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千从来没有这样孤单过,他拼命地喊着,只有身边的十几个人听从他的命令,拿着刀剑冲向城下,要夺回城门。
啪!
也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块石头,正好击中徐大千的鼻子,血液瞬间就喷了出来。
“魂淡!谁敢偷袭老子?”徐大千野兽一般的怒吼,可是向四周一看,顿时就胆虚了。
无数双愤怒的眼睛,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把他焚烧一般,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猛地蹿了出来,手里提着砍柴的斧子,疯了一样,扑向徐大千。
“畜生,还我娘的命来!”
往常这样一个小崽子,哪里会看在眼里,可是此时的徐大千竟然手指有些哆嗦。他咬着牙举起了沉重的砍刀。
“小兔崽子,徐爷爷杀了你!”
徐大千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小腿一痛,庞大的身躯立刻站不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镐头横在了他的前面,正好绊到了徐大千。
那个冲上来的小伙子也没想到徐大千会突然被绊到,他稍一迟疑,斧头立刻砍了下去,正好看重了徐大千的胳膊,甲叶横飞,鲜血迸溅。徐大千痛叫了一声,竟然跌倒在地上。
肩上插着箭,胳膊又受了伤。徐大千看起来像是狗熊一样,可是身体早就掏空了,虚有其表。他倒在了地上,顿时四周的百姓都看在眼里。
昔日不可一世的家伙,竟是这么脆弱,他还凭什么作威作福,他还凭什么颐指气使,把大家都当成奴隶!
“杀,杀了徐大千!”
百姓们暴怒奔涌,像是洪流一样,各种武器并举,像是雨点一样,砸在了徐大千的身上。
“让你抢男霸女!”
“让你横征暴敛!”
“让你坏事做尽!”
……
等到张恪进城的时候,徐大千已经被人群淹没了,勉强分开人群,地上只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一滩,根本看不出人形,令人作呕。
张恪眉头紧皱,死一个徐大千倒是无所谓,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背着这么大的民怨!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平时风平浪静,一旦暴怒起来,什么都轻松摧毁!
“乡亲们,徐大千死了,他的罪行我会如实上报,徐大千这些年盘剥的财产全部还给大家伙,至于他的土地,本官也会平分给大家!”
张恪短短几句话,彻底打消了百姓心中的疑虑,毕竟杀死备御可是天大的罪名。有了张恪的话,不光没罪了,还能分到银子和田产,一瞬间大家都觉得小张大人是最可爱的人了!
城里徐大千的余孽并不多,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了。
张恪已经坐拥了镇夷堡,清点战斗损失的时候到了。士兵们最大的损伤就是对抗骑兵的时候,有8名士兵牺牲,还有5人重伤垂危,另外还有13名伤员。这个伤亡不算小,不过以步兵对抗骑兵,尤其是准备还不完全,能有这样的战绩,绝对足以夸耀了。
徐大千一边,56名骑兵被干掉了38名,俘虏12人,剩下的逃跑了,镇夷堡的兵被消灭二十多人,剩下的多半都成了俘虏。
“铁山叔,抚恤牺牲弟兄的事就交给你了,一两银子也不许差,开春之后,被最好的田地每家分二十亩。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办到。”
乔铁山急忙点头,“永贞,这些小子不少都是我训练出来的,都是好样的,你放心吧,抚恤绝对不会有问题!”
张恪点点头,这时候大哥张峰牵着一匹大黑马快步走了过来。
“二弟,你看看徐大千这家伙的战马可真不错,膘肥体壮,像是欢龙一样。差不多缴获了一百二十匹,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张恪顿时眼前一亮,笑道:“有战马好,我准备组建一个骑兵小队,马上就准备招募人手。要是再遇到依仗骑兵欺负人的,就给我狠狠的打!”
张峰笑道:“这就对了,二弟,杨龙的骑术好,马上功夫厉害,就让他统领骑兵小队吧!”
“好,就这么安排了!”
所有人都兴冲冲的打扫战场,整理收获。
这时候乔铁山皱着眉头,说道:“永贞,徐大千可是朝廷命官,堂堂的备御,咱们毕竟不是土匪山大王,朝廷要是追究下来,会不会有麻烦啊?”
“哈哈哈,铁山叔,当然会有麻烦,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说辞,保证让徐大千罪有应得!”
正说话之间,吴伯岩提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个人其貌不扬,披散着头发,身上的道袍都成了破布条,哭丧着脸,别提多难看了。
“大人,这家伙叫蓝半仙,听说是下山虎的狗头军师,跑到了镇夷堡,成了徐大千的座上宾,坏主意就是他出的!”
吴伯岩说着,把蓝半仙重重的摔在地上。
张恪一听,顿时眼前一亮,他正愁怎么给徐大千罗织罪名呢,现在抓了蓝半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张恪立刻下令,把徐大千手下的蒙古人全都找出,一共十七具脑袋,都堆在了一起。
而后就立刻找来纸笔,写上报的公文。
镇夷堡备御徐大千豢养匪人,勾结蒙古。驱逐百姓,放松边防,观其所为,俨然开门揖盗。卑职不必为西安,护送百姓回归双山台,大千恼羞成怒,袭击百姓,所赖士卒用命,奋不顾身,击溃大千。尾随追至镇夷堡,百姓苦大千已久,义愤填膺,不可阻挡,全城数百民壮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凭着菜刀农具,格杀大千,不一刻尸体糜烂。
卑职现身在镇夷堡,民心平复,无有大患。恳请立刻派员,重整镇夷堡防务,收拾民心,重塑朝廷威仪。
……
这封信张恪用心不可谓不歹毒,他玩了一招移花接木,把豢养蒙古人,收留蓝半仙说成了通敌通匪,如此一来,逼迫百姓出走,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行。老百姓激于义愤,一起动手,杀了徐大千。
不光把张恪彻底洗干净了,就连百姓也没罪了,更何况法不责众,以目前辽东的状况,绝对没法仔细查。
另外又有蒙古人的脑袋,还有蓝半仙,简直就是板上钉钉。
张恪写完了上报义州卫的公文之后,又给王化贞写了一份私信,在信中张恪就提到了大哥张峰的事情。
以张峰目前的状况,没法回贺世贤手下,他原来又是把总,当个备御也绰绰有余。大哥掌握了镇夷堡,自己握着大清堡,有了两堡,下辖的百姓也有六千多人,足够练出五百精兵,如果用在关键地方,绝对能发挥不下的作用。
张恪也不担心王化贞会拒绝这么一点小事,公文和书信都送出去。不等上头的命令下来,就着手忙了起来。
张恪把唐毕叫到了镇夷堡,让他负责清理民户田产,做好春耕的准备。又让大哥张峰留在镇夷堡,负责招兵练兵。
张恪简单处理了镇夷堡的事情,急忙到了河湾村,一头扎到了铁匠作坊。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造精良可靠的兵器,绝对是第一要务。
在张恪之前,河湾村已经聚集了几个小老头,刘铁匠、孙七、加上五六个匠人坐在一起,他们对面正是新来的欧崇远和赵老疙瘩儿。
几个老头正吵得面红耳赤,一见张恪来了,他们急忙起身迎接。
“赵老,您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身体要紧啊!”
赵老疙瘩儿微微咳嗽道:“大人,老头子就是贱骨头,一天不动就受不了。我过来看看铁匠铺究竟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打造武器。”
“看过如何,到底成不成啊?”
“成,没问题!”老赵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好,赶快准备,咱们就赶快开始吧!”
“别!”没等张恪说完,刘铁匠突然插话了,他连忙摆动大黑手,急赤白脸地说道:“永贞,这铁匠铺可不能造兵器啊,那可是大材小用了?”
张恪也没想到刘铁匠会阻挠,问道:“刘伯伯,你有什么看法?”
刘铁匠急忙说道:“永贞,他们说造一杆火铳要四十斤毛铁,差不多够造四个火炉了,拿到马市,差不多能赚十几两银子,足够买两三杆火铳了!你说说他们不是老败家子吗,再说了,马上开春还要打造农具,要是耽搁了春耕怎么办?”
老赵也是有脾气的人,毫不客气的说道:“鼠目寸光,好的火铳能和破烂货比吗,光想着农具,想着一亩三分地,没有火铳,早晚都是给鞑子种的!”
“哼,说得好听,我就不信你不用吃粮食!”刘铁匠也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眼看着两个人越吵声音越大。
张恪也总算是听明白了,急忙摆手笑道:“都不要争了,说到底还是铁匠铺太小了,我会立刻扩充,多炼铁,多造火铳,也多打农具,咱们两不耽误,这回没什么说的了吧!”
“当真?”赵老疙瘩儿和刘铁匠一起问道。
“哈哈哈,当然了,镇夷堡不是有石炭吗,光是买铁矿就足够了,我出两千两把作坊扩大一倍,工匠也增加一倍!”
两个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相视一笑,刚才的不愉快都撇开了。
“永贞办事就是大方,我们干活的人也有劲!”欧崇远笑着说道。
有了张恪协调着,打造火铳的工作总算展开了。
这一天刚刚从铁匠铺回来,马彪就急匆匆的将一封信送到了张恪的手上,一看封面正是王化贞的。
展开才看了两眼,张恪就失声叫道:“老王啊老王,不带挖墙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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