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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出现的突然,结束的也十分迅速,只用了之前张家一半不到的时间,整个范府便再无一个活人了。

这次不需要孙英多说,白马义从的士卒便已经开始自主的去搜刮了起来,毕竟跟着孙英已经屠灭了这么多家了,现在就连之前他们仰望的世家豪族都让他们屠灭了两个,自然说得上是轻车熟路。

田七没有加入到搜刮的行列,他径直走到了孙英的面前,沉声说道,“孙公子,范府上下尽数被屠灭了。”

“某家看见了,田七都尉,做事稳妥。”

“田七有个疑问,不知道孙英公子可否给田七解惑?”

“田七都尉请问,小子定知无不言。”

“刚刚孙英公子您说那个范努是在撒谎,不知道孙英公子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

孙英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田七,脸上晒笑了一下,“田七都尉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孙某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么?”

“田七并非是什么迂腐之人,只是想要知道孙英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异术!”

“呵呵...田七都尉还真是会说话。”孙英笑了一声,“田七都尉放心吧,某家确信这厮和叛逆有着很深的瓜葛!”

“孙英公子竟然真有异术?”

“田七都尉看这样子,是不相信?”

“这倒不是,主要是这种事情,田某人,闻所未闻啊!”田七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还是假相信了,反正脸色好转了许多,或许田七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至于这个借口是否合理,是真是假,那对于田七来说,并无所谓。

“田七都尉还有别的事情么?”

“呃...还有一事!”田七硬着头皮继续说到,“刚刚孙英公子问那范努,他有没有这个想法...这,也可定罪?”

“为何不可?思则变 变则通 通则达啊。咱们老祖宗可是说过的,他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么便是有这个意图,既然有了这个意图,那么便会有所行动,某家,这是防患于未然!”

“思则变 变则通 通则达....这好像是出自...周易?”

“咦,田七都尉竟然知晓,看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啊,”

“孙英公子过奖了,末将哪里度过什么诗书,只不过是之前一直跟随在田豫将军身旁,偶尔听田豫将军说过。”

“看来田七都尉是个爱好学习之人,甚好,甚好。”孙英点了点头,“那田七都尉自然也是知道某家刚刚这句话的含义,进而认可某家了?”

“额..孙英公子原谅则个,末将隐约记得,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我记得我听到是《易经》里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田七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好像和孙英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虽然也的确是有这种演变,但是就算演变过来也不是孙英说这个意思啊,至少最前面还有一句,静则思呢。”

{PS:静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这句话的确演变于易经,但是这句话的原意是凡是以静为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于任何事都要有一颗平常心,只有静下心来,才能真正的去思考问题,只有思考问题才能有思想和想法,进而得到转变!}

孙英皱着眉头看着再次恢复了一脸尴尬的田七,除了皱起来的眉头以外,脸色连变都不变一下,十分自然的给他下了结论。

“田七都尉,你还得多读书才好,你刚刚说的,并不对!”

“真....真的么?”田七虽然认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会欺骗自己,但是他更相信田豫将军更加的不会在这方面欺骗自己。

“难不成田七都尉不相信某家的学识?还是不相信某家的人品!”

看着孙英慢慢变得阴沉起来的脸色,田七只能练练摆手,“孙英公子说笑了,说笑了,末将绝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这个时代,若是有人质疑了另一个人的学识,那就是结仇,必须分出一个上下高低来。

若是这人还质疑了另一人的人品,那可就是生死大仇了,便是当街拔剑相向官府也只能漠视,不能多加参与的,田七自然不敢说自己怀疑孙英的学识更加不敢怀疑孙英的人品。

“既然田七都尉对某家不怀疑,那便只能是田七都尉您错了,或许是您没有理解田豫将军真正的意思呢,您说对吧。”一脸阴翳的孙英给了田七一个合理的理由。

“或许...是这样吧。”田七只能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他也不敢再吭声了,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嘴欠非要过来问东问西的,让自己陷入了这种两难的处境。

解决了田七的疑惑之后,孙英看着那些搜刮出来的家财,然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老规矩,拿出一成浮财给弟兄们分了,记得给没来的弟兄们流出他们的那一份,然后派个人将一半的钱粮押送回去,不过这次记得再带点人出来,剩下的几家,那可是真正的狠角色了!”

“诺!”已经被那到手的钱粮和满地的血腥激发出内心的杀意的白马义从士卒,他们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真正的任务了,甚至忘记了之前因为孙英欺骗他们让他们屠杀“平民”之时的恶心。

“田七都尉,下一家吧,我记得应该是....南阳赵氏!”

南阳郡世家林立,有实力强者如同当年的蒯家,一家之力,辅佐一州之牧站稳脚跟,引为心腹。

实力弱者便如刚刚被覆灭的范氏一族一般,商人起家,拿钱铺路,生生的给自己砸出来了一个世家之名,却无世家之实力,最后百姓惧怕他,世家看不起他。

然而南阳第一家族,蒯家在家主蒯越的带领下北上许都,入了朝廷为官,虽然放弃了南阳郡这偌大的根基,却也可以说是走出牢笼,脱离枷锁,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在蒯家离开南阳之后,南阳郡一度因为缺失了顶尖的世家而导致被其他郡县的顶尖世家所欺凌,最后无奈之下,南阳世家选择了聚在一起抱团取暖,以张家,赵家,王家为首的几个一流世家组成了联盟,共同进退,抵抗来自其他郡县顶尖世家的压力。

但是这个联盟,在今天遇到了他们的第一个 挫折也是坎坷。

南阳郡,城南赵府。

赵氏一族的家主赵霖已经收拾妥当,再正堂主座上一脸严肃了。而他的下首分别是城北王家的家主王盼,以及城东胡家的家主胡润两人了。

若是再加上已经死去的城西张家的张程,那便是南阳郡四大家族聚齐了。

只不过,四大家族齐聚这种事,估计他们此生是再也遇不到了,不仅仅是因为张程一句话将他们都给卖了,更多的是因为张程的事情,导致了他们本就不算牢固的联盟,更加的风雨飘摇。

“赵霖兄,我说赵老头子,这大晚上的我们兄弟俩陪你在这喝了大半个时辰茶汤了,你到底有没有事儿,若是无事的话,我们老哥俩可就要走了!”

说话的是长相最为粗犷的胡润,他长相极为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不说,更是再这里直接敞开了胸膛,露出那密密的胸毛和那若隐若现的一道交叉出来的伤疤,若非是知道他的身份,赵霖真的会觉得这厮就是一个江洋大盗!

不过话说回来了,胡润这厮年轻的时候的确是江洋大盗,据说他早年跟随的是江淮之间的巨寇雷绪的副将,后来雷绪被夏侯渊所破,无奈开始游走四方,最后雷绪投奔了初得荆南之地的刘备,但是胡润确实看不上荆南贫瘠之地,而是转头带着麾下回了家乡南阳,然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乡绅地主。

赵霖不管大大咧咧的胡润,他们认识多年,自然知道这个家伙看似粗鲁,实则狡诈多变,最善于的就是和稀泥,将好好的态势弄得一团糟,然后再乱中取胜。

所以对付这种人,赵霖一直秉承着的就是,不在乎他说什么,不在乎他想什么,就连看,都不去看他,只有这样赵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莫名其妙进了他的陷阱之中。

“王盼兄,刚刚传来的消息您也看到了,张家已经被人屠灭了,整整一百多口人,无一活口,至于他家中的钱粮,也都被拿走了,对这件事,王盼兄有什么想法?”

赵霖是个老人,真正意义上的老人,张程虽然也自称老朽,平素里也经常干些倚老卖老的事情,但是无论是他说话还是办事,但是和胡润一般风风火火的,他在这个圈子里,也从来都不服老,总说自己还年轻。

但是赵霖这个老人恰恰相反,他平素里做事便不温不火的,每天笑眯眯的,就像现在,他们赵府里的那些所谓“聪慧”的智者,现在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而他却依旧在这慢吞吞的喝着茶汤,叙着闲话。

而且,单纯看赵霖的样貌,也已经年过八旬了,整个人虽然依旧跪坐的这般笔直,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是如同树皮一般的褶皱层层。

“赵霖,你这个年级都能当我叔伯乃至祖父的老家伙,在这对着我一口一个王盼兄,你是真不怕王某人折寿么?”

“鬼神方士之谈,向来不可信,王盼兄,人的命数唯有靠自己才能争取,所以折寿这种话,万万不可信!”

若是说赵霖乃是一个老人,那么王盼就是一个精壮汉子,很难想象到偌大的南阳郡城,四大世家之一王家的家主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的汉子,当然了,若是放在百姓之中,王盼这种年过三十的岁数,正是一家顶梁之柱。

但是在世家的圈子里,他们需要的更多的是脑子,是阅历,是经验,能够在这等年纪便压下家族中的各个老家伙,想来那也是精彩艳艳之辈,绝不会是像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粗鲁。

“我说两位老家伙,咱们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是不要一个两个装傻卖关子了。”王盼将面前的茶汤一饮而尽,使劲儿抹了抹嘴巴,“在这里我年岁最小,城府最浅,有些难听的,不想听的,还是我先说吧。

张程那个老东西死就死吧,临死前非要把咱们都拉下水,现在南阳郡的那位新任郡守大人也好,还是许都的那些大人物也好,咱们三家肯定是入了他们的眼了,只不过不是要给咱们好处罢了。

而且听闻张程是被校事府的人杀的,杀他的人样貌也的确是和消息中,天三首领的样貌是一样的,所以这件事的准确性,也可以说是在九成以上了,那么现在就有意思了。

那些家伙杀了城西的张程,屠了不远处的范家,那么下一个目标是谁,赵老哥,不用某家多说了吧!”

赵霖也点点头,他对于王盼说自己城府最浅这件事那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对于王盼说的这些事情,那还是十分认同的。

“王盼兄说的对,看他们的架势,下一站,就是老夫的这个赵家了。”

“哈哈哈,赵老头,这大祸临门了,你可有什么办法可想?”胡润笑的十分的畅快,使劲儿的拍打着面前的桌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直接就在脸上绽放。

王盼看胡润这般样子,也十分随意的提醒道,“胡老哥,你别笑话他,从赵府去你的胡府拢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若是他们动作快,估计天亮前还能赶得上去某的王家吃个朝食!”

“哼,他们以为我南阳胡家也是和那些土鸡瓦狗一般,让他们任意拿捏么?”胡润嗤笑一声,“某家自从知道南阳郡要乱起来的那一天起,便让之前跟随着某家的三十来号弟兄住进了府里,否则,你们以为候音那个蠢货为什么不敢来老子那里!”

“胡润。”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赵霖突然喊了一声,“你真以为南阳郡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么?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若真是只有那什么郡守府的人马,都不用你胡润麾下的那群亡命徒,就是我这赵府,就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哼哼...”胡润冷哼一声,却也不反驳赵霖这句话。

南阳郡四大世家,胡润是盗匪起家,洗白自己之后走的也是脚踩阴阳路的买卖,所以战力是最强的。

而王盼所在的王家则是充当老好人,别看王盼最是年轻,说话办事也颇有些毛躁,但是这厮却是真正的交友广泛,不说南阳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各个势力,便是许都诸多大人也有不少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年他王盼亲自发往许都,颍川,弘农等地的礼物钱粮便不知凡几,而且王家不只是和这些地方的人有交际,西上益州,南下江东,王盼的朋友好像遍地都是,虽然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人物,但是消息往来,也最是快速准确。

而老头模样的赵霖所在的赵家,却是又和他们都不同,赵家是正经八百的军武之家,每年赵家的年轻人都要发往各地为将,若是仕途不顺,那便要从头做起,哪怕当一个大头兵,也要在军武之中过上一过。

虽然近些年南阳除了蒯家以外,的确没什么出名的世家,但是南阳郡毕竟是光祖皇帝起家之地,当年的将星璀璨,虽然现在大多已经没落了,但是毕竟那是从龙之功,根基犹在啊,赵家靠着南阳郡的招牌,没少收到优待。

所以经年累月下来,赵家的人虽少,但是个顶个的都是杀伐出身,虽不能说是什么以一当十之辈,但也是真的猛士,每个人都有一手不凡的武艺在身,而且还有些亲信悍卒亲兵,也跟着回到这里,赵府真可称得上是龙潭虎穴。

胡润看赵霖已经将话说开了,自然也不再继续装傻充愣了,“你们不就是害怕那校事府么,先不论这是南阳,不是他们的许都,就算他们校事府真的来了,那又能怎样!”

“你说呢,张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那兖州之事还过去不久呢!”胡润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就算他校事府够疯狂,可是他敢让兖州之事再来一遍么?现在是什么时候?关羽大军就在樊城,若是南阳也步了兖州的后尘,就是将校事府上上下下全都杀了,也无济于事!”

胡润这句话倒是真提醒了他们,他们也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胡润这个草莽汉子看的透彻。

兖州之事,说的是当年边让之事,当初魏王曹操刚刚起兵平定了兖州的黄巾军,从而占据了兖州之地,但是当时兖州的名士边让仰仗自己的名声和世家地位,公然挑衅曹操,对他大肆辱骂。

魏王曹操那是还年轻,一怒之下便将边让给斩了,甚至还将他身后的兖州世家株连了大半,杀得可谓是血流成河,让整个兖州的世家士子都瑟瑟发抖。

可就在曹操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出征徐州之际,兖州世家名士的报复来临了。

曹操麾下的陈宫联合了张邈、张超两兄弟,引了吕布入兖州,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兖州攻下了九成之多,若非是程昱等谋士大将拼了性命保下了三县之地,兖州直接就和曹操说再见了。

此事最后虽然以魏王曹操赶走了鸠虎吕布来收场,但是这一次却也让魏王曹操彻底的长了记性,从那以后,世家虽然依旧不被他所喜的,但是他绝不和孙策一般,动不动就用杀戮来解决,而名士更是碰都不碰一下,一个个的不管有用没用,全都供起来。

赵霖等人回想起兖州边让之事后,心里也就放下了大半,除非校事府真疯了,否则绝对不敢将南阳的四大世家真的逼入绝境,因为他若是真敢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失去的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南阳郡了,因为关云长可不是那吕奉先可比的。

想通了这点之后,三个人也再次开始饮茶作乐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融洽,甚至赵霖还让人找来了数名歌姬跳舞,给王盼和胡润抬上来了数坛好酒。

至于他自己嘛,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人老了,怕死,所以就不喝酒了,只喝茶!”

酒过三巡,歌舞也已经欣赏了大半个时辰了,可是他们等待的人,依旧还是没有来。

胡润依旧是最先发牢骚的人,“派几个人前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这么点路那群家伙怎么还没来,难不成迷路了?”

王盼哼了一声,白眼向上一翻,“怎么,胡老哥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么?”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子哪里看热闹了!”

“胡老哥没看到咱们赵家主都已经开始着急了么,看看头上的冷汗,胡老哥你何时见过赵老这般模样啊!”

“哈哈哈~”胡润看了一眼神情慢慢变得肃穆起来的赵霖,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说了半天,你不也是在这里看戏呢么!”

赵霖被这两个毫不客气的家伙给说的脸色更加难堪了了,他已经将这两个家伙拖在这里将近一个时辰了,按照他的算计,那群家伙早就该来了!

“来人!让人去探探,那群家伙到底到哪儿了?”

赵霖的命令刚刚发出去,还没等他将茶碗里的茶汤喝完,回禀的人便冲了进来。

“家主,赵乔回来了!”

赵乔就是他们赵家最为机敏的一个家伙,正经儿的并州斥候出身,也是今晚负责一直盯着孙英等人的人。

“不是让这家伙去盯着那群家伙么?怎么这就跑回来了!难不成那群家伙已经到了?”

赵霖这时候是一丁点老谋深算的样子也看不见了,整个人都变得焦急了起来。

“那群人还没来!”回禀的人脸色确是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神还总是往旁边飘去…

“没来?既然没来,他跑回来干嘛!”赵霖怒骂了一声,然后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假话这般的犹豫,脸色又是这么难看,顿时心情更加糟糕了起来。

“去将这个家伙唤进来,老夫要好好问问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不一会儿,那个斥候赵乔便走了进来,一进到房间里,隔着老远便跪了下去,冲着赵霖就惨呼起来。

“老爷,小人辜负了您!”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的,赶紧说,那群人去哪儿了!”

赵霖此时虽然还是保持一副稳重的样子,但是那话语中的急切却是真真实实的,“不是让你盯紧他们么,怎么自己跑回来了,还有那群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别再这哭丧着个脸了!”

赵乔收了收哭声,一脸凄惨害怕的模样说道,“小人本来一直跟踪着他们,他们来到了城南之后便直奔咱们府邸,中途再稻花巷那里还汇合了另外一批人马,总人数达到了近五十人!”

“什么!”赵霖还没有说话,一旁眯着眼睛喝酒的王盼最先叫嚷了起来,守护四门的就有足足五十人,现在你告诉我在稻花巷子他们再次聚拢了将近五十人,你可知道那田豫老儿总共就带了百来人到南阳?“

赵乔苦着脸说到,“小人不知道这些,但是小人说的是真的啊,那人数真的有五十人左右,现在南阳郡城这般模样,小人哪里可能连这个都看错啊。”

赵霖看还要再问的王盼,沉声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乔跟随老夫多年,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再说了,就田豫那个南阳郡守府,留那么多人手干什么,有什么秘密不成!”

王盼被赵霖说了一顿,也实在是没办法反驳,只能继续沉默着喝酒。

赵霖见王盼闭嘴,胡润沉默,也不再搭理他们两人,继续向着赵乔问道,“他们汇合是多久的事了!”

“半个时辰前!”赵乔畏畏缩缩的说出一个让当场的几个人都心中一颤的时间来。

“哐啷”一声,胡润手中的酒樽掉在了地上,然后脸色变得阴沉的可怕,直接站起来冲着赵霖拱手说到,“赵老头,胡某家中还有要事,现在不能陪你喝酒了,若是胡某能够活下来,定然会有厚报!”

赵霖也随意的拱了拱手,任凭胡润离开不多说话,

等到胡润从赵府离开这话,赵霖那种焦急感觉却是直接就消失了,就好像来的突然,消失的也那么突然一般。

“王盼兄,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半个时辰啊,从城南到你王家的所在的城北那也是完全来的及的,你看看人家胡润,这样子才是真真正正关心自己家族兴衰的样子嘛。”

王盼撇了一眼赵霖,继续端起酒樽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酒水,“赵老啊,你有你的关系,某也有某的消息,这次来的这位,可不是一个能够单打独斗的主,在荆州,无论是谁,都少不得和咱们这些世家打交道。”

“张家已经没了,张程也已经死了。”

“那是他活该!虽然某家不知道他怎么就得罪了校事府那庞然大物,但是某家可是真的,张程那老不死的这几年可没少干缺德事,就算这次他能逃过去,他下次也逃不过去!”

“你就这般肯定么?”赵霖淡淡一笑,哪里还有半分焦急,“若是你猜错了,你王家的百年基业,可就消失不见了啊。”

“所以为了防止某家猜错,这不是陪着你赵老哥待到这般时段了么,还不请出那位来,和我这个长辈见见面么?”

赵霖看着一脸放荡不羁的王盼,嗤笑一声,“你这放荡子,真真的就是一个无赖!”

王盼却是仿佛说的不是他一般,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美丽的歌姬,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世家子的自觉。

看着这般模样的王盼,赵霖也是不想再继续说什么了,直接对着门口的老仆说到,“快去将蒯蒙公子请进来把。”

本应该再郡守府门前和老人谈心的蒯蒙现在却是出现在了城南赵府的客房里,喝着许久未喝过的茶汤,看着随身携带着的竹简,身旁焚着一炉檀香,闻着着清香淡雅的味道就知道这货色是真好。

“南阳郡城里的这些世家,还是这种老牌世家会享受啊。”蒯蒙不禁感慨道,这种整体都是素雅淡然的风格十分合他的口味,而且这种风格的装饰也好,内饰也好,也远不是那些金碧辉煌所能比拟的。

不说其他,就说蒯蒙手边的这个香炉,若是蒯蒙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先秦时候的古物,里面的檀香也绝对是百年以上的老檀香,香味沉而不闷,让人神清气爽的同时还不刺鼻。

别看这物件这么简单,但是就这物件,换成钱粮,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简简单单的生活近十年之久。

“蒯蒙公子,我家太爷有请!”

就在蒯蒙感概着赵家的奢华低调之时,老仆已经前来请他前去了。

蒯蒙跟着老仆,一路来到赵府的正堂,赵霖早就放下了茶碗,将整个厅堂重新收拾了一遍,歌姬也都撤了下去,而王盼也将酒樽扔到了一边,跪坐的堂堂正正的,等待蒯蒙的到来。

“汉中蒯蒙,见过赵伯父,见过王叔父!”

蒯蒙的父亲蒯祺的辈分很尴尬,若是从自己这里算起来,蒯祺是蒯家家主蒯越的子侄,但是若是从母系那里算的话,蒯祺甚至可以和蒯越他们算得上是平辈。

所以作为年轻人的蒯蒙,还是选择管这两个人叫伯父,叔父,毕竟怎么算,他父亲和他们都能称得上是同一代人。

“呵呵,蒯蒙侄儿。”赵霖也毫不客气的先将伯父这个称呼给定了下来,“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这么一点点,跟着你父亲去了汉中之地,真是苦了你这个小娃娃了,蒯祺兄的事情,我等深感无奈。”

“家父大仇,小子日后定当会报的,这次来,却还是要和两位叔伯好好谈一谈着合作之事!”

王盼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总感觉这个家伙这么眼熟,但是他的资历毕竟太浅,实在是不可能见过这个年轻人,现在看蒯蒙说其合作,也只能暂时收敛心情,“不知的你的合作,是代表的谁?”

“王盼叔父何必明知故问。”蒯蒙呵呵一笑,“刚刚蒯蒙可以自称的乃是汉中蒯蒙,自然代表的便不是蒯家了。”

蒯家现在再许都,之前根基再南郡,所以蒯家自己一般称呼自己都是南郡蒯家子,或者许昌蒯家,若是有人如同蒯蒙这般,自我介绍的时候,直接说的就是汉中蒯家子,那么只能说明他自愿自立门户,同时不再享有蒯家本家的一系列好处和资源。

既然蒯蒙说了自己不代表蒯家,那么他所能代表的则只能是南阳的新任郡守,田豫田国让。

“田豫想要和我等怎么合作?”赵霖淡淡的说到,“我赵王两家,虽然只能算得上是南阳郡的本土世家,但是这实力却也不能小觑了,若是田豫那厮拿不出一个好价钱的话....”

蒯蒙看了看待价而沽的赵霖,再看看沉默不语一副看戏之色的王盼,脸色的微笑更深了一分,“刚刚两位叔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子何时说过自己是代表田豫将军来和你们谈合作的,或者说,两位叔伯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和田豫将军谈合作!”

“赵某人,人老耳鸣,实在是没听清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叫你没资格和老夫谈合作?”赵霖突然呵呵一笑,盯着蒯蒙淡淡的说着,“老夫虽然是你的叔伯之辈,但也不是会欺负你等这小辈之人,放心把。”

赵霖称得上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被蒯蒙刚刚那么无礼顶撞都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生气,而是十分淡然的说自己人老耳鸣,同时反问蒯蒙,“自己若是没有资格和田豫说合作,那蒯蒙这个无礼的小子,哪里又有资格和自己说话!”

蒯蒙也不羞不闹,之事淡然的说到,“难不成赵伯父和王叔父两位,就真的不想知道张家是怎么没的么?”

“哼,校事府出手,这事儿不用你来威胁我等,难不成校事府还想要重蹈兖州之覆辙不可?”

“那校事府为何要杀了张家的人呢?两位叔伯难不成真的以为校事府现在闲的没事做,为了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就亲自动手了?”

“怎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蒯蒙看着居高临下,一脸淡然的赵霖,“内情倒是真说不上,屠灭张家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么,张家勾结叛逆,证据确凿,杀之以正大汉之律法,安南阳之民心!”

“小侄儿,说这个有意思么?那张程老鬼和侯音恨不得一见面就弄死对方,侯音死了,张程老儿大摆了三天流水席,你以为你这个理由有谁会相信呢,是南阳的百姓还是你们自己?”

“某家何时说了...叛逆就是侯音呢?”蒯蒙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两个一副安然自处的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

王盼将刚刚端起来的酒樽放到了桌案上,“蒯家侄儿啊,刚刚你这句话,是何意啊。”

“王叔父没听明白么,就是很简单的意思,南阳的叛逆,不是侯音!”

“不是侯音还能是何人?那侯音已经被曹仁将军就地正法了,他的罪行已经定了!”

“我大汉的律法何时可以让一个征南将军来决定了?侯音是否是叛逆,好像应该由魏王来定,不知道魏王何时说过,侯音,乃是叛逆之徒?”

“你等,这是强词夺理!”

“南阳被围困四个月,百姓民不聊生,侯音将城门大开之后,愿意用自身性命来换取南阳的安危,可是最后侯音死了,南阳也惨遭屠戮,曹仁将军现在驻守樊城,他的是非功过自然会有魏王决断。

但是南阳之乱的叛逆,朝廷也好,校事府也好,还是南阳郡守府的田豫将军,都不会放过!”

听着蒯蒙语气中浓浓的威胁,赵霖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你们这是非要重蹈兖州之覆辙了?”

听到赵霖威胁的蒯蒙,突然哈哈一笑,“赵伯父还真是异常的自信啊,不知道贵府之中哪位是陈公台,哪位是鸠虎吕奉先呢?”

“我赵府中人虽然不能和那陈公台作比,但是荆州的关云长也不比当年那鸠虎吕布差上分毫,小侄儿,你可莫要自误啊!”

“所以赵伯父的意思是,樊城的曹子孝和满伯宁便是张超兄弟喽?哈哈哈”

看着肆无忌惮猖狂大笑的蒯蒙,赵霖突然变得脸色有些难堪,他刚刚光想着兖州之乱,但是他却是忘记了兖州之乱能够让吕布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将兖州之地拿下,除了陈公台和兖州的世家暗中协助之外,更重要的是,兖州之地的门户被张超兄弟给卖了。

而现在南阳郡的门户外,非但有曹子孝和满伯宁,更过分的是还有于文则的数万大军!

看着脸色变得难堪的赵霖,蒯蒙也知道这个老人终于想明白了,便继续说到,“若是伯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合作之事了?”

“蒯家小子,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些,胡润那厮的手下的悍匪可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莫要以为对付了一个张家便能将我等不放在眼中了,南阳郡的四大世家可不是你这个小小的人儿能够轻易挑衅的!”

蒯蒙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转身走到之前胡润跪坐的地方,直接在那里吃喝了起来,也不再多说话。

王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对赵霖说到,“刚刚赵老哥不是让赵乔继续去打探消息了么,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哪里会有这般快速,从这里跑到城东的胡家就需要多少时间?现在恐怕那群士卒刚刚跑到胡家家门口罢了,若是想要等着消息....”

自信满满的赵霖,话都没说完就被外面的疾呼给打断了。

“家主,太爷,那群人马上就要到咱们家了!”赵乔没等禀报,直接就冲了进来,带过来的还有另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胡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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