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一座庄园之中,这里是一位男爵的采邑,虽然爵位已经失去,但是在大革命中灵活走位的男爵,凭借贵族资本玩转了自由市场,买回来了自己的祖地。
只是现在,这个以驯马而闻名的场地却一反常态的寂静了下来,男爵大人,这个贵族家族的支柱在一场突如其来得海难中了无音讯。
他成年的子女试图联系当地的政府,但是的到的答复就是搜救依然在进行,还有就是,有一位公爵,两位伯爵也陷在了那里,现在这活没功夫搭理他们这个小小的男爵领。
“一群贪婪野蛮的野狗,放在一百年前,他们会因为他们的嘴巴被打掉牙齿,然后吊起来用沾了水的皮鞭子狠狠抽后背的。”
男爵的长子气愤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板上,倒不是他们父子情深,而是一旦老男爵死后,他就要面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遗产税。
马场本来在经济萎靡的时候生意就不太好,钱都要那些大马场的人赚去了。
“现在怎么办。”他的一个姑姑坐在靠窗的位置,在这里可以扫视整个马场,这里有着肥沃的土地,绿茵茵的地皮,以及适宜的小山坡和溪流。
“我怎么知道,市政厅那边尽可能拖着,只要我们不松口,他们不可能将父亲登记为死亡,我们必须要持续搜救,至少要挨过这个档口。”
长子站起身,拉住了窗帘,就在这时,几声楼板的吱呀声从头顶的楼板间隙中传来。
两人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拖着一只棕色小熊的男孩,揉着眼睛站在楼梯拐角。
似乎是被他们的争吵吵醒了,姑姑顿了顿,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银丝,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板上了二楼,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德尔纳,去睡觉吧。”婆婆和善的说道,这是她哥哥最小的一个孩子,老来得子,同时他的母亲又死在难产中,这个没有继承权的孩子得到了老子爵和哥哥姐姐的爱护。
“爸爸他……”
“他没事的,非洲都没有杀死你父亲,还记得我给你讲的,他的冒险故事吗。”男人也走上楼梯,他用毯子包住孩子,随后问道。
“知道,主角是不会死的。”男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歪着脑袋靠在大哥的肩头,嗅着说是哥哥,实际上更像是父亲的味道,睡了过去。
吵醒了孩子,两个大人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了,他们都知道,现在在说什么没有任何用处,只能等消息了。
夜半了,德尔纳悠悠的坐起身,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男孩赤着脚走出了房间。
也许是夜里争吵确实耗费了成年人们太多的心神他们夜里面睡的格外的踏实,并没有被楼板的吱呀声惊醒。
孩子踏入了门外的岩石楼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脚掌,男孩有些后悔,因为贪凉没有穿鞋子了。
踩在草地上,松软的泥土抵着脚掌,绿草擦着足弓过去,痒痒的,他让开了摆放马蹄铁和农具的那边,踩着土地走向了家族的马棚。
原本应该在这里驻守的马夫在昏黄的灯光下睡了过去,鸭舌帽压在额头上,遮住了半边脸。
男孩小心让开他,来到了门洞打开的马坊,这里有着家族几乎全部的财产。
只不过,在这里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老者有着健硕的身体,即使年老依然可以窥见他年轻时候的壮硕身材。
他正在打水清洗着每一匹马匹,用干草沾水后给她们梳理毛发,马尔们安静的等待着,没有嘶鸣,只是不时摆一摆头,用黝黑的瞳孔望着那个老人。
“爸爸。”男孩扔掉了手中的玩具熊,他迈开脚步,白生生的脚丫打在马厩压实的土地上,发出哗哗的声音,随后一跳,扑入老人的怀里。
“他们说你的坏话。”老人蹲下身来,将孩子凑的高一点,随后拖着他的屁股,让他可以坐在自己腿上。
“那就打他们屁股。”老人乐呵呵的用白胡子挠了挠男孩的脑门。
“爸爸,你不回家里面睡吗?”男孩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道,夜里面的马厩可不是个好地方,不仅有过廊风,而且阴冷的很。
他将脚丫踩在父亲的裤子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泥脚印。
“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旅行,回来再看看这些老伙计,顺便带几个上路。”老人宠溺的放下男孩,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后,打开了几个栅栏,吹了个口哨,让马儿跟上他。
“告诉你哥哥姐姐他们,在我的书桌中间的夹层里,有一份存折,需要的话可以拿来用。还有,生日快乐,我的小德尔纳,再见了。”
老人翻身上了一匹褐色的母马,微微夹了夹马肚子,这个老伙计就带着其它六匹马儿离开了这里。
七匹马,四小三大,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但是德尔纳也许是还不明白这份财产的意义,也许是并不在意,他站在马厩门口,向着父亲离开的方向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随着阳光洒在马棚这里,大人们终于发现马厩无人看守。
子爵的第一继承人带着一脸惶恐的看守,来到了马棚这里,当看见那门洞大开的马厩的时候,看守一声尖叫,几乎昏厥过去。
德尔纳的大哥则是脸色阴沉的来到门前,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德尔纳,德尔纳,醒醒……”
子爵的妹妹抱着孩子,坐在侧面的栏杆上,大家都看着这个出现在了这里的罪魁祸首。
“老爷,走了七匹……”一个帮工凑到了大哥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放走的它们。”大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开口问道。
“他都没有插销高。”姑姑厉声呵斥道,她没有子嗣,她弟弟的妻子,这个家族的主母大都早死,所以她才算是这些孩子正真意义上的母亲。
老人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自己也因为早年招了风寒失去了生育能力而没有结婚,所以在家族里面很有地位。
“拿根棍子的事情。”二哥站起身说道,这一次他站在大哥这边。
“是爸爸昨晚放走的。”男孩弱弱的说道。
“还撒谎……”
“你们才在撒谎,明明爸爸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旅行去了,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死了。”男孩跳出姑姑的怀抱,跑到哥哥身边,用小拳头狠狠捶打。
“……”
“…………”
大人们难得沉默了。
“他,还说了什么。”姑姑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问道。
“爸爸说,他的书桌下有一张存折……”
子爵骑马离开了庄园,在离开小儿子的视线之后,男人身体中分裂出了一个女人。
就好像微生物的分裂一样,他们先是色彩褪去,随后那灰白色如同泥浆一样的物质扭曲着分作了两个人的形状。
这两个人形几个呼吸之后就化作了一男一女,男人下了马,看着马上那位穿着猎装的夫人。
“你的要求已经达成,现在为我卖命吧。”女人轻声说道,那语句却不容置疑。
“你是什么东西……”男人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拿不准对方的脾气,害怕连累子女
“一只迷路的怪诞而已,不值得过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