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纯金的吗。”门童走出房间,握着那枚金币,感受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准备用牙去咬,只是并没有如同小说里面那样,可以留下牙印。
“也对,怎么可能是纯金,不过看起来还蛮精致,应该可以买个好价钱。”门童在前台那里领取到了需要的东西,然后等着厨房将泡在热水中的牛奶瓶送过来。
“他给了你什么。”经理看起来并不像他最开始时候保持的那么淡定,现在他本来应该回家,但此刻正坐在大厅入口处的沙发上看报纸。
“一枚钱币,看起来像是工艺品。”门童留了个心眼,即使只是镀金,也值不少钱,财不外露是每一个从底层上来小孩的必修课。
“好运小子,等着老板来找你吧,给你个忠告,先别卖给别人。”经理舔了舔嘴唇,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楼顶的位置,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强占那枚硬币的打算。
毕竟那位客人是点了这个门童干活,保不齐自己这个行为会惹恼对方,到时候为了一个可能的机会,丢掉性命属实不值。
“老板?”
“是的,老板,这家酒店的老板,你不会以为总经理科尔丘先生就是老板吧。”经理摆了摆手,放下这件心事,他从门口抽了一柄黑色雨伞,随后在门口保安的问候中从旋转门离开酒店。
旋转门还在顺着经理离开的轨迹旋转,门童则是推着餐车走上电梯。
“进,东西放在门口。”
门童怀着好奇和一丝丝期待的心情打开房门,随后就看见了挂在入口处衣架上的黑色斗篷,诡异的是,斗篷显得十分干燥,还有阳光的味道,但是明明记得客人来到酒店的时候,是带着外面的水汽一起进来。
将小车停在入口处,随后门童俯身将固定车轮的锁扣打开,男孩推出了房间,在即将关上房门的时候,他遗憾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可以看见那客人斗篷下的容貌呢。
之前惊鸿一瞥间观瞻到的下巴,就让他心里面好像被几只小猫抓着一样痒痒的难受。
道尔将牛奶瓶从装满热水的钢制瓶子中用铁夹子取出,然后熟练的用小刀敲开了瓶口,拿干燥的毛巾托起瓶口,将热牛奶送入玻璃杯中。
外面刚刚离开的门童突然一拍脑袋,他忘记将牛奶倒出来了,这可是个巨大失误,少年犹豫着是否要将自己这个堪称愚蠢的错误告诉经理。
最后还是安慰自己,反正那位客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服务标准,他不说,也许,大概,可能对方会认为酒店就是不提供这样的服务吧。
道尔将玻璃杯压在纸张上,那一叠草纸快速被他使用完,他的思绪几乎没有堵塞的流淌而出,直到天色方亮,阳光从没有把守住关卡的窗帘之间露出来的时候,道尔还在奋笔疾书。
他不想要打断自己思路,在草纸运完之后就直接拉开床单写起来,一晚上,三瓶墨水都已经见底,电话簿便签纸和日历也被他抹去了上面的字迹,连在一起当做了白板。
直到快中午时,已经转化为死者的道尔才直立起身,他将那杯早就凉透的牛奶饮下,然后皱起了眉头,他失去味觉了,没有温度也没有味道。
他放下杯子,走到一旁的植株前,折断一小节绿色叶片,塞入嘴中细细品尝,还是没有味道。
甚至他的胃部都没有蠕动,食物堆积在了食道之中,道尔不得不用魔法将它们全部化作气体,这才能吐出来。
一个问题摆在道尔面前,既然无法进食,我将如何存在呢,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策略,问人好了,有人比他更担心这个问题。
男孩敲了敲椅子扶手,或许是因为这里空间狭小,这一次出现的骑士不再是上次那个高大的死亡骑士。
“我无法消化食物,那么如何存活下去。”道尔看着单膝跪地,正在欣赏地摊上花纹的骑士问道。
对方似乎是一愣,也许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它犹豫片刻之后站起身,当着道尔的面将盔甲解开,露出苍白但是健硕的身材,然后伸手插入胸腔之中,将自己的肋骨和外层皮肉刨开,露出最里面,正在闪烁着黑色光芒的心脏,或者说那已经不是心脏。
道尔没有制止骑士的所作所为,他也很好奇这些被亡者祝福的人,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反正就感觉自己的脏器似乎已经不是原先样子,或许需要解刨一下自己。
道尔走上前,伸手触摸了一下骑士的黑色结晶,那是一颗由12个正五边形,20个正六边形组成的类球体。
当道尔手掌触摸到核心时,骑士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阻止道尔继续深入下去,只是下一瞬间,两道身影就从后面拘束住他,防止他伤害到主人。
道尔用魔杖变化出剔骨刀解开对方的皮肉,他发现这些亡者的内脏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功能,他们胸腔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骨质胸板用来阻隔外界攻击,只是似乎是还在转化的缘故,这个骑士的胸板没有完全闭合,至少还留有部分缝隙,刚才它就是透过这个缝隙将胸腔打开给道尔的。
因为似乎不再依靠食物产生的缓慢氧化还原反应供能,它们的呼吸系统基本退化,仅保留了外观性的口鼻,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下方食道在离开脖子后就基本断绝,腹腔内是由骨板和复杂神经元组成的第二大脑,道尔猜测即使砍掉头,它们也可以存活很长时间。
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继续往下,腰部不再有膈肌和泌尿系统,循环系统变成了沿着神经节点的黑色粘稠液体,这些东西似乎同时负责供能,代谢废物和免疫,道尔采集了部分样本保存。
之后就是腰部,这里是异化最为严重的地方,粗壮的肌肉取代了原本脆弱的肾脏,它们的核心肌肉群一定非常好,也因为少了这些脆弱脏器的缘故,这些亡者可以更加强悍,大部分钝器伤害对它们都是无效的。
而且因为不再需要呼吸和进食,单纯溺水也无法杀死它们,道尔还在它们皮肤表面发现,那些本应该是皮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极其细密的鳞片。
而最重要的供能方式,则是他最开始触碰的核心,它们是以魔力为食物。
道尔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蔓延到天灵盖,它们比我们更强大,更优秀,而且这种几乎完美的体系,绝对不是临时创造出来的。
往好的方向想,也许是亡者为了降临物质世界而准备的躯壳,但是如果往坏的方向呢,为什么不能是它们曾经在物质世界中就有的躯体,那么为什么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它们在物质世界中消失了。
道尔收回手掌,压着骑士的两个骑士挥手在胸前横放手臂,微微躬身敬礼然后消失在此处。
只留下那个正在手动封闭自己胸腔的骑士,骑士将自己的骨骼归位之后,也敬礼后才离开。
“疑似结构性损坏可以阻扰其行动力。”道尔观察到这个现象,将发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