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茶馆里自然也有没有如同这样开怀长笑的人。
他们只是坐在茶位上,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斟茶斟满,然后又一杯又一杯地下肚。
或许到最后确实是无忧茶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喝够了。
那人才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法器,离开无忧茶馆,面上无悲无喜。
岁与则是不急不缓地看着茶馆里的人或笑或哭或无悲喜,时不时给自己添上一壶茶,倒也惬意。
天色渐晚,手中的暖手炉也早已经没有了温度。
茶馆里的人也逐渐变少。
直至夜深。
一个满是风情的女人走到岁与面前:
“小姑娘,究竟是什么忧愁,让你独坐至此时?连这无忧茶也浇不了你的忧愁么?”
岁与看向那个女人。
想必这人就是无忧茶馆的老板娘了,确实是如同传说中一般,风情万种,妩媚多姿。
岁与轻轻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手中已经没有温度的暖手炉,道:“我没有忧愁。”
老板娘坐到了岁与对面,给不远处的店小二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店小二就拿着一个新的暖手炉过来了。
老板娘指了指岁与的手:“小姑娘,暖手炉凉了,换一个新的吧。”
夜间的温度比白天的时候还要寒冷,茶馆外的雪下得更加猖狂,岁与“嗯”了一声,接过了店小二手中的暖手炉。
“没有忧愁,又何故独坐于此?”
“是忧愁于数年的修炼成果毁于朝夕么?”
“又或是忧愁于逐渐孱弱的身体?”
岁与从头到尾只和老板娘说了一句她没有忧愁,之后便没有说过只言片语,而老板娘却直接知悉了岁与的所有问题。
“老板娘好眼力,可是我并不忧愁于此。”
她并不忧愁于已经发生的事情。
她或许有恨意,对于闵正卿、对于魔族的滔天之恨。
却独独没有忧愁。
老板娘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也不忧愁于自己的救药?”
岁与抬眸,与老板娘对视,眼神不躲不闪:
“我寻药,但也并不忧愁。”
老板娘对于岁与所说的话,似是觉得有些好笑,用手帕遮住了嘴,轻笑:
“那么,我将告诉你一个令你忧愁的话语。”
“雪魄,我是不会给你的。”
老板娘虽是笑着说的,但是她的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玩笑意味。
岁与知道,老板娘说的话,是真的。
没有跟她开玩笑。
拿了新的暖手炉的岁与感受着暖手炉传来的暖意:“我知道,但是我会等。”
老板娘敛住了笑意,看着岁与:
“那你或许等到油尽灯枯都等不到那一天。”
“你确定你会一直等么?”
岁与仍是点头:“我会等,毕竟现在的我,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没有阻拦岁与,只再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那你且等着吧。”
“不过,今日我这茶馆可要打烊了。”
“小姑娘明日再来品茶吧。”
茶馆的人都已经走尽,现在只剩下岁与还没有离开。
岁与缓缓起身。
坐了一天的身子有些发麻,岁与的动作并不快,对着老板娘略一福身: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