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铁炉巷,镇威武馆前面。
“炳叔可以在家休息两天享享天伦之乐。”少女在车厢里道。
“非常时期哪里顾及家庭?我这回是要交待犬子去白云观之事,今晚就会回去,舵主切勿自行行动。”苏炳下车,拱手道。
此时小巷又走出一人上了马车,挥动马鞭驱马而去。
苏炳目送她们离去,转身看着自己这个为了方便遮掩身份而开的武馆。
本来就可有可无,但因为家人到来,便变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苏文一家与郑少阳黄亦正在准备吃晚饭。
因为买了房子,借着这喜庆,苏文大方的用钱,直接买的酒楼美食。
一碟红烧肉,一只烧鸡腊肉拼盘,一盘生煎肥肠,一锅奶白色的鲫鱼汤,再有两样小菜和白花花的米饭。
香气扑鼻,一桌人口水都咽不及。
大家见苏炳突然进来都是一愣。
苏文欣喜地道:“爹,你终于回来了!”
郑少阳黄亦齐刷刷起立躬身作揖,一个喊:“师父!”一个喊:“馆主!”
“嗯!”苏炳完全忽略了郑少黄亦,眼睛直直看着苏文,神色复杂无比。
苏文不明所以摸摸自己脸:老爹不会认不得我吧!
“炳哥!”苏文娘眼圈发红,叫了一声。苏夕和丫丫则躲在苏文娘背后,有点怯生生的看着苏炳。
苏炳移开目光,看向苏文娘,叹息道:“真的辛苦你了!原本我应该去接你们的,这千里迢迢一定受了许多苦吧……”
“不苦的,一切有文哥儿呢!”苏文娘低头忸怩着小声说。
“平安就好,以后一切有我。”苏炳柔声道。说得苏文娘泪水汪汪,只是儿女和外人面前只能生生忍住。
苏炳又拍拍苏文肩膀,赞道:“不错,有担当,不愧是我儿子!”
于是哈哈大笑,对着躲在娘身后的妹妹说:“苏夕,快来给爹抱抱!我的小乖乖,小心肝,想死爹了!”
苏夕这才开心的扑到爹爹怀里。
苏文呲牙咧嘴,吐槽:拍得这么重,太偏心了吧。我也是亲生的好么!还有,别喊妹妹喊得那么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看看郑少阳黄亦,均是一脸牙疼的样子。
苏文娘赶紧拉了丫丫,道:“这是我收的养女,你看看,还得给她起个正式的名字呢。”
“养女?太好了,我就想多一个女儿。儿子就是生来气人的,从小就没对我撒过一次娇,还是女儿好啊!”苏炳欣然道。
苏文含笑看着老爹大赞丫丫长得漂亮。
丫丫那个排骨精的模样,哪里漂亮了,估计还得花几个月养出点肉才会好看。
吃过晚饭后。
苏炳和苏文走到武馆大堂。
苏文知道苏炳有话要说,他也有话说,想让老爹辞职养老。
苏炳先道:“在照顾你娘和妹妹上面,你一直做得很好,爹很满意。有一句话,我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习的武?
那个拜火教姓廖的可不好对付,就算我也得费一点工夫。”
苏文一愣,他没想过老爹竟然这么自信,廖光头可是打败了八个武馆的馆主,在习武之人眼里应该算是一流高手,他竟然说得费一点工夫。
于是道:“我就是随便练练……”
“无所谓了,”苏炳毫不在意地道,“你自己要注意,习武可以强身,但不要好勇斗狠。
须知任你武功盖世,也扛不过洋枪一弹!
武功终究有极限。”
他没想到苏文会食煞,因为小时候已经测试过其没有食煞体质。而没有食煞,任你武功修到人类的极限又如何?!
苏炳这个层次自然不是很在乎。
苏文有点好笑。
老爹你自己不就是武者,注意自己的屁股啊,怎么能说这种丧气的话?!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父亲,心道:老爹不是食煞者,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要见过洋枪的威力,估计任谁都会生起这种几十年的武都白练了的感叹吧。
他道:“我知道的,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只有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更好的读书,做更多的事,绝不会凭此招惹是非。”
“爹爹你近来身体怎样……”他正想借题发挥,让老爹退休。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苏炳打断他:“还有今天的事你也无需担忧,拜火教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以后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苏文一愣,他之前已经察觉到拜火教的杀意。
他在旅途之中模拟过老虔婆,老虔婆的奇术是第四十八篇的“食音煞以养应声虫”。
返本还原得到一份特别的灵觉感应,落于三魂七魄之中的第二魄,尸狗。
尸狗(尉级),司警觉。能察觉危险,对你起杀心者有特别警示。
当你喊别人一声,别人但有任何回应,即被标注了气息,能随时察知其行踪。
术法范围限制于百里之内。
白纸: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苏文已经打算今晚就去拜访拜火教,所谓杀伐果断,仇不过夜!
没想到老爹的反应比自己还快。
“您怎么处理的?”苏文迟疑一下问。这时才留意到“尸狗”的红色警示果然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这意味对方对自己没了杀意。
苏炳一脸高深莫测地道:“告诉你一件秘密。你爹我可是丁巡抚的护院。
巡抚你知道多大的官吗?!
从二品!
仅排在总督之后。
小小一个拜火教,哼,挥挥手就灭了!”
苏炳轻蔑一笑,颇为自得。
原来老爹是官方的人!
苏文恍然大悟。
拜火教毕竟是外来宗教,对普通人嚣张,但对官府还是很敬畏的。
这么说这件事的确算是摆平了。
还真有点失望呀……
多好的进“货”借口!苏文暗中嘀咕。
“爹爹真了不起!”苏文假意恭维道,又疑惑地道,“不过以前听你说,自己只是一小官的护院?”
“一开始是小官,慢慢就成了大官,总不能一辈子没长进。”苏炳赶紧圆谎。
呵,一开始小官,一辈子小官的多海里去。朝廷之内官位有数,一个萝卜一个坑,熬资历熬得出什么来?!
苏文腹诽。
老爹不是在骗我吧?!
“所以说,你爹在广南二十几年,还是有一定人脉的。”苏炳挺挺胸,非常自豪地道。
见他这么自豪,苏文自然只有吹捧,想让他退休的话也吞回肚子里。
氛围不合适,还是以后找个合适机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另有一事,这个月十五号你持这铁牌去白云观走一趟,帮我办点事。”苏炳随手交给苏文一个铜牌。
铜牌不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一面布满了云纹,另外一面有一个“云”字。
十五号,现在已经是六月六号了,九天以后的事,远着呢!
“什么事?”苏文奇问。
苏炳微笑道:“你将牌交给白云观的人看,按他们指示去做就是,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他不想苏文有负担,刻意瞒着苏文。
“哦!”苏文见他无所谓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