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
张谦感受着冰冷的雪花打在自己脸上,他不由得感叹,又一年了。
他越发的像一个古人了,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如果不是身上还存有许多后世的物件,他真的担心,自己会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了。
关平看着张谦沉思的模样,心想,先生一定是想家了,他也想念父亲妹妹了。
他刚想上前说话,这时,他们迎来了寄宿在张任家中后的第一位客人。
“先生,襄阳一别,已经数月,丰此时才来拜见,实在是失礼!”
来人正是在襄阳祭月典礼上与张谦有过一面之缘的李丰,也就是李严李正方之子,当时的李严还是荆州秭归县令,如今已是益州成都县令了。
“原来是李公子,我道今日的雪花为何如此惊艳,原来是有故友到来,所以喜不自胜。”看到李丰,张谦也很高兴。历史上,李严曾为了争权,与诸葛亮作对,不过其子李丰却是诸葛亮的铁杆支持者,而且上次在襄阳,李丰也是率先声援自己的几人之一。
“先生叫我李丰便是,不敢称公子。”虽然“公子”的称呼已经慢慢从公侯将相之子演变成对年龄适中男子的普称,不过李丰在张谦面前,却表现的很谦虚。
另外,李丰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实际年龄却未成年,所以也尚未取字。
“好!我到成都之后,就想着是否能与你一聚,不料你却在他处,原以为成了遗憾,却没想今日幸得相见,真是天公作美啊!”张谦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说道。
“其实我月前就到了成都,只是羞见先生而已。”李丰低头道。
“哦,这是为何?”
“我本想劝父亲上书刘益州出兵援助皇叔,可是我父亲却以我年少不懂事给拒绝了。”李丰想的是,皇叔曾如此高看自己父亲(张谦在襄阳对他说的话),即便是明知刘璋不发兵,也至少该表明自己的心意。
“令尊深谋远虑,他不上书是对的。”张谦丝毫没有介意。
深谋远虑?
李丰不解。
张谦则想的是,李严就是个官迷,怎么可能为了远在天边的刘备,惹刘璋和本地世家的不悦呢?
不过李丰面前,还是得给李严立一立人设。
等哪日李严投靠了刘备,李丰就会惊叹,原来父亲早就嘱意刘皇叔,只不过一直在卧薪尝胆!
张谦没准备解释,继续问道:“那李公子今日前来,不是专门来拜访自己的吧?”
他现在寄居张任府上,旁人来往拜访多有不便,所以李丰既然到来,必定是有要事。
“特来助先生离开成都!”李丰点点头说道。
“哦,你可知那曹真手下有多少陷阵之士?”张谦虽然自身没有离开过这里,但是除了关平刘封之外,还是时常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的,他就怕李丰一冲动结果白白丢了性命。
“先生放心,我于蜀中结交不少好友,我常与他们说起先生之事,加上先生如今为皇叔孤身入蜀,诗成百首,骂晕刘晔,他们都对先生向往已久,此次,我们会各自召集家中百来人,定然能护送先生离开成都。而且城门外,我已为先生准备好了马匹,先生可直奔涪城,乘船离开益州。”
有勇气,有谋略,张谦不由得对李丰又高看了三分。
“多谢,不过还得劳烦你再多等几天。”张谦说道。
“这是为何?”李丰一愣,随即又说道:“先生可得小心,今日我听父亲说,张鲁调兵频频,蜀中或许战乱将起,可是州牧却不以为意,万一张鲁打了过来,那路途之中可就危险了。”
张谦点点头,这事他也发现了,近日张任与许多将领的来往明显变频繁了。
法正的办事效率确实高啊!
“无须担忧,等不了多久了。”张谦看着天说道,说完,张谦随即又看向李丰,“此地我虽不是主人,李公子确是客人,不嫌简陋的话,不如共饮两杯?”
“固所愿,不敢请而!”虽然李严劝说李丰不要过多与张谦接触,但是在李丰眼中,张谦就是闻名天下,忠肝义胆的大丈夫,每每与身边之人谈起,自己早与文昌侯熟悉,并一同饮过酒,身旁之人都满是羡慕。
……
小聚过后,李丰便离开了。
毕竟这里条件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
张谦一众只是在这后院校场上架了几口锅,煮了一些吃食,看着像火锅,其实连大锅饭都比不上,至于担心口水?想多了,这年头但凡有点油星,这些老军伍都能倒上水多喝个几碗。
张谦内心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去年这时候,还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今年居然吃上大锅饭了。
曹老板!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张谦心想,同时又在坏坏的想着,不知道曹老板有没有看到我在蜀中写的诗,这里面可是有惊喜的。
这时候,关平问道:“先生,既然李丰能召集这么多人,我们为何不反过来包围了曹真呢?”
张谦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能助我们逃出成都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要他们名正言顺的跟曹操派来的人作战,那是不可能的。”
饭后不久,外面又出现了喊话的声音。
“张子让,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就不要躲在别人家中,出来与我们决一死战!”为了逼张谦出去,曹真派人天天在外面轮番谩骂。
“先生,他们骂的越来越过分了,让我带人出去砍死七八个,以解心头之恨!”关平恶狠狠的说道。
“站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能出去!”张谦严肃的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区区几句谩骂就忍受不了了吗?那以后主公要派你们镇守城池,你们是不是被谩骂几句就要出城去与人决一死战?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张任的院子虽然与豪华无关,却是足够的大,而且院子各角落都有哨塔,想必是在原先一处军营之上建立的。
张谦虽然看上去毫无准备,实际上却也让关平刘封做好了部署,他倒是希望曹真能带人冲进去,可是曹真也不傻,既不想打刘璋的脸,也担心里面有埋伏。
“当初越王勾践若没有卧薪尝胆之苦,哪里来的三千越甲可吞吴?淮阴韩信若没有忍胯下之辱,哪里来的十面埋伏败霸王?”
关平刘封被张谦的话说的狠狠低下了头。
而张谦则又是想到,比起这两位,还有一个更能忍的,那可是能当众女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