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
话说我如果再和它做这个辩解,它会不会恼羞成怒?
我虽然不惧它,但身后有娘和妹妹,以血神子绝世的速度,自己可不敢说护得住。
苏文缓过神来,因为有之前做梦成了血神子的经历,大体猜测得到一点状况:
太平道三位头领祭炼校级的血神子,因为实力未足以炼化,又急于使用,所以用香火神道给血神子塑造灵性以供驱使。
而香火神道讲究的就是信仰,血神子恰好因为石开开的召唤,吞食了自己捏造的那个大念头(信仰)。
自己以真理徽章制造的大念头比太平道其他泛信徒伪信徒乱七八糟的信仰具有碾压性优势,污染且取代了原本设好的天兄耶稣,因此衍生出这个飞天意面神的灵性。
也因为此神灵性与自己牵绊极深,对自己天然就有一种亲近心理。
认自己作爹,其实不过是这种亲近心理带来的自然反应而已。
韦昌辉也如遭雷击,眼前这是什么情况,自家的血神子护法神正跪拜自己的仇人,称他爹爹!!
他仿佛听到心中某个信念溃塌的声音,转头看石开开,还有背后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韦昌辉深吸一口气,他咬牙扬声道:“天兄……飞天意面神,你是我们太平道的护法,怎么可以认贼作父。
这个人是我们敌人。他杀了我们整整十五个兄弟,现在还想杀我们,如此丧心病狂,你要为我们做主!”
血神子闻言,抬头与苏文对视。
苏文心下一惊,皱眉戒备。
血神子却转过头去,蹙眉质问道:“我爹爹要杀你们,你们伸出脖子让他杀了就是。
他是我爹,杀你们十次八次又怎的!”
韦昌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回头看着石开开,不可思议地道:“石开开石姐姐,我耳朵有问题,可能听错了……”
石开开苦涩摇头,她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血神子这个模样,也知道它必然不会动苏文一根毛发。
她艰难地道:“你没听错!现在的血神子恐怕出了点问题……”
不是一点问题,而是大问题。
她是知道三位头领的造神计划的,以香火神道的密法捏造一个虚假的临时的神格,使血神子拥有一丝灵性,可以为自己人驱使。
按推想血神子的灵性应该是极微弱的,最多和一条狗差不多,堪堪听得懂指令而已。
如今这个一时言笑晏晏一时凶神恶煞的疯子绝对不是三位头领所意料到的!
她又勉力提醒道:“天兄,不,飞天意面神,你是皇天上帝第三子,与眼前苏先生怎么可能有瓜葛?
何况苏先生这个年龄也没娶亲,你不要误会才是!”
血神子只哼了一声:“天上是天上,人间是人间。
天兄耶稣当年在人间也有母亲,母亲也不曾结亲。
我在人间有个不曾结亲的父亲,有什么好稀奇的,合情合理!!”
血神子说着那些令太平道人难以接受的话,又对苏文:“爹爹,你想杀他们何必自己动手,让孩儿代劳可好?
你孩儿我可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
石开开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悚然惊叫道:“血神子你疯了!”
转而又看着苏文,哀求道:“苏先生,我们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
苏文摇摇头:“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们在为难我。
我不是道学先生,非要惩恶扬善。
我只是多数时候都妥协,但是有时候又不想妥协了!”
太平道这场叛乱酝酿已久,早晚会反,他们祸害百姓本也不关苏文的事。
但是今日这趟叛乱的导火索却是自己点的,这个因果自己得接。
所以今日这些无辜惨死的普通百姓的公道,也必须为他们讨回!
其实我的脾气真是很好的,一直很好的,只是你们一直在逼我,逼得我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乖儿子,除了石开开外,其他人都杀了吧!”苏文冷漠地道。
“得令!”血神子毫不犹豫地回道。
韦昌辉气急败坏:“血神子,你敢叛变我们太平道?你是我们造出来的怪物,天生就该供我们驱使,你只能将屠刀对向我们的敌人……”
血神子凶厉气势骤然一张,化一道血光掠过韦昌辉身后的一个战士,精壮的汉子有点愕然和恐惧,然后像一个开了口子的充气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这只是第一个,血神子的速度是何等的快,只一瞬间已经从上百个兄弟身上掠过,然后回转到韦昌辉面前。
它以鼻尖贴着韦昌辉的鼻尖,眼睛对着眼睛,嚣张跋扈地道:
“老子爱杀谁就杀谁,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教!”
韦昌辉眼里露出极端的恐惧,他张口欲求饶,但是头脸迅速瘪了下去,整个人空荡荡刹那成了一张人皮。
血神子不屑地将人皮甩在地上,又是一道血光飞回苏文身边。
邀功道:“爹爹,你看孩儿办事办怎么样?”
马车前面原本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百多张人皮贴在地上随风卷动。
只有石开开一人傻愣愣站在其中,瞳孔扩大,有如雕塑一般。
这种场景堪称地狱,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苏文点头道:“办得好。有为父之风!”
血神子顿时得意的大笑!
苏文甩了一甩马鞭,马车终于向前行进。
路经石开开身边时,石开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苏文转头,见石开开双目充血,整个人像十天八天没睡觉一般。
她想不明白为何苏文非要致韦昌辉及其他兄弟于死地。
她要疯了!
苏文不忍心地垂下眼皮:“我始终坚信一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做错事要受惩罚,跟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应该都是最基本的做人准则吧!”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石开开心乱如麻:“你杀了韦昌辉,太平道就与你誓不两立,大家都讨不了好处,反而令原本双方合作共赢的大好局势变得大坏,何苦来着?!”
苏文沉默,他没有考虑到石开开的立场。
他也不想说自己从头到尾没想过和他们合作,毕竟大家三观差得太远,不是一路人。
所以只能再次诉说自己的立场:“生而为人,总该有做人的底线。你们太平道若为了一群畜牲而与我誓不两立,那么我也不屑于与你等为伴。
而你们太平道人兽不分,注定也走不远!”
苏文骤然哈哈大笑:“今日干的痛快事,甚爽,可惜无酒亦无看客掌声,甚是遗憾。”
他的声音回荡在长街之上。
咿呀一声!
蓦然街边民居木楼第二层开了一扇窗,有一个蓬头垢脸的妇人红着眼睛喝道:“奴家无酒,只有送恩公一阵掌声!”
说完鼓起玉掌,用尽全力,不顾疼痛,拍出最响亮的掌声。
清脆的掌声似乎唤醒了许多的人。
顿时大街两边闭门闭户原本以为无人的房居门窗处处打开。
白发老叟,中年男子,妇人,少女,稚子都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那掌声就好似长街之上落了一串串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