牧几个问题。”
“请!”
“第一问,若是曹操取得了天下,州牧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继续当益州牧?
这种可能性不大。
换个地方当州牧?
去朝中当个无权的九卿?真到了那个时候,曹操会舍得吗?
总不会杀了我吧?
刘璋沉思着。
“州牧回答前,我告诉州牧一件事,先前入蜀的刘晔刘子扬死了!”
“什么?”刘璋一惊,虽说他对刘晔没有好感,但是毕竟先前这人还在他面前谈笑风生,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好歹和他一样也是汉室宗亲。
莫不是被张谦给气死的?
刘晔身死后,曹操就淡化处理了此事,别说巴蜀,就是邺城也很少有人提及。
“曹操怀疑他暗中勾结我主,将赤壁战败的责任全部怪在了刘子扬身上,回到邺城之后,曹操下令将其处死,刘子扬得到消息之后,先行一步在家中自杀了!”
刘子扬若是泉下有知,自己死了还被张谦利用,怎么的也得托个梦“保佑”张谦一下!
“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我主在华容俘获了曹操麾下谋士荀攸,大将张合,曹操派名士王粲前来索要人质,而王粲与我关系匪浅,这消息,便是他告诉我的。”
兔死狐悲也好,物伤其类也好,刘璋莫名有些难过。
刘晔会勾结刘备?他都差点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让自己抓了张谦了。
而且蜀中粮价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要不是黄权及早发现,在张鲁犯境后,粮价恐怕更得飞起。
张谦见目的已经达到,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再问州牧第二个问题,若是汉室复兴,州牧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刘璋开始思考,就凭自己姓刘,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能继续做州牧?
封个王?
“州牧若是能高举义旗,立志灭曹,事成之后,定能封王,而且是统摄国政的王,到时候,天子坐朝,由您和我主共同辅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乐而不为?”
刘璋一想,自己连个益州都管不好,还摄政天下,这不是更头疼?
“若是州牧愿身居幕后,只要略尽绵薄之力,他日我主在州牧的帮助下复兴汉室,一个蜀王的封号难道天子还不舍得?”
蜀王!
这让刘璋很心动。
但是转念一想,这略尽绵力,是怎么个略尽法?
“先生的意思不会是让我把益州让给你主吧?”
“当然不是!”张谦很果断的回答,“州牧之位乃是天子所封,朝廷所颁,岂能私相授受?当初刘表相让荆州,我主便推而不就,如今又怎么会垂涎益州呢?”
张谦心想,当初,韩馥到底是有多废物,才会把冀州让给袁绍啊,自己怎么就没有高干、荀谌等人的本事呢?
“那先生的意思,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借道!只要州牧能将江水以南,涪水以西借于我主,我主不仅能沿水道进军,替州牧剿灭张鲁,还能顺势出汉中,与曹操决一死战!而州牧只需高坐成都,笑看风云。”
张谦的话说的很明白,那就是风险我们来背,不用你出头,你只要出一丢丢地皮就行了,最后我们打输了,你还可以继续投降。
只是这一丢丢地皮,有点大!
“先生一开口便要去了整个三巴之地,还有半个广汉郡,这还不是贪图我益州吗?”
“我主若是贪图益州,便按孔明的计策行事就行,如何需要让我入川?如今我示州牧以诚,州牧却直言我主有图谋不轨之心,这岂是正人君子所为,既然无此,我等永不入川便是。”张谦说到这,立刻起身,作势要离开。
“先生且慢!”刘璋赶忙伸手。
“先生请坐!”见张谦回头,刘璋赶忙微笑示好。
“我可以同意借道之举,并且玄德兄他日北伐,我定支以粮草,这般如何?”刘璋询问道。
“州牧莫非认为我主仁义可欺?若只是借道,道阻且长,我等他日进兵,生死岂不是全掌握在益州手中?州牧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州牧身旁,多有谗言小人,若是州牧为其所骗,我等岂不危险?即便是我主同意,我等身为人臣,也断断不会接受!”
刘璋见自己借道不借地的想法被识破,脸上有些惭愧。
“可是先生张口闭口都在说不贪图益州,一开口却是将半个益州都划了去,这难道不是觉得我可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