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姐快速的跑了过去,刚跑出几米,巨大的雷声这才传了过来。
这半山腰怎么会招雷?而且正好劈在了师父和师娘离去的方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雷声没有阻止我们,我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的屏幕光,朝着那个快速的跑,师姐更是哭喊着往那边冲。
走到那个位置,四下看了看除了被雷劈下来的一截枣树枝之外,在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按照师父和师娘的速度,它们没有那么快离开这里。
雨开始越下越大,我们没有带伞,三月的湖南寒冷依旧。浑身被打湿之后,我整个人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
从师父用那个损阳寿的咒语打散那个阴差开始,一切都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一年时间,师父对我和师姐倾囊相授,并且帮助师姐解决了心愿,也帮我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报酬,他知道师娘当魂替的那一刻就没有了人道轮回,所以他选择把师娘的魂魄留在身边。
哪怕只有一年时间,而这原本也是师娘所想。
他利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解救了师叔,然后回到老家等天谴到来。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他所有配合我们的那些事情都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会被天雷劈散魂魄,不止他知道,师娘也知道,所以在师父说水喝多了要去厕所师娘也没有陪着。而在师父被那个锄头刺破脑袋之后,师娘也会堵在门口叫我不要去找医生。
他说的离开不是死亡变成魂魄,而是而是被天雷劈散魂魄,他说的一年也不是三月三号,而是三月四号,因为零九年的二月份只有二十八天,所以一年时间要往后推一天。
而刚才那一道闪电劈下来的时间,刚好是一年前师父一脚踩爆那个阴差头颅的时间。
师父曾经说过,那个咒语念完,功德福报全消散,酆都城中永无路。既然酆都城都没有路了,可不就是魂飞魄散吗?
师父还说过,他的劫难是天谴,还说这个天谴不归阴差管。既然阴差管不了,那要魂飞魄散就只有天道来收。
他知道会有那么一个天雷带走他的魂魄,所以在刚回老家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天上一道闪电会引发他“半个月都等不了吗”的感慨!因为他知道,他终究会逃不出天雷的惩罚。
所以师父在魂魄剥离**之后只是匆匆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天雷落下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它留在房间,甚至会波及我们,就算波及到我们活人,也会让房间里的铁蛋和丫蛋魂飞魄散,因为天雷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小鬼可以承受的。
我也渐渐明白了我和师姐同时做的那个梦,是这个梦直接引导了师父的死亡,师父甚至知道这个梦就是他的催命符,他也同样知道就算他再怎么阻止也逃不过这种劫难,所以他选择沉默。梦中的那两只鸡出现在了现实里面,其中的一只把我搞得精疲力尽,还有那口无缘无故摇不出来水的井。直接导致我在给师姐递柴的时候身体虚弱,从楼上掉了下来踢到木梯导致师姐撞到师父身上。
师父打散阴差的间接原因是因为我惹上了于曼身上的那个阴魂,然后师姐直接打散了那个阴魂,后面师娘为了救师姐给师姐当魂替,师父下去抢魂导致后面师娘丧生。那次的事情,师姐算是直接原因,而我算是间接原因。
而这一次,我踢到梯子,然后导致师姐撞到师父身上,师父被撞到锄头上丢了性命。在表面上看来,师姐又是直接原因,而我还是间接原因。
归根到底,这所谓的天谴究竟是那道劈散了师父师娘魂魄的闪电还是我和师姐?
这一切或许从我找师父帮忙改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又或者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得到了这么凶的一个八字就已经注定好了?
一直以来,我都跟着我自己的心走,所以师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跟着心走就是对的。可是现在落得这个结局,难道跟着心走真的是对的吗?我第一次开始怀疑师父,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如果这是对的,那我宁愿不跟着心走。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师父走了,走的很彻底,甚至连魂魄都不复存在了,我就算是想错也没有机会了。
......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知道在雨中淋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突然想明白这一切的,这或许是师父的给我最后的教导。我伸手抓起了那一截被闪电劈下来的枣树枝。拉起还坐在地上的哭泣的师姐,往师父的老房子走了过去。
那一刻,我明白了很多,师父师娘彻底的走了,而我接下来的日子也清晰了许多。师父用命教会了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无论结果会怎么样,我都要对的起他的教诲。同时我也知道,师父的天谴的到来正是我天谴的开始。
把师姐拉回老屋里面的时候,师姐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悲伤过度再加上淋雨。她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我迅速的帮师姐换了一套干的衣服,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从师父告诉我和师姐的姻缘卦是泽水困坎下兑上忍苦之象的时候,我对师姐再也没有了任何爱情上的寄托,现在的我,只想把她当家人一样去守护,去照顾。
把师姐放倒床上躺下,她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而且嘴里面还说着胡话。我帮她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来到师父房间,铁蛋和丫蛋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师父的床前,师父的遗体静静躺在上面,嘴上依旧带着笑容。我转身出了房间,搬来了一堆柴火,在师父的床前生起一堆火。
那一晚,我对着师父的遗体说了很多我从来不敢当着他面说的话......
第二天中午,我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地上的灰烬已经变得冰冷,而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转头看了看师父的遗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我找了一块白布把师父罩了起来。
走出师父的房门,堂屋的八仙桌上已经做好了两个菜,师姐还在厨房忙活着。我走进厨房,看到了虚弱的师姐,她的脸色很白,显然已经感冒了,其实我也感冒了,只是这些感冒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胡乱的吃了一点饭,我们拿起师父的手机,联系了当地县里的一家殡仪馆。我们准备把师父的遗体火化,把骨灰带回广东和师娘的葬在一起。师父说要落叶归根,他说的落叶归根并不是要葬在老家,而是要羽化在老家。现在他现在的魂魄都已经散了,遗体落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人死后之后会有一个安葬点,这个安葬点就是一个阴宅地址,这个地址对魂魄来说,通俗点来讲,主要时候用于接收贡品和纸钱的寄件地址。阴间会对每个魂魄的阴宅地址做一个登记,以后所有从这个地点烧过来的纸钱和衣物还有贡品就归对应的那个魂魄。而师父的魂魄已经没有了,这个安葬点就不再重要了。
我和师姐都病了一场,送走师父的遗体之后,我们去了当地的一家人民医院治疗了三四天,等稍稍好点了之后我们带着师父的骨灰回到了广东,回到了那个已经物是人非的道观。
回到道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一进大门的那一刹那,我们都感觉到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完。
(十二点档,黄金联赛有被超越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