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有、有罪……”那个犯人费劲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是终于要松口了，颜求穆转换了坐姿，继续听着那人的话，对于犯人要开口这件事，颜求穆一点也不惊讶和意外，他知道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知府就没有那么平静了，甚至他都要吓死了，瞪着犯人的眼睛都快可以吃人了。
那犯人面对知府还是心有余悸的，他静默了一会后，恳求地对颜求穆说：“能否让其他人都出去？我只与大人说。”
这声“大人”是称呼颜求穆的，这个人并不知道颜求穆到底是谁，即使是白天看到了穿着常服的颜求穆，那人也认不出他的官阶，可见是从外头来的，而且对这些都很不了解。
不过虽然不清楚颜求穆到底是谁，但看到他两次都是坐在主位上，知府都是在一旁陪衬的，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颜求穆的官职是比知府高的。
所以犯人也想着要借由颜求穆来保护自己。
“这、这不合规矩啊。”知府一听那个犯人想让自己出去，反应很激烈地反驳道。
“知府大人何须如此惊慌？莫不是心里有鬼？”颜求穆冷着脸反问知府。
“您这话说的，下官、下官一心为民，哪里会心里有鬼呢？”知府心虚地笑着。
那个被知府折磨的犯人听到知府这么说，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但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精神，怕气上来了又晕过去，只能压下心里的怒气，不过看着知府的眼神也很不善。
看到知府那么紧张的样子，楚文仲实在是觉得奇怪，很明显知府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可是……能有什么事呢？
楚文仲这段日子天天都在衙门里，连原本有的休沐也被他们挤没了，只有今日这个人楚文仲不知道是怎么抓到的，那时他已经回靖远侯府了。
不过除了这件事，也没有听说知府有什么事情啊，衙门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正在楚文仲低头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到颜求穆提到了自己，惊地他猛一下回过了神。
只听到颜求穆无所谓地说：“这位楚大人也没有什么反应，知府大人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再说了，莫非知府是不放心我？”
不等知府反驳，颜求穆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既然是规矩，也不好就这么破坏了，那就留下一位大人在一旁旁听，也算是个公正，如何？”
选一个留下？怎的如此儿戏？知府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可还记得呢，之前楚越炀还没出事的时候，颜求穆可是去了靖远侯府的赏花会做客的。
虽然今日两人表现的很是疏远，但谁知道到底两个的关系如何呢？再说了，这件事可是与楚越炀有关的，怎么能让楚文仲知道？！
这么想着，知府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即使能拖延一些时间那也是好的，知府便毅然决然地开了口反驳颜求穆：“殿下，不妥啊。”
殿下？那个犯人听到知府对颜求穆的称呼，心里一动，再次费力地睁开了已经肿的不像样的眼睛，看了颜求穆一眼。
“这里也不是只有你我二人，有许多人都看着的，若是有什么不妥，将来到父皇面前辨明就是，现在审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知府大人……不会是刻意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审问吧？”
颜求穆的这番话说的很是强硬，让知府很是下不来台。
“好了，知府大人看着情绪不佳，想来是这监牢里气味难闻导致的，出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本王与楚大人就够了。”颜求穆不愿再与知府浪费时间，直接一锤定音。
虽然给知府找了个借口，但明显是颜求穆不想让知府待在这里听的，虽然楚文仲不明白为什么颜求穆要这么安排，不过他也无所谓，留下就留下吧，大不了回去再好好洗个澡就是了。
知府自然是不想出去的，他站在那儿，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那些狱卒已经很怕颜求穆了，完全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即使知府才是他们的直系上司。
“知、知府大人……”狱卒走到了知府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请了出去。
知府如今也明白了，要在颜求穆的面前做些什么小动作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与其这样死皮赖脸地留下也没有什么，不如出去找人给“那位”递个消息，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虽然这样递消息过去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办成事，也要挨顿骂，但总比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的好，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自己这一家子的性命都不够赔的。
看到知府突然改变了态度，就这么出去了，楚文仲又是一愣，不过颜求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待知府出去了之后，指了指知府之前做的椅子，对楚文仲说：“大人，坐到前面来吧。”
这句话看似很普通，但又好像有着什么其他的意思，楚文仲的心里感念颜求穆如此照顾自己，自己坐在哪里这样的小事还会记挂着，楚文仲对颜求穆的印象更加好了。
“多谢殿下。”楚文仲起身认真地向颜求穆道了谢，而后坐到了知府之前坐的位置上。
这要是换做了别人，一定是不敢这么去坐的，他们都知道知府是一个看起来大方，实际上心眼很小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不过楚文仲才不管这么多，他本来就很有些自己的脾气，这段日子又没少受气，现在能有一个出出气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就这么错过的。
而且楚文仲对颜求穆有些说不清的信任，他总觉得颜求穆会突然让自己往前坐，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颜求穆确实心里有些自己的想法，这个犯人与楚越炀的案件有关系，自然是要让楚文仲在这里听着的，也算是让楚文仲对楚越炀的事情能放些心了。
待楚文仲坐下之后，颜求穆看向了那个犯人，说道：“你可以开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