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贞知道那是谁。
那两个被自己戏弄了几回的粘杆处校级高手!
所以她道:“一旦突围,便赶紧逃走,千万不要犹豫。”
苏炳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眼下局面极其危急,于是跃下马车走向葛荣。
葛荣叹息:“何必呢。这位兄台,你区区一个普通人……”
苏炳一踏步,整个人骤然急速,拉出一道残影。
葛荣眼前一花,苏炳已经跨越十多米距离,一拳打来。
嘭!
葛荣身上的长袍猛然鼓起,硬接了苏炳的拳头,拳力倾泻,长袍激荡出一道道波纹。
“好!”
葛荣纹丝不动,喝了一声采。
苏炳双目绽放亮光,再次拉出一道道残影。
砰砰砰!
一连串拳脚袭来,大开大合,拳劲之强让葛荣惊讶。
“以普通人之躯,驱使一件煞兵,实力堪比兵级,当真天才。
只可惜你没有食煞体质,无法食煞,先天不足。”
苏炳拳技了得,但是葛荣的宽阔大袍像成精了似的,总能鼓荡迎上苏炳的拳头。
凡夫的武技如何斗得了食煞奇术!
葛荣认为苏炳应该是装备了一件增幅速度和力量的煞兵,所以才获得比拟兵级的力量。
也只是兵级而已!
葛荣可是尉级。
他犹有闲心地看着一抹绿影穿出车厢,纵身而起,飞跃上巷子上方的屋顶。
此时他四个埋伏的下属各施奇技,纷纷出招。
有火光冲天而起,有弓箭激射,也有刀光乍起。
然而那绿影猛然分开四道身形对着攻击各人强冲过去。
嘻嘻!嘻嘻!
空中回荡几个不同嗓音的诡异笑声。
是符术!
葛荣顿时眼神凝重。
他道:“用尉级对我兵级下属,用普通人对我,这是田忌赛马之策。
但是……”
他脸色骤然狰狞,杀意顿生:“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他挡得住我吗?!”
呼一声,蓝色的宽大长袍猛然像一块被罩般向苏炳罩去。
“寸劲!”苏炳双目一凝,浑身一抖,比常人长了一截的双臂像两杆长枪刺出。
那拳头闪过微不可察的幽光,刺在迎风扭动有如活物的长袍之上。
只听撕拉一声,那长袍破了一道大口子,拳劲往四周席卷,口子蔓延,瞬间长袍四分五裂,变成几块烂布飘然落下。
葛荣愕然,没想到苏炳能破解了自己的攻势。
同时小巷上空传来几声惨叫。
竟然是自己下属的声音!葛荣脸色顿变。
四名兵级的下属连对方一个照面都挡不住?!
这结果令他顿时大怒。
“你们找死!”葛荣气极而笑。
那几块烂布猛然活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苏炳,将措不及防的他兜头兜脸裹起来。
那布块像皮肤一般紧紧贴着苏炳的身体,将他裹成一个木乃伊。
且不停勒紧,挤压,扭曲。
葛荣感觉一个脆弱的生命就在自己掌心,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如鸡蛋一般破裂,鲜血如蛋液般泄出。
那种感觉美妙极了!
他癫狂一笑。
然而笑声瞬即哑然而止。
因为被布裹着的苏炳突然燃烧了起来,熊熊的大火一下将布也烧着了,漆黑的巷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又是符,竟然还是符,你们到底有多少符?!”
葛荣咬牙切齿,眼睛布满红丝。
“红花会反贼,老子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部!”他怒吼。
食煞者被煞气侵蚀,日积月累,多数有些心理问题,易怒偏激嗜杀,这是个通病!
而且他被杀了几个精心培养的部下,这是难以忍受的损失。
“你们跑不了的,我发誓!”
葛荣身上的白布内衣鼓荡起来,他的衣服本就宽大,倒不会走光,只是多少有点不雅。
“你说谁跑不了?”他身后传来悠悠的笑问声。
葛荣一惊,迅即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灰袍容貌普通,浑身一点不起眼的男子站在他身后。
唯一引人注目的就只有他手上一把墨黑长剑。
这个样貌,这身打扮……
葛荣不用猜想,已经知道来者是谁,毕竟是监察司千叮嘱万叮嘱的对象。
他惊骇喝道:“你是……红花会校级高手苏影?!”
“是啊!”
长剑挥出一片黑影,像划破了夜色,让翻滚的黑暗狂涌而出。
“不!你不能杀我!”
葛荣心凉如水,身上白内衣迎风招展,像盾牌般挡在身前。
两边民屋里的被子衣衫窗帘帷幕像一瞬间活了过来,得到了召唤,从门窗钻出,化作一道道长布横七竖八地重重挡在葛荣身前。
葛荣毫不犹豫光着身子转头就跑。
然而撕拉一声,所有布块同时破灭,无数的碎片像蝴蝶飞舞。
黑的,白的,蓝的等等各色各样,蔚为壮观。
葛荣毛骨悚然,惊恐回头。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握上了他脖子。
“我突然发现,不用符人纸人,让兄弟们有个正常的肉身也挺好!”
那是什么意思?
葛荣还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可怕的力量一涌而入,瞬间将他思维冻结,扯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隔壁小巷
丁宝贞和苏炳从黑暗之中走出。
丁宝贞叹道:“最后两张符了!”
这一次不但将她师父赐予的符都耗光了,连她自己一直养的符人都花了出去,不由心痛万分。
“都是身外物,命能保住,一切都能攒回来!”苏炳沉沉地道。
丁宝贞正要回话,但是一股可怕的气势正碾压下来。
她勉力抬头,只见巷子上空悬了两人。
其中一个身材雄壮,脸白无须。
老熟人塞尚阿。
丁宝贞心底一凉。
校级的气势极其可怕,她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就好似一切都凝结在冰块里。
之前她以师父赐予的符宝与塞尚阿周旋,也不觉他有多强,如今亲身体验,当真是魔威滔天。
尉级在这顶尖的校级面前就像一只小小的蝼蚁。
“没想到一直戏弄我们的红花会广南分舵主朱印今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尉级,还是个女人。
我倒有点羞惭了!”
塞尚阿感叹:“笔落惊鬼神,宋岳桓,真想和他真正见一见。”
他觉得与自己交手的不是眼前这个普通尉级小老鼠,而是画符的宋岳桓。
身边阴柔如女子的吴忧,轻笑道:“相比于识时务的宋岳桓,我更好奇这位戏弄我们多回的分舵主的真面目。”
“那就将她剥开来看看!”
他们的声音如猫弄老鼠般的轻快愉悦。
“舵主,你保重!”苏炳鼓荡起身体的劲力一声暴喝,竟然在塞尚阿的气势之下稍稍获得自由,一手往丁宝贞身上拍去。
一道泛着金色光华的纸符赫然落在丁宝贞身上,并迅速燃烧。
一瞬间丁宝贞身体燃起大火,有如纸人一般,她真身已经挪移到了远处。
“炳叔!”丁宝贞陡然明白苏炳将保命的挪移神符用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泪水飙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