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闻听,西魏尚还是女皇帝执政时,上柱国宇文黑獭却生出个“命妨女主”的不详之子,因命格冲犯当朝天子,宇文家片刻不敢耽误,便将刚扯断脐带的婴孩、送到李丞相家寄养。
若非后来女皇出面斡旋,宇文家都忘记这四儿的存在了。
而当宇文怀璧回到家中,发现爹娘要了二胎,早已有个六弟承欢父母膝下。宇文直与他同父同母,生长环境却天差地别。六弟自出生就没离开母亲身边,给宠的无法无天,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四哥视作外人,当成了抢地盘的。
高长恭的弟兄们虽不至此,但他定然也与宇文怀璧相似,没有充实温暖的童年。
他与怀璧同样遭遇幼儿失孤,他却并未低迷消沉,而是成长为一颗能荫蔽弟兄的参天大树,强大而坚韧。高长恭不似怀璧那般有着月光般的清冷刺骨,拒人千里高不可攀,反倒像太阳一般温暖炽热,亲和,照拂人心。
他能有今天,不仅没被经历拖垮,还成为了高氏疯子王朝唯一的正常人,唯一的温暖阳光,其背后付出的代价和自我管理能力,绝对远胜大多数人,甚至无人出其右。
元无忧望着眼前男子那张眉眼英挺的俊脸,他痈疮后再生的肌肤颇显白嫩,吹弹可破。
她旁若无人地抓起他的手腕子,笑吟吟道:
“四哥哥方才去了何处?”
“……”
面前的小姑娘黄衫红衣,雪肤花貌。
身为一国女帝却毫无威严架子,还一改平常的气势逼人,不仅独独对他软言软语,还当众喊他如此亲昵,让高长恭不由得既长脸又脸红。
女国主给脸,他不能不兜着。
“去看了眼簸钱,再次挑战要等缓释期。”
他如常回答,却引来小姑娘旁若无人的扑身抱过来,高长恭没有防备,便整个人向后摔去!危急时刻,他本能地搂紧身上的姑娘。
几个呼吸之间,俩人便叠坐在身后的地上,高长恭尚未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一只有力的细手扣住,整个人顺势被压躺在地上,紧跟其后的就是嗷呜一口。
男子当场愣住,黑眸圆睁,唇珠抿着,表情那叫一个无辜又委屈,让她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小憨这么可爱,等着被我吃呢吧?”
“……你注意点国主的形象!还有人在呢……”
“让他们背过身去,咱俩有家事要处理。”
媳妇儿都这么说了,他再腼腆就不礼貌了。
高长恭本想起来,仰头就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五弟高延宗和周国主。要搁平时,他肯定得恼羞成怒让他们滚,现在他一把摁下姑娘的脑袋,躺着去纠缠媳妇的香舌,热情的恨不得把媳妇揉碎吞吃了,从未这么勇猛和有男子气概过。
小娇夫突如其来的主动索吻,让元无忧懵了一下,就这一下让她失了先机,在旧相好面前,被身下男子强势的搂着狂亲。
见此情形,黑衫裹体的宇文兄弟不仅不回避,还凑过来看。
宇文老六瞪眼端详着,“哟哟哟,兰陵王这么饥渴?都不背着人了?果然是憋了三十年的老童子,只怕女国主以后腰难承受,难下榻了。”
元无忧结束了吻,扶起一脸犟种的小娇夫,怒视口出不逊的宇文直,“你怎知不是孤让他下不去榻?你试过孤的腰力是怎么着啊?”
宇文直回头看了眼自己皇兄,“皇兄你看她!这妖女调戏我!”
宇文怀璧无语,“豆罗突!休得无礼。”
他虽斥责了弟弟,深蓝的瞳仁却紧锁着从男子身上爬起来的姑娘。
那双凤眸里目光深邃,落在她身上难掩纠结的情愫。
元无忧却并不觉得内疚。怀璧独善其身拒人千里固然可悲,但高长恭自己伤痕累累还庇护旁人,笑脸相迎,这种才最可怜,最需要宠爱。
旁人不知,这俩人可心知肚明,她对他才是真的调戏,也是真让他下不去榻。
于是宇文怀璧化悲愤为战斗力,趁着高长恭缠着媳妇儿扶他起身,敌人立足未稳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长行发起了挑战。
宇文怀璧玩这些真是一把好手,高长恭都没看明白规则呢,他便赢了,得到一面郁久闾军师的名牌,直接拿获得的朱笔给他判定了出局。
全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军师人都傻眼了,“遭了,冲我来的。我这场也没做出什么妨碍两国邦交的事儿啊?”
但铁律如山,军师当场就被甲胄大汉剥下了身穿的红外衫,请离(驱出)场外。
宇文怀璧率先使用了本次打狼活动的第一次除名功能,算是给高长恭下了战书,高长恭愤然接招:“黑队你等着,咱俩的梁子就此结下!”
此时的黑队队长高延宗:“……”
而后,高长恭又问元无忧,
“你得到别的线索了吗?把你现有的资源跟我整合一下,咱俩得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或者把周国人都踢出队伍,今日不止是我跟他的战争,更是大齐和北周的,我一定要赢。”
三队这一聚首,倒让冯令心瞧出了门道来。
在元无忧不想被迫卷入俩人战火,只说刚才给了碎片没给名牌,带着黄队溜之大吉后,冯令心就劝她:
“既然兵分三路,肯定每一队都有最终获胜的机会,有放手一搏能赢得魁首的机会,至少不该是两队拧成一股绳吊打另一队,竞技没有这么玩的。姐姐你得想赢啊!”
“我是想赢啊,就目前来看……我没高长恭地势熟,而且他就奔着独占鳌头来的,我现在跟他抢,不说自己底牌不够,就是他容易放弃对峙宇文怀璧,直接跟我硬刚。”
“就算他掉头攻击你,你难道要缴械投降然后沦为附庸的辅佐他吗?你们虽是谈婚论嫁了,但如果他都主动攻击你,家暴,你正当防卫有什么错?就许他有好胜心?你是一国之君,不能总依附兰陵王,得有上进心啊。而且咱们队不比红队的人心差,除了这个鲜卑汉不顶用。”
冯老妹儿的字字句句,都说到她心缝里了。
听到姐妹俩这番对话,宇文孝伯面露诧异:“兰陵王当真如此,不怜香惜玉?”
阿渡疯狂点头:“他做得出来。”
“啧啧啧,这要换了我们陛下,都得抢别人名牌送到心上人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