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口出惊人之语,留柳莞尔一人在练功房中凌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现场,并没有发现阴影中有一双眼睛看到了这一切。
“你说的,都是真的?”
漆黑的夜色中,齐云海没有打坐修行,而是坐在书桌的边上,双眼有些无神的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喃喃自语:“他真的是域外天魔?”
“你自己想想,域外天魔都有什么特征?”黑暗中,有一道低语在他的耳边回荡。
“难以理解的强大......”齐云海呼吸忽然有些粗重,是的,域外天魔都有这样的特征,他们外形与人族无异,成长极为迅速,在同辈修士中远超常人,甚至能够轻松的越境战斗,这一切,不就是戴立所表现出来的吗?
守城战中,那五千妖族大军,其中不乏十二阶甚至十三阶的强大妖兽,那个时候戴立才什么境界?虽然他一直展现出来的都是二境的修为,但大家都清楚那只是伪装,他的真实境界应该是十境,与袁青峰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是更高的境界,这也很好理解,自从他出道以来,就没有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战力,但凡出剑都是以碾压之势战胜对手,可是在面对袁青峰的时候,他却没能做到这一点。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双方互换了一剑,便以袁青峰认输结束,许多人对这一战进行了复盘,当时袁青峰受了伤,虽然不算重,但与戴立相比却是更加严重,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信息——
袁青峰伤到了戴立。
这只能说明 一点,那就是当时两人的修为或者说战力,应该是相差不多的,最多是戴立更胜一筹,因此大家都认为戴立的真实修为应该也是在十境。
试想一名十境的修士,如何能够做到在高阶妖兽成群的妖兽大军中来去自如?就算是修炼了极为高深的身法,也会受到境界的限制而无法全力施展,断然不可能如此之快。可戴立却做到了,他的身法甚至能够让他躲过妖王的追杀!
众所周知,身法是领悟空间之力的基础,只有将身法修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再结合自身的修为,不停的在所学身法的基础上进行突破,才能最终领悟空间之力。还从未有人仅凭身法就能媲美空间之力。
同理,剑招的杀力一样如此,同样是天阶功法,由天仙境强者施展和由十境修士施展,所发挥出来的威力绝对是天壤之别,这也是受限于自身境界,一名十境修士,如何能够发挥出秒杀十二阶甚至十三阶妖兽的天阶剑招?至多也只能重伤才对。
戴立又做到了,他甚至还给妖王造成了伤害!
这太不寻常了!
齐云海只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太多信息,随即他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并没有错过这些信息,而是刻意将这些信息视而不见了。
域外天魔,在传说中是给九州大陆带来灾难的存在,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域外天魔就应该是无恶不作的残暴之人,反观戴立做了什么?他无惧生死,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妖兽大军攻城的脚步,更是独战妖王,身中一拳差点陨落。
他的行为和人们印象中的域外天魔完全相反,没有人会往那个方向去想,否则岂不是承认域外天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许多人潜意识里都不愿意甚至不敢想,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齐云海更加不敢,因为戴立是天山剑宗的弟子,如果戴立真是域外天魔,那么天山剑宗必然会受其拖累,他作为未来的宗主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随着戴立在攘蛮城中的声望越来越高,这种想法更是早早的抛到了脑后。
直到不久前,有一个神秘的低语开始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它仿佛有着直抵人心的魔力,三言两语间便让他对戴立生出了猜疑。
结合戴立的一系列表现,更是让他慢慢的坚信不疑起来,开始暗中观察戴立的一举一动。现在他看见戴立深夜暗访柳莞尔,名为嫉妒的情绪更是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一直爱慕着柳师妹,但从不敢有任何逾矩之举,生怕唐突佳人,深夜拜访这种事情更是从未做过,在这个男女大防大行其道的世界,这种行为几乎能够让人认定夜里私会的男女之间定然有着不纯的关系。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看到戴立深夜进入柳莞尔房间的那一刻起,齐云海就破大防了。
“我该怎么做?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齐云海追问。
“怎么做?当然是杀掉他,你的父亲不是天山剑宗的宗主吗?至于我?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我现在不能对他出手,但你可以,所以我找到了你。”那低语笑着说道。
“我并不认识你,你凭什么就断言我的目的与你一样?”齐云海皱眉道。
低语讥笑:“当一个存在活得够久,就能看清很多东西,例如人心,当你看见戴立从那个女子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我甚至能够感知到你的杀意......”
“那不是我的本意,就算戴立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是我天山剑宗的弟子,我不会去害他。”齐云海咬牙道。
“哈哈哈哈,你自己这番话,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在我面前,你无需掩饰,嫉妒并不羞耻,相反,它能让你变强,人如果真的无欲无求,那为什么要追求修道长生呢?你们人族修行,不就是讲究一个争字吗?况且你对那女子做过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低语缓缓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你能读心?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们人族?你不是人?”齐云海大惊失色,他从刚刚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太多信息。
“稍安勿躁,不要有那么多的门户之见......”
“闭嘴!”齐云海惊怒交加的挥手,眼前的烛光熄灭了,低语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