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我们等了大半天,这就走了?”监察司众人出了门,有人忍不住问道。
“还有怎的,难道你想招惹白云观?!”岳钟旗摇头道,“白云观可是有将级存在的,地位超然,这件事就此罢休。”
“真就这么算了啊?!”
伍由会淡然道:“别说他是白云观的人,就算是普通一个食煞者,只要未犯事,我们何必找他麻烦?
虽说人家修炼几种奇术,是很有可能异变,但毕竟还没异变。
试问我们食煞者哪一个没有异变可能?
所以除非他真的犯事,我们大可不必计较。”
有人就忍不住问:“那为什么我们要辛辛苦苦寻过来?粘杆处的京城统领那边怎么交代?”
伍由会看了岳钟旗一眼,解释道:“大家部门都不同,就算他们是皇帝的亲信,与我们何干,能奈我们何?
校尉率领我们追踪此案,消磨了几天工夫,一直不回监察司,主要目的是无非是要避开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
其他三名监察司食煞者一脸茫然。
伍由会提点道:“中午在归德门黄莲受降。”
他悠悠道:“听说现场就杀了上百人,监察司也死伤了不少人。”
众人一惊,道:“好在我们没去!”
“红花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还会有一场硬仗吧!”
“所以岳校尉一直带我们在外面做任务,不曾回监察司,”伍由会叹息,“如果被抽调过去,虽然可能会捞得一些功劳,但总有些伤亡。”
“就算侥幸无事,还得了功劳,可是京城来的人总会回去京城的。
我们是本地人,你做的那么绝,就不怕红花会找你报复?
大家食煞,毒害自身换取奇术,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没必要抛头颅洒热血。
杀几个人也没赚多少啊,何必呢!”
众人顿时叹服:“校尉所思周到!”
岳钟旗被夸得有点飘,笑叹:“监察司缉捕都是那些胡作妄为的散修。
你看这么年,我们有谁抓过有背景有实力的食煞者?
红花会,红姑庙,飞来峰,一德学社,三元观……大大小小的门派会社,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有谁去抓他们?
没有。
也就是京城那些人过来,将广南城这水搞混了,大家都落不到好处……”
岳钟旗沉沉地道:“你们看前些日子城内就来了一位校级高手,杀了京城来的两个粘杆处的人,气焰极其嚣张。
这不就是摆明报复来了?!
红花会有这个高手在,今日杀了这么多人,明日人家定然会要做回应的。
京城来的是校级高手,来去自如,自然不怕,我们这些本地小卒呢?”
所有人都摇头,惊吓道:“校尉说得我们都不想回去监察司了。”
“我猜测苏文极可能与红花会有关系。当然这个猜测应该很快就会明了。”岳钟旗没有给大家说明自己的推测根据,只说:“还有红花会新来的校级高手自称苏影!
都是姓苏的,说不得有些关系。
一个校级高手,一个白云观弟子。
呵呵!
谁敢惹?
不能惹!
这一块以后我们别管。”
岳钟旗苦笑:“原本想借着追寻一只兔子避开旋涡,没想到碰着一只真老虎。”
真老虎……
伍由会神色一动,心里冒出个主意。
归德门
归德门是老城门,如今广南城内拥挤,早就发展到城门之外,门内外都是街道。
不过此时归德门几乎无人。
因为门前空地立了密密麻麻的杆子,每根杆子吊着一具尸体。
如果是一两具尸体,说不定许多人会凑热闹围观,但是上百具,那就是地狱场景,正常人都不敢靠近。
就算是有事要急着出城的,也宁愿绕到其他城门,免得沾到晦气。
苏文的马车离得老远就慢了下来。因为前面街道的人越来越少,再上前就会非常显眼。
周围有官兵,监察司,粘杆处的人虎视眈眈。
“苏师弟,我们还过去吗?”何自强犹豫地问。
苏文钻出车厢张望了一会,叹一口气说:“不去了,到此为止吧!”
人都死了,现时去看有什么用,过两日借个慈善之名为逝者收尸便是。
正要掉头,街边酒楼的二楼有人喊道:“守一师兄,看这边来!”
苏文抬头一看,是一德学社的程文纶。
苏文心中一动,便道:“何师兄等我一等,我去去就回。”
于是下了马车。
太和楼
走到酒楼前时,程文纶已经出来迎接,神情非常恭谨。
两人寒暄几句,就上了楼,只见雅间里还有两个熟人。
飞来峰的谢宝书,鸣翠谷的黄有德。
谢宝书见到他,有点忸怩。
“你们这是?”苏文有点惊讶。
程文纶道:“刚回到城里,听说归德门的事便过来看看,正好遇上大家,就一起吃个酒。”
苏文点点头。
今天这次应该是近年广南城最血腥的一次,而且涉及食煞者,难怪大家都想来看一看。
黄有德是一个瘦高的少年,脸色微白,黑眼圈很重,他笑道:“程兄估计你一定会来,就在窗前一直守着,还跟我们打了赌。”
程文纶倒有点尴尬,只笑道:“守一师兄虽然出家,但是毕竟也曾是红花会的人,怎么可能不来?!”
苏文猛然蹙眉。
看来红花会的标签我是撇不开了!
“是啊,守一师兄是个念情的。不过最好还是要给官方脸面,粘杆处皇帝的走狗还在呢!”黄有德劝说道。
程文纶叹息道:“不说现在,到了晚上消息肯定传开。整个广南城的食煞者都知道红花会出了个白云观道子!
守一师兄还是要避嫌的。”
苏文骤然一愣。
这么说自己这个标签已经完全曝光了?!
这可真是个麻烦。
“你们说什么话!”谢宝书猛然一拍桌子,语气激烈地道,“门派努力培养你,倾无数资源才得以让你跃上龙门。
现在正是报答原主之时,却拿避嫌、脸面做借口,置原主于危难而不顾,这还是人吗?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程文纶、黄有德面面相觑,不知谢宝书在发什么疯,这种话也能说?!
“气死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谢宝书怒气冲冲,拿起剑噔噔噔地离席而去。
程文纶、黄有德脸色都有点讪讪。
苏文倒没什么感觉。红花会对他还真没有多少恩惠,说不上报不报答。
眼前三个都是十来岁的少年,有些人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有点老成之举,有些人还在中二期,说话不过脑子,喜爱标榜特立独行。
说到底都是小屁孩!
只不过气氛已坏,这酒喝得就没味道了。
从太和楼回武馆。
苏文已经厘清思路。
自己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之前以红花会苏影的名义杀了两个粘杆处之人。
只要这个秘密不暴露,以白云观传人的身份都可以安稳度日,谁也不敢动我家人。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
“苏师弟,到了!”何自强的声音在马车前座传来。
苏文心内一震,脱口而出:“何师兄,我爹是不是红花会的人?”
何自强一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
苏文已经从其慌乱的情绪当中得到答案。
这才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