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对了,宁县长回头来我办公室!牛县长回来了,也辛苦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他去跑,有个项目信息…我一会和你聊聊!”
郑清说完这句话,就径直上车。其他人大多一脸艳羡,却都深看一眼宁万思!默默上了自己的车。
大家心中其实很不平:郑县长怎能…看上那个虚有其表的家伙!
县长想发展经济在拼命找帮手!这个大家都理解。可他找的帮手都是些啥人?先大度感化…跟他作对的二愣子牛尚云!现在,又给虚有其表的宁万思送项目……
感化牛尚云大家还能想通!毕竟这二愣子是老资格,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大背景!与其将精力花在与他斗来斗去上,不如大度感化他来得省事!至少二愣子一般都实诚。
可用得着给宁万思送项目吗?
看来郑县长毕竟来得时间太短,被蒙蔽了!宁万思算个啥东西?
空有神童之名!
老罗江人都知道,若非他老丈人眼瞎看上他,以企业之名运作委培!就他?都不知能否考上大学!还特么京华大学高材生?丢人!
忘恩负义!
老丈人运作委培他上京华大学!又不遗余力栽培他,使他坐火箭般上升!最终当上厂长。结果,将如花似玉女儿嫁给他没两年,这狗日的就公然与别人双宿双栖!明晃晃的家外有家,太不是东西!
毫无人性!
他凭啥搞好罗纺?罗纺群众可早就把他的劣迹!说得很清楚:
一是老丈人豁出脸的支持他!有几次工人闹事要让县委罢免他,就是他老丈人堵在厂门口!要出去就从他身上踏出去;
二是他毫无人性!连他小时候,那个奶水有余而分给他喝的邻居大婶!都让这狗日的给开除了;
三是他毫无廉耻!罗纺群众说,这狗日的为打开销路吃提成!居然上京华给好多老女人陪玩陪睡!
但也没法!他却在罗纺之外那些…不明底细之人口中,名声太好!
首先是大家都不太读书年代,他认真点就显得突出了,再委培保送到京华大学!得了个神童之名;
其次因为毫无人性!又被老厂长的老丈人护着,算是将罗纺扭亏为盈、发展壮大!搏得市领导夸奖。
于是,连他自己都以此自负!
最可恨的是:狗日的自调到县委之后,只要谈起文化与经济话题!他表面上谦虚,但从来只肯微笑着沉默以对的姿态!大家便都知道,他心里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当然,若有真本事拽点也无妨!
像人家郑县长有时就蛮有脾气!但人家是真本事!山江县出了多少干部?连四江省这两年!有多少人沾他的光?哪像这个虚有其表的货!县里干四五年了,屁事都没干出一件!
……
先上车而走的郑清不知道,但走最后的宁万思,却将所有人的回头率尽收眼底!那或意味深长或轻蔑或嘲弄的眼神,让他心中隐痛起来!这些人想啥他全都知道……
可谁让他当了几年无名英雄?还是给群贪得无厌之人白白帮工!
宁万思轻叹一声上车,闭眼却想起郑清对他的尊重!那是一种所见略同后,基于内心认同的尊重。
可惜他宁万思已真的覆水难收!看来,怕是又要辜负……或许是郑清最后一次的耐心拉拢!
……
郑清的县长大办公室门开着,对面是充当秘书之崔奋的小办公室。
宁万思压下万千思绪!终于还是从容步入郑清办公室。
郑清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起身!就如对待老朋友般,来到会客沙发区。单手很自然的熟练摆弄茶具,口中声音很低很快,却足够宁万思能听清!“宁县长,坐!喝茶!盯着的人很多,所以长话短说!找你有三件事……”
宁万思刚在放着小茶杯的客位坐好!郑清便从旁拿出摞资料递给他:“第一件事是项目,资料你一会回去再细看!市长的项目,简单!”
“就是你抓紧时间跑跑番番市!那有我们岳屏市需要的花卉、苗木商!招商条件在那写着,条件极其优惠,没有不来的道理!税收二免三减半;土地为其平整好水源充足,成熟的土地没纠纷、与农户更没纠葛;市场除蓬勃发展的岳屏市,所必然对花卉、苗木…尚空白着的大量需求外!中南几省其实现在也一片空白,广阔得很!土地使用费也很便宜……”
“又多又好的土地在哪?”
“四持大道!市政府连绿化的投入也省了,却是花卉苗木商的活广告!未来四持大道的人、车流量有多大,广告流量就有多大。”
“我们县境内也有两千多亩…”
“所以,得先从我县开始落地!我县穷,是要收点土地使用费的!但其他税就都可以免掉……”
“税要上缴,费留地方……”
“不说了!要快,这是落实农业部…关于荒地开发的实际行动!让花卉苗木商早点进来、早点种植!我县能早收到那两千万专项资金!”
“你真是奸商!”
郑清抬眼看看崔奋刚关上的门:“不说这个,这有两张照片……”
“你…你!你怎么找到的?”宁万思眼盯着照片中男孩,顿时失控!
郑清轻描淡写:“也就你们将厚援朝当回事!这不到两年,他在我手上损了多少兵?折了多少将?”
宁万思却从失控中回个神,紧盯着郑清道:“那是你背后有人!也是你还不够了解!我拒绝合作!”
郑清却还是笑着轻描淡写:“哦,说说你的了解!我先看看我这个他的仇人,还有哪些不了解?”
“孩子既然都被你找到了,那你就知他失踪不足两年!而我在这干了四年多,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宁万思看着郑清,半反问半倾诉着!
郑清笑笑:“威逼利诱呗!后来怀疑你有不惜一切之势,这才狗急跳墙、丧心病狂起来!多新鲜?”
郑清这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宁万思激动!他站起身道:
“你根本不了解!之前你有赖、楚护着,有储军看着!厚有力没处使。现有卓省长撑着,他还是只能收敛隐忍!你敢碰他的底线?必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想害你。”
郑清还是毫不在乎的态度:“厚向来不培养干部只养狗!但这只能针对能抓到把柄的狗。对很多不贪不腐者…就以投资的名义拉拢!从家属入手,以超高利贷的所谓投资回报入手!不知不觉将其腐化…乃至套牢!如此,一张看似严密而强大的官网形成!说起来十分强猂,其实不堪一击!老子现在干的!就是釜底抽薪之事。”
“几年以来,你是真正尊重我、懂我之人!郑县长,我不会与你合作,因为我不想害你!同时,说三件你不了解之事,让你清醒下!”
“一、既知他擅于养狗!则当知暗示白狗养黑狗…就太正常不过!我最开始就被有来头的黑狗恐吓!”
“二、有能杀人于无形的神秘人物为其服务!我后来就被人找到,私下在我面前表演过所谓魔术:人可以在你面前,自然变换三四种脸形;可由个干瘦之人,没一会变成气血充盈的强壮之人,从三十米外转瞬而至,轻松随意一脚踢穿一堵墙!”
“后来我打听到,市里几年前,有警察全家煤气中毒而死;有警察老婆孩子…因买条鱼回来吃而亡。”
“三、我知你最想搞清…大额的钱在哪里?我讲个数据你自己掂量!民间存款不足五亿,利息并不高,我完全可使公司盈利;特殊存款已过七亿,利息基本三分,我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一直在亏空!我不知…这七亿都有哪些人?因我没有明细账!但我认为…起码得有几百人吧?谁…又敢让这样几百人有损失?”
看得出来!宁万思语出至诚,声含悲怆!但何尝不是种试探?
郑清依然淡笑:“我回答你三个问题:一、白狗不存,何来黑狗?二、你说的那种人只有三个,我去年已弄死个在山南乡!前山南乡宣传委员包小娟,就是你说的…那个死了老婆儿子的警察女儿!那警察此时就在罗江搞法制建设,他叫包德海;三、我理解宁县长的处境,若出卖那个团伙?即使我替你营救出儿子,你一家人也没好活!因为你确实…没我那样强大的资源背景!但是……”
“江南实业开拓国际市场,将成立香港分司试水金融证券!宁县长才当重用,可带儿子与家人前往。”
郑清这段话信息量很大!让宁万思愣怔好一阵:
白狗不存?这次要连厚在四江的其他几条狗!连根拔起?
那种可怕的神秘高手他早知道?去年还干掉一个?那他背后……
为了那个团伙,为维持庞氏骗局持续,他一直在拼命赚钱!因为他很清楚:骗局破灭之日,就是他与妫松树发生意外之时!不管是以何种方式破灭,对他而言,只有死得体不体面?家人是否会被善待的区别。
宁万思还知道:厚很维护老大的江湖形象!现在对进去了的魏跃进与秦光南,包括朱海林这种人!他们的大额钱财…据说都在这些高息资金中!厚需要保持这个形象……
可郑清的安排更绝!直接让自己带老婆孩子去香港……
“香港?”宁万思喃喃道。
“是的,香港…厚也许有影响力!但你是江南证券高管!怕啥?”
宁万思方寸大乱:“可是…”
“厚的狗屁信誉是背叛必诛、忠诚必赏!对吧?那王正清呢?”
“王市长…王市长!王市…”
宁万思已彻底触动!郑清抓住机会给予最后一击!
“我们党、我们国家,虽在抓住机遇、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但同样有太多人容不下厚…那种垃圾!否则,我原本一个毫无背景之人,何以变成现在如此的背景强大?说穿了,我的背景才是最大的背景!因为我的背后是党和国家。”
“而厚援朝,蝇营狗苟结党营私!处心积虑控制资源控制干部!或许在一时一地手眼通天,可终归是在沙堆上造金字塔,一击必倒!”
“背景?有何背景能大过党和国家?有何背景大过人民利益?”
宁万思渐渐振奋起来!却也问出最关键的话:“第三件事呢?”
“你知道!现在我还不能着手营救你的孩子!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请将很多资料记在脑子里!去番番市后,必然是别人先找你、警告你!然后我们的人才会找你……”
“顺利回来后,你还需接受一系列安排。为了你与家人的真正平安!也为了我们事业的顺利!”
宁万思在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