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厂内,女警督穿着锃亮皮靴的小腿搭在老板的木桌上,此刻这座小工厂的老板正陪着笑站在旁边。
他心疼的看了看被刮花的桌面,这可不便宜,这张桌子还是他为了充大款去二手拍卖上入手的。
他自己都不舍得在上面放东西,只有会见重要的客人的时候,他才会在这里招待,坐在这张逼格十足的木桌后面,等待贵客的赞扬和吹捧。
但是今天,他只能站在这里低首顺眉。
“找到了,是嫌疑人的支票。”她带来的新警员报告到。
女警督这次甩掉了那个让她不太舒服的老警探,那个老伙计总让她有一种多了一位父亲的感觉。
还是带着积极的小尾巴要好得多,至少小奶狗的眼睛澄澈,不像那个老混混一样深不见底。
“老板,上官,这是货款啊,我们可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警察局的窗户也是我们供应的,还打了六折,您忘了。”
老板擦了擦虚汗,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在这项收入上报税。”女警督一点也不惯着老板,似乎没有听出来他话里面的意思,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不在乎。
“长官,这事情不是这样……”
“发票我不管你,你继续兑换就好,之后人来了,给我打电话,然后将人给我拖住,事情办了你们就是好公民,好公民自然不用担心被诉讼。”
女警督将皮靴从桌子上拿下来,重重砸在地板上,让本来就老旧的地板吱呀作响,正像这老板的小心脏。
等到女警督离开,老板透过窗户看见那两个瘟神确实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他直起腰板,然后恶狠狠的向着一旁的烟灰缸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小浪蹄子,要不是你父亲,你也就是街上站街的#%子。”男人顶着大腹便便的身体转过身,在皮椅上坐下来,伸出大脚直接架在了桌子上。
这个姿势让他感觉好极了,似乎重拾了之前的自信。
“淦,不知道是被卷入什么东西里面了。”老板将烟头在烟灰缸里面压灭,他准备今天回去就将自家老小送去法国亲戚那边度假。
厂子在这里边他躲不了,但是他可以让家人尽可能躲一躲,一个警督而已,即使后面有人,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冒犯,跨国去杀人。
自己留在国内,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他作为商人的敏锐嗅觉嗅到了投机的风向,如果能把握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一飞冲天。
道尔下午造访了玻璃店,然后就被老板亲自请进了办公室,男人推了推小小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孩,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得罪人。
那个主就是留了个口信,说的是留下这个客户,又不是对付他,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替罪羊。
“客人远道而来,理应是招待的,上一次是鄙人不在工场,没有见到先生。”
反正面子不用钱,老板直接开始无耻的跪舔,他当年就是靠着自己的无耻和没有底线,舔着老婆和婆婆上位,从非法移民成了一个在伦敦小有名气的玻璃制造商的。
“有人要你留下我。”道尔没有去碰茶水,而是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这间办公室建立在工厂的尽头,从进门的地方可以看见下方正在忙碌的玻璃工。
他们赤裸着膀子,将烧红的胚子插入燃烧的火炉之中,在热浪中将它们软化,然后拉出来用力吹气,同时用工具塑形。
而在另外一边则是隔着一面玻璃的老板办公室,这里没有下方嘈杂的声音,热浪和尘埃也被隔离在外,似乎这是两个世界。
“哪里的事情,小人只是很好奇先生要这么多玻璃是干什么,毕竟我们是逐利的,而您带来了我们渴望的所有。”
“装修城堡。”道尔如实说道,如果要进入这里,唯一的门就是刚才他进来的门,而进入这扇门就要穿过这个热火朝天的工厂。
“您开玩笑了。”老板擦了擦虚汗。
“你连我是谁,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对付我,真是勇敢。”道尔走到一旁的展示柜旁,取下一枚黑色的象棋棋子。
这是用玻璃制成的工艺品,放在灯光下甚至可以看见上面的流华。
“你知道小兵的智慧在哪里吗。”反正时间没有很紧张,道尔确定周围没有巫师的力量之后,决定看看那个要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是谁。
“是它可以在第一次走两步,决定大局,然后在之后成为依托的关键,让自己身价倍增,最后来到底线,逆风翻盘。”
道尔将皇后和小兵兑换,将皇后扔给了这个大腹便便的老板。
“加在两个人中间不好受吧。”道尔用手杖敲了敲地面,此刻这里好像成了他的主场,老板唯唯诺诺的跟在他的身后。
“依您的见解,我这个小兵应该怎么办呢。”小老板弯下腰,低声请教道,他知道一个人最大的敌人不是软弱和卑鄙,而是傲慢。
“你觉得现在是哪个阶段呢。”道尔坐到办公桌后面,将椅子向前移了移,然后将腿搭在了桌子上,这个位置,很难让人不作出这个动作。
“第一个。”男人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
“错误。”道尔靠在皮质椅子上,身体向后舒展的打开,似乎一只正在纸盒子里面伸懒腰的猫咪。
“是开始之前,不要动啊,小棋子。”道尔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准备离开了。
男人立刻会意,跟上男孩,还将自己的配枪上好子弹,双手呈上。
半个小时之后,远在警司的女警督接到报警,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嫌疑人终于出来了。
女人立刻赶往工厂,然后就看到了紧忙赶过来的小老板,男人一个跪扑就倒在了女人车架前,哭的鼻涕一把的。
“大人,我无能啊,他我拦不住啊。”小老板哭倒在车旁,边上都是围观的警员。
女警督忍住将这个沾染着鼻涕哈喇子的家伙丢出去的冲动,耐心的抽出手帕递给了男子。
“好好说,怎么了。”
“那个您交代的匪徒下午来的工厂,我按照您的吩咐阻碍他,但是根本拦不住,他就要装车离开,我就嘱咐了一个车夫跟上,然后就来找您了。”
男人献媚的靠近女人的位置上……
女人推开男人,不着痕迹的坐远了一点。
“他现在在哪里。”女人皱眉问道。
“去城北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