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
墨老夫人看不下去了，这话是对赫连文茵说的。
赫连文茵点头应是，红着脸，将手臂从墨岩珏的手中抽了出来。
都没再多看墨岩珏一眼。
女子娇羞的模样犹如一朵娇艳待开的桃花。
其实墨老夫人刚才想问，妾室你不够格，定多做个通房，你还会对将军有意吗？
没想到墨岩珏出口打断。
赫连文茵从小学过骑射，练过轻功。
耳力自然不差，门口的步伐已经听到了。
说出那些话，她是故意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接近墨大将军。
取得他的信任，这样她便可以接近更多消息。
“看来你对这个丫头并不排斥。”
室内只剩母子。
墨老夫人无奈开口。
墨岩珏收回神志，抿了抿唇，“您误会了。”
墨老夫人苦涩一笑，“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你的父亲在你这个年纪你都出生了。是母亲无能，用了这最笨的法子，让我儿跟着忧心。”
墨岩珏拧了拧眉心，纠结了一下，将画卷一事告知了母亲。
墨老夫人神情诧异，“楚北郡主？那不是亡国……俘虏？”
墨岩珏没吱声。默认了。
“没想到，齐家做事这般绝情！”
如今的皇室便姓齐。
“这是将了墨家一军！这样的女子你不能娶啊！”
墨岩珏沉眸冷声，“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点郡主的下落都没有。就算找到……楚北郡主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没有人能接受侵略自己国土之人，齐名远真真的小人所为！他限我三月之内必须找到此人……”
墨老夫人听着，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慢慢攥紧，“只怕是赐婚是假，想借此事治罪墨家，羞辱墨家，这人真是太卑鄙了！”
墨岩珏沉默了。
所以他才寒彻心骨！
“珏儿，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墨老夫人忽地仰头看向一直沉默无声的人。
自己的儿子她了解，是个有血性的。
齐家如此欺负人，他既然敢找大夫给她解毒，那么他一定安排了后路。
墨岩珏深吸口气，抬手握住母亲的手。
记忆中母亲的手温暖柔软，此时却布满了沧桑的褶皱。
他很心酸，这具年迈的身体本可以养尊处优，颐养天年，过着含饴弄孙，享受儿女床前敬孝的日子……
墨岩珏红了眼眶，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母亲您会不会怪我？”
墨老夫人眼眸渐渐睁大，呼吸急促，吞咽着压下预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担心隔墙有耳，紧忙闭起了嘴巴。
稍顷，
她眸光坚定，“不会！母亲不会怪你。”
*
是夜。
墨老夫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同样年迈的吴嬷嬷叫了过来。
吴嬷嬷是她当年嫁入将军府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老将军的副将。
那个副将跟墨家儿郎战死沙场。
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留下。
吴嬷嬷如今年纪大了，不怎么做事了。
除了陪她聊聊天，一些起居伺候的事都给年轻的小翠去做。
如今小翠不在了，吴嬷嬷又回到了墨老夫人身边。
她将自己的顾虑说给了吴嬷嬷。
吴嬷嬷是最为可靠的老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夫人担忧的事情。
墨岩珏是墨家唯一剩下的男丁了。
二十好几了，婚事耽误至今。
虽然那话没明着说出来，墨老夫人知道，儿子要干的虽说不是造反的谋逆之事，却也是带兵出逃的忤逆之罪。
这其中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老夫人的意思是……给少爷留个后？”
吴嬷嬷领会了老夫人的意思，毫不见外的说了出来。
从墨岩珏一出生，就是吴嬷嬷一手带大的，一直少爷少爷的叫着，都已经习惯了。
墨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墨家不能绝后啊！”
墨家军武力不凡，投靠藩王也不过就是缓兵之计，天下乌鸦一般黑，谁能一成不变？
当初皇帝齐名远的饼画的也很大，最后又怎么样？
攻打楚北，表面上赞誉有佳，背地里拿捏她这个老太婆，还不就是担心墨岩珏与楚北王达成什么交易，到时候用她的性命作为要挟？
说来说去，皇帝心胸就是狭隘。
当年皇后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喜欢墨北城。也就是墨岩珏的父亲。
这件事导致还是二皇子的皇帝耿耿于怀。
只因为皇后还在闺阁之中被僧人算过是天生凤命。
一度沸沸扬扬有着民间传闻，得此女者得天下。
先皇病逝，太子谋逆，二皇子登基为帝。
传闻成为真相。
而墨北城与皇后当年那段根本没有开始过的情愫就成为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对墨家真的是既爱又恨！
这些事吴嬷嬷都清楚。
“老夫人放心，老奴年纪这么大了，真出什么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墨老夫人点点头，“那个丫头喜欢珏儿，珏儿还救了她一命，我之前那般对她也无非就是担心有人暗中对将军府不利！现在看来，那就是个多情女子！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这么办了。而且珏儿对她也不排斥……”
“只不过……委屈了那孩子了。”
吴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最是心善，明明知道皇后给您下了毒，却也瞒着将军，如果老夫人真的有什么闪失，将军不仅心里不好过，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此说来，那个孩子也算救了咱们将军府。”
墨老夫人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所以说我才更过意不去。你把这些银票带着，一旦她怀上墨家骨肉，我死也瞑目了，我听说她只有一个祖母，家里条件不好……”
吴嬷嬷攥紧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含着泪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