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双霜当做没有看到于莫的嘴馋，笑着说：“是学生做的不合先生口味吗？正好先生再尝尝今日做的吧，学生也好改进。”
“这几日那些吃的都是你做的？”于莫被楚双霜的话带偏了重点，有些惊讶地问她。
“是呀，学生可是日日天不亮就起来了呢。”楚双霜也趁机诉诉苦。
没想到还那么用心，于莫确实也被楚双霜感动到了。
但是……
“今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于莫要继续说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
楚双霜察觉到于莫要说什么，再一次打断了他，说：“先生尝尝吧，这桂花露清甜，桂花蜜很适合泡茶的时候加一些。”
倒了一小盅桂花露放到了于莫面前，楚双霜一脸期待地看着于莫。
被楚双霜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了，于莫也有些生气，但是看到面前的桂花露，还有楚双霜笑得弯弯的眼睛，于莫又气不起来了。
“你这个丫头啊！”于莫没好气地斥了一句，但还是尝了一口桂花露。
“怎么样？”楚双霜期待地看着于莫。
“清甜是挺清甜的，就是有些淡了。”于莫从小在北境生活，口味也吃的重一些。
楚双霜一拍手掌，兴奋地说：“学生就知道！您尝尝这蒸糕，配上这蒸糕就正好了。”
于莫看楚双霜那么热情的样子，很像外头吆喝的小贩，但他还是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蒸糕。
嗯，确实，吃一口蒸糕，再喝一口桂花露，这样甜度正好，也很清香。于莫忍不住又吃了好几口。
楚双霜将手肘放在石桌上，用手撑着下巴，一脸满足地说：“先生善饮酒吧，正好过两日桂花酒也能喝了呢。”
听到“过两日”，于莫顿了一下，放下了筷子，脸也严肃了许多。
“先生，怎么了？”楚双霜奇怪地问。
“随我去书房。”于莫起身走在了前面，以免又被楚双霜用什么吃食诱惑了。
有些话也是该说清楚了。
楚双霜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给了红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轻快地跟在了于莫身后进了书房。
“为师准备走了。”楚双霜刚进书房于莫就直奔了主题。
楚双霜看着于莫，没有说话。
“这几日你费心了，吃食都很好吃，今后不要再费心了。”于莫的语气中有强装的洒脱。
虽然楚双霜什么话都没有留，木垚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把糕点摆到自己面前，但是于莫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些东西都是楚双霜让拿过来的。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些食物全都是楚双霜亲手做的，虽然没有正经的拜师礼，但于莫也已在心里将楚双霜认做学生了。
楚双霜还是那样看着于莫，不说话，看得于莫很不自在。
“就是跟你先说一声，看在你这几日辛苦了的份上，今日我也会自己向你父亲告辞的。”于莫没好气地又补充了一句。
楚双霜还是那样沉默地看着他。
“啧，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傻啦？”于莫受不了了，伸手敲了楚双霜的脑袋一下。
楚双霜捂着脑袋，终于开了口：“先生是担心给我们惹麻烦吗？”
她想了，用吃食诱惑于莫，还是诉苦装可怜，还不如直接把最关键的点一次性说开。
于莫没想到楚双霜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看向了其他地方，这下轮到他沉默了。
楚双霜又绕到了于莫面前，继续说：“先生是担心给我娘惹麻烦吗？”
既然他要逃避，那她就再问的直白一点。
“你！你这小丫头，可不要乱说话！”于莫彻底慌张了，又转到了其他方向。
楚双霜又绕到了于莫面前，于莫再转，楚双霜再绕，两人就像猫捉老鼠似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绕了，我都要晕了。”于莫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看于莫终于不逃了，楚双霜也坐到了于莫对面的椅子上，认真地说：“先生，我娘都告诉我了，您就别装了。”
于莫惊讶地看着楚双霜，又马上否认了她的话：“不可能！她那么谨慎守礼的人，怎么可能跟你这个黄毛小丫头说。”
哈！这就说漏嘴了不是？楚双霜双手托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于莫。
于莫说完也反应过来了，正想解释一下，楚双霜却没给他机会：“先生挺了解我娘的嘛。”
“咳，听你爹说过一点。”于莫还在装不知道。
“没事，先生若是不想承认那就算了，我说我的，先生就当听个故事吧。”楚双霜也懒得和于莫再争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前几日我听说了一个故事。一对眷侣年轻时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男子不告而别，女子也嫁作他人妇。”楚双霜的语气舒缓，也有些杨氏的气韵了。
“过了十多年再次遇见后，那男子遇到了一些难处，怕连累了女子，又想默默离开，那女子有许多话却没机会讲。”楚双霜说着看向了于莫。
于莫的表情凝重，听的很认真。
“听闻那女子并未记恨男子，不过有一句话想告知那男子。”楚双霜说完停顿了一下。
“什么话？”于莫马上就反问了。
还装不在乎？还装不认识？楚双霜觉得好笑。
“那女子想问问他，十几年前就不告而别，十几年后还要这样离开吗？恐怕再没有下个十年了。”楚双霜说的很慢，带着淡淡的忧愁，仿佛她是故事中的那个女子似的。
其实杨氏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这些都是楚双霜根据杨氏的反应猜测的。
听完楚双霜说的话，于莫沉默了。
“先生，不是你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真要查，难道我们还能逃得了吗？”楚双霜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于莫。
“倒不如您安心地在这里住着，至少目前外头还没有人知道您的具体下落，何必出去惹眼呢？”楚双霜说的很真诚。
良久，于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罢了。”
这就是不走了吧？楚双霜的眼睛一亮。
“先生，您的意思……就不走了吧？”楚双霜还是有些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不是说桂花酒快好了吗？我还等着尝尝你酿酒的手艺呢。”于莫终于笑了。
“那可好！放心，等酒好了学生马上就拿过来给您尝尝！”楚双霜笑得很开心。
于莫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未来还有多少时间谁都说不好，能离杨氏稍微近一些也是好事。
若是……若是将来有一日他真的暴露了，大不了就一死了之，总归不会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