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突兀而起,石山的脑海中竟是莫名其妙的响起了大风的呼烈,而这时,他也是看见,看见那蜷缩着身藏匿于那五株五丈巨型牙花狭缝之间的女孩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透彻极了,瞳色呈青。
而看其中。
石山看到的,是一片金黄色灿烂至极的花田围绕全身,绵延不断,头顶的一片湛蓝天空,大风,向西,人高的金黄花摇摆犹如波涛,而在这视线最远的所及之处,立着唯一的一棵十丈白叶零落的大树,树下掉落着一把斜插在地的青剑。
遥遥却又仿佛触手可及的半空隐隐回响着悠长清泉孤泠般的缓缓歌声。
只是一件轻薄的衫,
走上了天涯,
君已遥遥无望期,
又是一年开花时……叮——
长长长的一声清鸣,莫名其妙,不知从何处突然而来地袭进耳膜,仿佛整个身子被极速的车扯进了空气的流道,周围景象霍然一刻间的有千百物扭曲般模糊成一片,变换着各个嘴脸面貌可怕至极。
而直接的说。
石山只是猛地从那么一瞬迷幻的怔神中惊醒过来,只是好像天灵盖被一撮银针刺痛而已。
“刚才那是……”
不会有错,石山刚刚两眼眼瞳中所看到的,在身前不远的那五株五丈巨型牙花围绕成墙的狭缝之间,在那其中的确是有一女孩,被无数的呈青色根须所缠绕包裹,无力挣扎。身上似乎只被一件青的衣衫卷着,身子似乎也微微感寒着的颤抖着。
滋滋滋滋!
愕,激流中的窜响顿时冲起,那五株五丈的巨型牙花刹时刺出了数百宛如箭矢一般的锋刃根须,还有垂划而下似如声起刀落战斧般的白牙花瓣。
澎湃不可敌的气息瞬息汹涌直上,石山身遭水流刹时如同寒冰一般止住不动,欲是禁锢他的身躯,不过即使是这等庞大澎湃的气息,石山其身上那沸腾如血般的赤红气息也是生生宛如烈焰似乎地焚烧着周身。
哗啦!
嗤嗤嗤嗤!
气息灌注于脚,水中蹬踏,石山鬼步一瞬便是移出了十数米,而就瞬息,堪堪擦着其背露过,那犹如风杀四起的锋刀的根须急急隐没在了更深的银的水中,只有剩下些许粉末一般的衣屑弱弱漂浮。
咕呼——
还未结束,石山才险险躲避开了那杀人的锋刀根须,这边这时即是拖拽着重重的水流,其势两座的牛头山直照着他的面门而来,整个河水空间之中一时震荡着灌肠搅肚般的声响。
耳膜鼓动。
铿锵!
临面,牙花那白牙花瓣,旋即一道激响贯彻脑海上下,石山的一剑杀决碰上,竟然身形在这般银的河水震颤间直是被打入深处,层沉而下。
“没想到竟然会有五株这样麻烦的巨型牙花,现在如果仅仅想要凭借一点速度进去其中中心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身体下沉由急变缓,这一次的冲击倒是并没有对石山造成什么伤害,他很快便是重新在这银的河水之中站稳了身形,抬头向上方望去那五株盘根齐绕的五丈牙花,口中喃喃地道,双瞳闪烁着。
“不过,在那里面被牙花根须包裹缠绕着的女孩又是谁?难道是炼成了人形的花妖不成?!”
嘎嘎嘎嘎嘎!
而这时,石山正欲挣扎上浮,耳边却是霍然突起咯人浪潮扑打骨头般的声音,转头,转眼,转身,从视线的焦点中一下映射进脑海的就是那白涯风夸张成神的面庞。
忘了,还有白涯风那水流中急急贯起如鱼的哭喊般叫妈声。
“石兄——”
噗嗤嗤!
眼中白涯风肉眼可见地极快放大着,只见他此时全身伏下两手两脚皆是夹抱着一块青色椭圆的似乎玄秘咒器,样子就跟胖猴子抱西瓜差不多了多少,在其尾巴还喷薄着一阵有如烟雾滚滚的黑障,跟着只落魄鱿鱼般直坠下来深处,而就在其身后,那群白牙咔嚓碰响的凶恶牙花群随即是涌入两眼的眼瞳之间。
……!!
这副情景,石山毫无疑问的无语的惊到了,他脑子里在某一的时刻想着,白涯风不会是扫把星转世,专门拖上他了?刚才白涯风还是二话不说一副交给我就能搞定一切的自负,现在却是拉着一群饿了百年般凶露面庞的牙花直冲他投靠而来了。
怎么办?
干拌凉面五块一碗。
嗤啦——
全身那所有的气息喷张然后又很快地聚缩,疯狂激流般直蛮冲向石山两手,各路经脉瞬间暴起显出方刹赤红之色,气息转息间又是从石山手中窜流入漆黑杀决当中,杀决尖鸣,银的河水一时激烈挣动,剑身猩红,剑之方圆三米之内,全是被鲜红血液般重重沉色围绕搅浑。
嗤哗!
撕裂的声,石山舍身般的全力一击剑斩,沸腾如血的赤红气息于杀决下转瞬化作数丈只长的红光剑芒,掠过急急落下的白涯风,剑芒直冲牙花群上。
嗡嗡嗡!
狂躁红芒飙射而上,牙花群顿时停住了所有任何的动作,白牙的花瓣不知何其快地早已都喷张了而开,露出花蕊,花蕊震颤,一丝丝宛如金丝游潋的奇特气息迅速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张而出,形成了一张白金的锁链网笼罩了全部牙花躯壳。
——
随之狂红喷发激流大势的剑芒撞上那张气息凝结的白金锁链网,一时而起剧烈无比的震颤,红白金光霍然绽开了妖般的花朵,声声激抗而又渐渐消息。
再来看那拙眼之上浮动着的牙花群,竟然是在那白金锁链网下丝毫的未有损伤破败,而石山刚刚那全力击出的一剑,却是不知何时已然的声消烟散离去,无踪迹。
“快逃!石兄!”
猛然这时,石山还面容略显白皙惊讶,紧紧双手双脚夹抱椭圆喷雾飞碟神器的白涯风刹得而至,口中高喊了一声,旋即顺手腾出一只手来一把便是捞起了石山的瘦弱身躯扛上了肩,随直冲向深河之水下袭去。
“实在是大意了,没想到这些牙花比起自己先前所想的大不相同,拥有的力量足以匹敌咒魂境的炼士,而且竟然是有不知其因能完全化解我各类咒器力量的体质,要不是最后凭借着这穿云飞流梭,恐怕今日我们就得留在那里了……”
一路飞驰,牙花群的黑影渐渐模糊,重新被银的河水包裹住了所有的视线,而白涯风则愤愤地叫嚷着不平。
呼吸。
这时候的石山倒是显得异常冷静,并没有被白涯风的话语影响到心神,他缓缓地闭上眼,就是刚刚的那全力挥斩而出的那一剑,石山是很清楚得感觉到了体内的血气随着那狂躁如若沸腾血浆般的气息喷发而消散着,而挥下了这一剑,石山也是随即的不清不楚这体内怎么会突然拥有的这等完全不同于鬼气的狂沸气息,但是从现在看来,还是带给了石山有所好处。
也是多次这番使用之后,石山才发现,每次他竭力得去挥霍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气息之后,身体很快便会精疲力竭不已,不过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而且恢复过来之时,体内的那血肉经脉霍然就是犹如被锅炉炙炼过一般的变得更加强韧。
脑海中,隐隐约约因此也有断片的红印残象浮现。
似乎是有一二红影闪动扭曲。
隐约的头疼好像被激流冲刷。
断断续续着。
虽然如此,石山也是经过着这几次的迸发全力,比之之前有了对这沸腾如血般气息的进一步了解领悟,这股犹如石山他身体内一部分血液的气息,竟是会随着其情绪的激烈变化而发生不同的变化,
虽然不知这等奇异的气息所谓的来处因由,但石山此刻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他,所了解的只是沾了皮毛,如果想要更深的领悟,他必须拥有着更高更强的境界实力才行。
在这般凶潮滚滚的世尘之中,石山这轻薄的单身,又能以何拿出与之相抗,又能怎样的保持不染一身污浊?
噗嗤嗤!
突兀,声响彻耳,银的河水间一阵沸腾,远远处观望而去只见得白涯风双手双脚使命夹着奔腾的穿云飞流梭愕然停了下来,其之周身百米内,似乎有如薄雾云层隐隐浮动。
再拉近,看此刻白涯风的面庞,脸皮一下地抽抽,头上长的青发凌散着,僵了样貌身形。
“石兄。”
张了张口,白涯风双瞳隐过一丝淡光,轻声呼唤了声后背沉甸的石山。
“……”
脑袋微沉的迷糊着缓缓清醒过来,抬头,寻声望去再睁开双眼,视线渐渐聚焦变线之间,映入石山两眼瞳眸中的是从那周围间有如薄雾层云里慢慢爬出的一大群张牙舞爪的牙花,它们白牙的尖利花瓣在河水中也不断地叉动,诡异异样的气息犹若千百千万似的水蛇隐隐窜游在这周遭四片的空间,让人都是不禁闻息而感觉寒意森森。
没有什么言语惊讶暗叹的,沉默着,石山感觉到身体内恢复的差不多的体力血气,便是随之跳落下了白涯风的背肩,手中拿了杀决,杀决隐隐黝黑间闪着一点的红光,其身周间气息未有何波动,看似瘦弱单薄的身形悬浮于银的河水之间。
不知用了什么奇法的牙花群在此时此刻已然是将石山白涯风两人的四面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看其脚下数十米外左右,也是一层层覆盖而住的狰狞獠口的牙花,还有狭缝生机?
抬头,透过头顶密布着的水层,那五株似乎连体的五丈巨型牙花悚然而立着。
“似乎我们又要身陷绝境了。”
喉咙莫名的有些干涩,石山抬起一只腾空出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对白涯风无奈低声说道一句。
不过就此刻心中,石山却未有一丝的恐惧骇然,而是反而的有种身处寂静悠然之地的感觉,被这四周汹涌袭身的牙花愈是浸染,这种让石山都诧异的感觉却是愈加的深沉,好像生生魂魄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就在其中。
石山并没有将这种奇异不同寻常的感觉说出口。
“可恶!”
似乎无聊胜于无,白涯风愣面冲撞这副眼前情景,很想问候这何等牙花它娘,怎奈无处可寻的最后只有这句吐口而出,紧接又翻手钻进了腰怀间的储物袋掏着。
口中载道。
“没想到这等牙花竟然能够追得上穿云飞流梭,竟然紧盯上我们不放了,真是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当是病猫吗?”
“现在我们的处境可是不妙,若是只有我一人,我还是觉得有希望能够全身逃脱,但若我们两人牵扯,恐怕一时难以对付这些数量众多足以相抗咒魂境炼士的牙花,更何况还有头顶上面的那五株五丈的巨型牙花,它们所拥有的气息,绝对是我们两人所不能企及的,想要脱出这里,必须好好想想才行。”
石山就事论事地说。
皱了皱眉头。也是一时不知作何才好。
“石兄说的有道理!”
白涯风紧接着便顶道,而这时在其手掌之中,赫然持了一件六尺黑铁锁链的一把折扇,全身黝黑透亮,隐隐无名铁质之上,似乎是有蛇鱼于其中游潋,玄奥不解的咒文兽图也是纷繁好像杂乱不堪地刻在上面,几串的冷冷蓝晶色锁链散露着寒气串连在其柄其身之间。
“不过石兄不必担心!我白涯风可还是有些压箱底的,就凭这件七品的黑风流折扇,保证那些牙花不能近身。”
白涯风神色这时恢复了正常,穿云飞流梭进了储物袋,此时手中持握着那把黑风流折扇,倒是一时的气焰嚣张跋扈起来。
嘎嘎嘎嘎!
犹如皑皑白骨所堆砌的骨海翻搅,伴随着咯人耳洞的浩浩声响,四面楚歌八方之间的牙花也是在这时风似的涌了上来,不过也就在这时候,白涯风两手紧握了那六尺的黑风流折扇,口中念叨着莫名其妙深奥难解的咒语,全身的咒气气息急急地涌入黑风流折扇其中。
呼嗤——
骤然,一道银的河水中的闷声撕裂响动,周遭气息霍然犹如被扔颠簸山路的皮筒车般剧烈翻搅一番起来,而转眼,只见在白涯风那手中的黑风流折扇赫然黑光大绽,一字字的繁琐咒文隐现于半空间,折扇上那原本的蓝晶色的冷冷锁链也是剧烈地如同蜂鸟之翼般扑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