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
回到诡幽灵分院后，医生们立即给路易斯做了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令医生们很头疼，从报告上看，除了潘多拉模式带来的强烈反噬，路易斯的身体不仅很健康，甚至完好无损。
这是因为他受重创的时候，身体正处于半信息态下，导致几乎没有外伤，却伤到了本质。
路易斯的“幻肢症”本质上是靠具现出大脑中四肢的信息，并以幻肢为媒介，修改其他东西的信息。
然而此战过后，他储存的信息严重缺失，可以预见的是他的实力将大幅度衰减，恐怕只能勉强具现出四肢，实力约等于普通主治医师。
由于没有外伤，医生们能施展的手段极其有限，只能为路易斯输上艾莎博士专门为濒危期疫者调配的抗噬药剂。
......
放在任何分院，院长与副院长分别重伤殒命，都是极其重大的事件。
作为唯一知晓前因后果的目击者，林牧邈只来得及在手机上告知叶浅芸，就接到了大院长的紧急传唤。
一位诡幽灵分院的医生引领着他，来到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一张小型的会议桌、一台电脑、一组投影套装，这就是会议室的全部设施。
进入会议室后，带路的医生走出去关上门，房间立马静得可怕，看来这间会议室的隔音做得非常极端，显然是用于特殊事件的询问。
林牧邈拉开椅子，坐在投影幕布的正对面，按下面前电脑的开机键。
电脑上立即出现了特殊视频软件的会议邀请，他控制鼠标，点击接通。
投影幕布上出现了大院长谭甫白平平无奇的脸。
“又见面了，林牧邈主治医师。”谭甫白面无表情地说。
“大院长好。”林牧邈轻声回应。
“事出紧急，恕我不能和你过多寒暄，”谭甫白说，“路易斯和米娅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但他们受害的原因我还不知道，你知道袭击者是谁吗？”
林牧邈嘴唇嗫嚅，缓缓地说：“大院长，其实......没有袭击者，路易斯院长和米娅副院长是自相残杀。”
饶是以谭甫白的城府，眼神也不禁一凛，他沉声道：“请详细解释。”
林牧邈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谭甫白眼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直到描述结束后变得无比凝重，久久沉默不语。
“情况我了解了，等路易斯醒后，我会和他再次确认。”谭甫白严肃地说，“这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没想到在顾溟、米洛纳斯、德罗巴叛变后，急诊院内竟然还没有清除敌人的卧底，这是我作为大院长的失职。”
“我会派遣抗生素小队，前往各个分院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谭甫白叹了口气，说：“但无论如何，你在这件事里做得很好，而且成为双‘症状’疫者也非常令人惊讶。”
“回来以后，艾莎博士会对你做一次全面体检，如果没有问题，我会为你申请一支基因萃液，帮助你尽快提升第二个‘症状’的侵蚀度。”
谭甫白认真地看着林牧邈，说：
“每一位濒危期疫者都是极其珍贵的战力，原本分到七个大洲，每个大洲都分不到两个院长，现在失去了路易斯，对我们打击很沉重。”
“你是急诊院内最特殊的疫者，也是我寄予厚望的人才，希望你能早日成长起来，为急诊院做出更大贡献。”
“我会的，谢谢大院长。”林牧邈低声说。
得到了奖励，可林牧邈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但他知道大院长所说的重要性，于是他逼迫自己振作起来。
如果今天的他是濒危期，或者可以完全掌控“幽焰疫皇”，也许就能生擒米娅，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能做的只有尽快变强，防止更多悲剧发生。
在急诊院待得越久，他就越理解程勋航当年的心情。
当宿命到来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这便是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大院长，没有濒危期疫者的诡幽灵分院，之后会如何？”林牧邈低声问。
谭甫白愣了一下，随即苦恼地皱了下眉，说：
“胆小鬼分院是唯一一个拥有两名濒危期疫者的分院，我会去尝试劝说那边的副院长，让他来担任诡幽灵分院的新院长。”
林牧邈忽然想起来，刚入学的时候，许禾提到过有一个特殊的分院拥有双濒危期疫者坐镇，当时他还很惊讶，原来那是胆小鬼分院。
“但是......我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谭甫白叹了口气。
“为什么？”林牧邈一愣。
谭甫白说：“那位副院长的情况有些特殊，虽然他实力非常强悍，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这也是他没有独自带领一个分院的原因。”
林牧邈意外地眨了眨眼，他有些好奇这个所谓的缺陷是什么，但这毕竟是其他分院的事情，或许算是某种机密。
眼下这个特殊时期，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比较好。
这时，林牧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大院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汇报。”
“什么事情？”谭甫白问。
林牧邈说：
“米娅告诉我，巴托里是她复制我妹妹的躯体，用‘幻肢症’塞入我妹妹的灵魂制造出来的。”
“我思考他们接触我妹妹的时机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有一位治疗我妹妹的医生，长得和您特别像，您又曾经有过一个弟弟。”
“这样问或许有些唐突，但是......您觉得这两件事情有关联吗？”林牧邈小心地问。
谭甫白沉默了很久，林牧邈也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毕竟那个弟弟已经去世多年，问出来相当于揭别人的伤疤。
但这件事很重要，他不得不问。
“那个......抱歉大院长，我的记忆其实很模糊，可能是我搞错了。”林牧邈讪讪地说。
“没关系。”谭甫白轻轻摇头，“到底有没有关联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借此机会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一个只有我和残烛分院院长知道的秘密。”
林牧邈问：“是什么？”
谭甫白说：“其实我并没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