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六郎一脸凝重,天上飘来的几朵淡云,让他立马警觉起来,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风暴要来了。”他的神色很严肃也很认真。
“风暴?只是几朵淡云而已。”丁一辰明显有些不信,这几朵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对方简直就像是惊弓之鸟,再说海上有几朵云不是很正常么。
“海上就是这样,你看见的云可不简单,风暴很近了,你自求多福吧。”肖六郎瞟了对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啊?!你呢!?”丁一辰越看越觉得对方没有丁点儿说笑的意思,便反问道。
“各凭本事。”肖六郎扔下一句,便去把船帆降了下来。
丁一辰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意识到危险将至,不过这对他这样的修行者来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危机。
阵阵海风吹来,天空中的云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起来,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天上就布满了乌云,风更急了,浪也不断拍来,船开始摇晃个不停。
此刻丁一辰才完全相信对方的判断,海上的天气变化之快,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只是不知这风暴的威力如何,会把他们吹去哪里,只希望不会偏离航线太远。
船晃得越来越厉害,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所幸并未发生这种事。
忽然,他发现不对劲,海水竟从船舱里涌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船底破了个洞?他赶忙招呼肖六郎,却发现对方不见了踪影,难不成被巨浪卷走了?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极其糟糕,是他一开始想简单了!
这艘船肯定会沉,等船沉了之后,他只能抱一块船身上木板飘在海上,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飘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上,被晒成人干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他可以用道法来凝聚水汽,以解决喝水的问题,可是也绝不好受。
而且他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漂去,只能期望遇上路过的船只,才有机会重返岸上。
想着这些他的心情很糟,肆虐的狂风、滔天的巨浪和瓢泼的怒雨好像在嘲笑他的浅薄无知,竟敢随随便便来到远海。
在海面上浮浮沉沉,他始终没有看到肖六郎的身影,对方不知是生是死,漂去了哪里?
不好!他突然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接着一股大力把他往海里拽去,容不得他有所反应。
也不知往深海里潜了多久,反正在海水中感受不到任何风暴的余波,只有无尽的深邃、静谧和漆黑。
拽走他的这股力量奇大无比,在他的感应中,那并不是什么海兽,而是一个人!
那个消失的肖六郎原来在海里,还用法器缠住了他,把他拽进深海里,是想要他的命吗,为什么呢?
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是一直朝深海坠去,那里一片幽暗,犹如无底的深渊。
一开始他挣扎了一阵子,可惜毫无效果,之后便只能任由对方施为,将他拽向深海中。
过了许久之后,对方终于停了下来,如今已在深海之中,四周的海水变得难以想象的沉重,仿佛成了铁块一般,换成是普通人,已经被挤成肉泥了。
接着他浑身上下被捆得像粽子似的,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很快陷入昏厥之中。
肖六郎这时才提着人返回海面,此刻风暴已接近尾声,狂风和巨浪正渐渐隐去,雨也差不多停了。
不多一会儿,海上驶来一艘船,正是来接应他的,这一切早就谋划好了。
他提着人径直走进船舱,将人丢在地板上,打量了一会儿,直到此时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对方应该无法挣脱“缚灵索”,如此便好,这一番折腾下来,连他都有些累了。
“你叫肖海生,对吧?”
肖六郎听到这一句,差点惊得跳起来,还好躺在地板上的人,只是醒了过来。
对方竟认出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么重要,反正已经被他制住了。
“你认得我?”
丁一辰并不认识肖海生,只是以前打听过东城派的一些情况,发现此派有一个叫肖海生的高手,刚才在深海之中,他感应到对方所修的真气应该是“裂土劲”,因此才试着问了问,果然就是此人!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我来了东面都知道,天外天竟还能容得下你?”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肖海生微微冷笑,反唇相讥。
“我不明白你们魔宗为什么要对付我?”
“你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又何止这一件呢!”
“哦,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你本不该来这儿。”
“那我该去哪儿?”
肖海生没有回答对方,脸上多了一丝阴冷的笑容,从怀里取出一样事物,用力抖了抖,竟是一截衣袖,尽管打湿了,也能看出是暗红色。
一道无比狂暴的气息乍现,似要立马毁了这艘船,但是很快就开始衰退,没几息的工夫,便完全消失了,丁一辰的一身真气被缚灵索彻底限制住了,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她在你们手里?”
“哼!不然呢。”
丁一辰面如死灰,如今得知鹿饮泉的下落,居然是被魔宗所擒,这该如何解救呢?凭他的实力恐怕极难办到。
“为什么?”
“美丽的女子便是世间最好的祭品。”肖海生幽幽说道,其中的意味叫人不寒而栗。
丁一辰的脸色更加难看,这魔宗果然邪门得让人恐惧,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那我呢,抓我有什么用处?”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当然也可以成为祭品。”
“你们魔宗……有正常人吗?”
“我们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罢了,你们无法理解是你们的事。”
“你们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看法?那也要有足够的实力,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我们很务实,自然也遵守这条规则。”
“有点道理但不多,强弱本就是相对的,世事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清呢。”
“所以我们才要不断修行,不断变强,掌控这一切。”
“你们把她带去了什么地方?”
肖海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难明的神情,嘴角的冷笑愈来愈浓,“你猜?”
丁一辰有些失望,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口风都这么紧,他本想出其不意,打探一些有用的东西,应该是行不通了。
“应该不在这附近吧。”
“这倒没错。”肖海生脸上满是玩味之意,似在说:你可以慢慢猜,我们有的是时间。
丁一辰觉得对方不简单,不是能轻易套出话的人,如今只好想别的法子了。
肖海生有些享受此时此刻,尽管他在世间的声名不显,可要论行事缜密周全,他自信少有人能及。
他正悠闲地想着,下一刻,一道淡淡的影子飘到了面前,并伴着一阵狂猛的气劲。
不好!他刚要抬起双臂抵挡,一股无可匹敌的劲力就灌入胸口,摧枯拉朽般击溃了他体内的真气。
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制住,这实在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但现实就是这样。
丁一辰看着对方震惊不已的表情,心里才好受了些,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被法器困住,仅仅是在装作不敌被擒。
他原本想借此机会了解对方的来历和目的,然后再做打算,刚才看到鹿饮泉的衣袖时,差点便露馅了,还好他拼命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毕竟对方是魔宗的人,要救出鹿饮泉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掌握的情报越多越好。
“现在我还需要猜吗?”他看着对方漠然说道。
肖海生没有开口,两人之间的形势逆转得如此之快,属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竟笑了起来,只是其中有股阴森的意味。
“你别想知道她在哪儿!”
“哦,神识之道的手段,我也懂一些,从你记忆里找出答案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样,要我试一下吗?”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给对方的压迫力却胜过一切。
肖海生闻言,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但他体内已被对方布下禁制,半分修为都用不出。
“如果我说了,你会放我走吗?”
“有可能。”丁一辰并没有在诓骗对面,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无法轻易相信对方的话,总要验证一番,才能将其放了。
肖海生听完,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难看,心知对方不会随便放过他,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丁一辰见了对方的反应,不禁觉得有些麻烦,两人之间根本无法互相信任,想听真话看来很难很难。
这该如何是好呢?他看着对面,目光明灭不定,是先回岸上再说,还是继续给对方压力,令其吐实?
就在这时,肖海生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悸动,只见他七窍流血,瞬息之间便恢复了行动力!
丁一辰见状,已然退开,提起全副戒备,对方如今爆发出的力量,感觉上并非来自其本身,但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