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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奇的院子已经被封死了,据说是他之前就安排好的,将院落封死,不必下葬,不必出殡,说他已经折腾了一辈子了,临了就想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呆着,人多了,闹腾。

李鍪和刘复两人在院门口停留了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在想什么。

“汉隆,”刘复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赵奇首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不懂,或许应该算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吧。”

“我们现在要去报仇么?”刘复一直崇尚的就是想不明白的我就不想,他现在就想着去报仇,并非是仇恨多么的大,而是想给自己回荆州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再等等吧,阿复”李鍪还是没有忍心就这么离开,“过段日子你带着他们迁徙一下,先去咱们现在呆的地方,临走之前,老头子曾经去信幽州,我想一些物资也快要到了,至于严颜,放心吧,他跑不了。”

刘复也没有反对,这段日子托他们的福,他也算是受益良多,此时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是难以办到。

次日经过商议,刘复带着青壮和孩子往幽州迁徙,幽州常年战乱至少有四成黑户在外漂泊藏匿,田豫作为护乌桓校尉暂领幽州,增加人口也是分内之事,之前收到田豫的来信之时,田豫大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同时心中也发出了感慨,“寒门的仇,还是要寒门来报,寒门未死啊。”

当他收到斥候来报,塞外有大量青壮往幽州迁徙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一方面去管宁那里确认消息,一方面准备好生活物资和农具,现在虽然晚了但是若是动作快当初话,勉强也能赶上最后一拨春种,至少明年开始他们便可以自给自足了。

等到刘复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过了半个月了,带来的还有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不但刘复来了,同行的还有挂着一脸的微笑,穿着一身文士袍的蒯蒙,还有一身黑袍,面容阴翳的孙英,以及看起来唯一一个没有太大变化的小黄敢,至于韬叔还要在村子里帮助管宁和王越处理一下那些迁徙而来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空荡荡的山寨里,李鍪站在山腰的小寨中等待着,自从刘复带人走了之后,李鍪也告辞离去,“飞虎寨”里,也不需要他在继续呆在那里了,所以,干脆就一个人带着一些食物搬到山腰,将那份清静,还给了他们。

蒯蒙走到他身边,语气变得很轻松,就是现在的风一样温和,“既然阿复答应和你打了赌,那么便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和你完成赌约,而且管师说了,这个世间总归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你们,变了很多啊。”

“如你所说,成长的可并非只有你们二人。”蒯蒙有些揶揄,好像这短短的月余时间,他开朗了很多,看开了和诺。

“哈哈哈...”李鍪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那种,“对,我们都在成长,都在成长。”

他的笑声就像是一个引子,引动了剩下所有人的笑声,就连一脸阴翳的孙英都扯开嘴笑了一下。

“出发吧,再去黄龙寨!”一声呼啸,一群年轻人便走下了山,沿途的笑声传出,惊起飞鸟一片片。

黄龙寨在代郡之外,距离飞虎寨其实距离并不算多么远,再加上几个年轻人一路策马狂奔,愣是在第二天上午便接近了黄龙寨。

李鍪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之前的消息是,严颜在黄龙寨养伤,一应吃喝用度全部由岑森几人代劳,平素里几乎不会下山。”

“话说,严颜这老贼是怎么受的伤,你们谁知道?”平素里装的大大咧咧的刘复现在是真的蒙,在他看来勇猛无敌几乎可以纵横幽燕之地的严颜居然莫名其妙的受伤了。

“王壮师兄的英灵将他射伤了。”李鍪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着说到。

“汉隆,实在抱歉,某没有听懂!”

“某将自己的背弩放在了王壮师兄的坟里,牵引开关在他的身上,只要有人触碰到王壮师兄的尸首,便会引动机关,那严颜用的是长剑,当他知道被咱们戏耍之后,定然暴怒,最终会将怒火发泄到王壮师兄的尸体上。”

“万一他没有去...去...”刘复想问万一严颜不去碰尸体,但是这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某走之前在寨门出藏了几处暗刃,设置了一些小机关,没有什么杀伤力,都是一些污秽肮脏之物,胜在足够恶心人。”李鍪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刘复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待到取了严颜的首级,某会亲自向王壮师兄赔罪。”李鍪倒是不想否认他的算计,承认的也是大大方方,他的这种光明磊落,只能让刘复无声的叹息,却不好再说其他。

再往前走了走,黄龙寨所在的那个小山几乎已经完全展现在他们眼前了,李鍪也勒住了战马,“阿蒙,有什么想法么?”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罢了。”

“好,某去探路,你们在山下藏好等我。”李鍪留下一句话,便策马而走,独自一人前去探路了。

刘复蒯蒙等人绕了一个大圈,跑到山林里躲藏了起来,沿路留了些许痕迹,凭着对李鍪的了解,他想要找过来这并不难,至于其他人,应该没有这份儿本事,至少岑森他们几个是没有。

钛晶已经越过了头顶,不到申时李鍪便溜溜达达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嘴里还是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下来的野草。

“上面一共不到二十个人,严颜那厮没有看到,剩下的应该是这阵子才被收拢下来的,岑森在上面,但是他那四个伴当中有一个不在,只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外出了。”

蒯蒙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完李鍪的消息之后,他睁开眼抬起头看看天色,“申时还未到,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虽说不远,但是若是要采购东西恐怕也是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而现在的天气,食物又不可久放,呵呵。”

刘复在一旁着实是听的云里雾里的,自从他出来之后,就有些放飞自我了,用辽东的话来说就是,“能动手坚决不吵吵。”至于动脑子这件事,刘复表示,脑子是什么,哪里有拳头好用。

“阿蒙说了那么多,完全听不明白,你就说该怎么办吧。”刘复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时候会让人开心,但是有些时候,想让人揍他,就比如现在,蒯蒙偷偷凑到李鍪身边问道,“这个家伙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我是说他的脑袋这块。”

李鍪歇着眼了一眼浑然不自知的刘复,嘴里也是毫不客气,“可能是最近厮杀的太多了,脑袋里被他的血肉给塞住了吧。”

“你们两个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刘复看蒯蒙和李鍪在一边不停的窃窃私语,眼睛还总是往自己身上撇,忍不住质问,“阿英,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听说现在这个东西很广泛的。”

孙英看了一眼凑到自己身边的刘复,慢慢的往旁边挪了挪,顺便伸手将小黄敢也拽到一边。

刘复还想要在凑过来,但是孙英冷冷的给他回了一句,“滚!”

蒯蒙不想看他作怪了,“阿复,去一趟镇子吧,运气足够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碰到他们,而且他们人手不会太多,你只要小心别让他们跑了就好。”

“为什么要去镇子,离这里不远,明明就几个村庄的。”

“二三十口人的口粮,莫说一个村庄,就是那几个村庄的多余存粮加起来都不可能支撑太久,再说了,这几个村庄跑一圈,比去镇子上采买要要远的的多。”

刘复似懂非懂的就牵着马拎着刀出了山林,临走前,孙英将他随身带着的黑斗篷仍给了他,“先遮好脸,尽量抓两个活口。”

等刘复离开之后,李鍪叼着野草在树上放哨,小黄敢在准备他们晚上要吃的干粮,蒯蒙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一卷书简看,而孙英则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囊,里面有着很多小巧的工具。

他们没有向以前一样,闲下来的时候便聚在一起,或喝些小酒,或畅谈高歌,他们这次开始互相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谁也不去打扰谁,自主的形成了一种默契。

刘复也没有闲着,带着斗笠拎着刀,骑着大马哼着歌,当初那些浪荡的公子哥就是他这个样子,直到自己眼前出现一辆拉着半车酒肉米粮的木板车。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刘复心情一激动,顺嘴就把这阵子的顺口溜给唱了出来。

陈二是岑森的跟班,而且是跟了很久的那种,一路从打家劫舍到鞍前马后,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山贼也算上是岑森的心腹了,更算是一个老字号的山贼了,但是从事山贼这么多年,他还真是第一次被别人拦路打劫。

“哪儿来的不开眼的东西,你出门是把眼珠子落家里了么?”陈二上前一顿怒骂,同时眼睛在对刘复这一身儿打扮不断的扫视,战马是劣马,衣服是麻布,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值钱的家伙,好不容易有一把好刀结果还断了好多缺口,然后再听听他肚子里咕咕叫个不停,凭着陈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就是一个运气好点的年轻人,而且还是饿疯了的那种。

刘复之前在飞虎寨的那段时日几乎天天带着一群和他一样不老实的家伙去所谓的“劫富济贫”除了不断的厮杀,身上伤口不断的增加,这打劫的规矩和经验,那也是不断的增加,为了能够“抓活口”,这一身儿专门打扮儿上的,果然那厮上当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叛徒,,刘复藏在兜里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你们五...六个蠢货,快快将你们的粮食和大车留下,小爷今天心情好,要粮不杀人,若是再敢墨迹,便统统的留在这儿吧!”说完还耍了两下刀法,只不过在他故意卖弄之下,差点将到给扔了出去。

陈二被他弄得这几下子给逗乐了,不过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实在是不想再因为戏耍他而耽误时间了,便冲着后面同样哈哈大笑的同伴们招呼了一声,“抄家伙,给这个小崽子亮亮招子!”

这一声招呼,陈二后面的那五个同伴同时从车板下面抽出来各自的兵刃,然后一脸狞笑的对着刘复冲了过来。

看着这一群山贼土匪,刘复压抑了许久的杀意再次浮上了心头,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吼一声,而是直接冲了上去,“唰唰”两刀,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首分离了,至于后面那三个以及一脸戏谑准备看戏的陈二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冷汗瞬间出了一身,那三个冲过来土匪直接停了下来,扭头就要跑,只不过刘复没有给他们机会。

一拍战马,刘复直接追了过去,跑的略微慢一些的两个土匪都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被他砍倒在地,至于另一个则是被刘复一刀柄敲在了头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刚刚还一脸戏谑的陈二现在已经是浑身颤栗了,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以及那还滴着鲜血的战刀,使劲儿的吞了一口口水,然后那黝黑的脸上努力的挤出来一个自认为还算不错的笑容。

“英雄,粮食,大车都是你的,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是你的!”陈二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认怂不丢人,自己以身相许,也不能说是丢人,毕竟在自家性命面前,其他什么,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呵呵”刘复忍不住笑了一声,被斗笠遮住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笑意,“这些,都是我的了?”

“这些全都是英雄您的!”陈二回答的干净利落。

“你也是某的了?”

陈二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对于自家性命的爱护,还是咬牙说道,“如果英雄需要,某,也可以是英雄....”

不过刘复没等他说完,一到寒光闪过,刘复便用刀背将陈二敲晕过去,然后下马将两个晕过去的家伙扔到车上,再用马拉着车,继续哼着荆州乡里小曲往回走去。

知道日落西山了,刘复 才带着车,车带着粮,粮食压着陈二他们回到约定好的地方,中途陈二两人醒过来一次,然后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景物,就被刘复一耳雷子抽的天旋地转,紧跟着脖颈上又挨了一刀背,再次晕了过去,被刘复用粮食给埋住,也省的他再醒再折腾。

刘复到地方将他们两个放下来的时候,饱经折磨的陈二已经憋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而另一个山贼半条命都差点剩不下,孙英看到这一幕,看向刘复的眼神都变了,好似是见到了什么心爱之物一样,那灼灼的目光,让刘复打了好几个寒蝉。

“阿英,活口带回来了,剩下的便交给你了。”刘复实在是受不了孙英那炽热的眼神,留下一句话,还有两个晕了的家伙便拽着大车上了山,而且速度还飞快。

孙英摇头笑了笑,从怀里再度拿出一个布囊,从里面拿出两个长布条和两团干净的黑布,熟练的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嘴巴堵住,然后在李鍪的帮助下带到了山林的一个角落里。

“汉隆,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我需要点时间。”孙英将两个人捆好,随手一扔,便让李鍪等人先行离开,“后面的事情你们可能有些无法接受,还是不要看了为好。”

李鍪点了点头,他听刘复说过,陈旦最后被拔光了指甲牙齿,将他扒皮去骨抽筋不说,还挖空了内脏,最后还被吊在孙英院子的大树上风干,刘复说起那个场景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呕吐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孙英做到陈二面前蹲下身子,“别装了,咱们可以聊聊了。”说完便用短刀在陈二的手腕上轻轻的一划,手腕上的鲜血就流了出来,“手腕上被割开,段时间不会死,但是你会感觉力气越来越小,整个人也会感觉越来越空灵,这种感觉是很好的,放心,这只是前戏,别着急。”

陈二听完他的话打了一个哆嗦,但是依旧不吭声也不挣扎,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看的孙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真是个硬汉字,某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硬汉子。”

然后从一旁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堆黑布,以及一个水囊,“知道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绷住,想挣脱就是挣脱不出来的那种感觉,你知道么?”说着话,水囊已经将第一块黑布给浸湿了,然后糊在了陈二的脸上。

在地上躺着装死的陈二,这一刻全身绷紧了起来,一旁的孙英,嘴角带笑。

孙英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想出来这种办法的,但是他知道当初陈旦明明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百毒不侵”了,当他脸上被蒙上第五张浸满了水的黑布之时,屎尿齐流恶臭熏天不说,他整个人都是不断的在挣扎和求饶,那种惨烈,让他现在想起来就兴奋。

“唔...唔...唔!”这才弄到第二张,陈二就已经要满地打滚了,若非现在孙英也有着两把子力气,差点都摁不住他了,看着陈二那不断左右摇摆的脑袋还有那个因为挣扎而差点血崩的手腕,孙英摇了摇头,“这刚刚开始就这个样子了,真是无趣。”

伸手将陈二脸上 黑布揭下来,就在孙英弄下来的那一瞬间,刚刚还不断挣扎的陈二就开始躺在地上使劲儿的喘息,一摸他的胸口,那跳动的心脏都如擂鼓一般,胸腹也在剧烈的起伏。

“现在可以好好的聊聊了么?”孙英十分悠哉的坐到陈二身边,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在他身上游走,同时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可以了便点点头,若是还想当硬汉子,那么某家便要继续了。”

陈二听到孙英的话,赶忙不停的点头,看那力度,看那幅度,孙英十分怀疑,若是不再搭理这人,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给点折了,不过孙英还是很有良心的,斜着眼睛撇了一眼另一个毫无动静的山贼,微微一笑,便伸手将堵住陈二嘴巴的布条给弄了下来,嘴巴得了自由的陈二第一时间没有惊呼也没有质问,而是大口的开始喘气,好像要将这山间的风,都吃下去一般。

“某想知道,这山上到底有多少人马,都是何人,还有他们都是哪儿来的?”孙英没有任何的掩饰,直奔主题而去,这种单刀直入的问话反倒是把陈二弄的一愣。

就在他愣神儿的那一会儿,孙英快速的将布条塞回他的嘴里,然后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想当一个硬汉子啊。”然后那那依旧湿漉漉的黑布便再次蒙上了他的脸。

本来只是愣神儿的陈二在被塞住嘴巴的那一刻心中大急,刚要挣扎解释就感觉到刚刚的那种窒息之感再次袭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眼睛被蒙住,一片黑暗之中,自己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整个身体都没有办法动弹,这种感觉,让陈二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而此时刚刚要继续游戏的孙英,鼻子一动就闻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尿骚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啊,当初陈旦让他折腾的没少弄出这个味道来,甚至到了后期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些事情了。

“这么没用么?”孙英缓缓的揭下来他脸上的黑布,同时缓缓的将他嘴里的布条也取了下来“好歹你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怎的这般没用,某都没有对你有过任何拷打啊。”

再次感受到生命的陈二甚至都顾不上回答孙英的任何问题,只是张着大嘴猛烈的喘息着,胸口那剧烈的起伏仿佛是心脏要跳出来了一样,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往后仰去。

孙英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般,这种场景一直持续到陈二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身肮脏的泥污外加上浑身的恶臭。

“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了么?”孙英的话语还是那么的温和,仿佛没有一丝火气,就连陈二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刚刚那么折磨自己的恶魔和刚刚刚对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个人,当时,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因为他的嘴唇又感觉到了布条。

“你说,你说,某家只要是知道的,绝对告诉大人,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陈二生怕回答的慢了再让自己受一遍那窒息之苦,语速很快不说,连毒誓都配上了。

孙英见他如此,也是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个动作陈二是看不见的,“还是老问题,山上多少人马,都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山上一共二十六人,不对不对,是二十七个,一共二十七个人,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的山贼,还有一个老人,很厉害的老人,我们一起上都打不过他,我还有其余的几个人原来就是这个寨子的,那个老人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至于剩下的都是一些闲散的马贼,看我们人少以为好欺负,便想来捡便宜,没想到折在我们手里了,正好我们也缺人手,便将他们给收下了。

然后那个老家伙平素里就躲在房间里除了上茅房绝对不出来,每天的吃喝都是我们给送过去的,然后岑哥,就是我的那些个同伴之一,每天带着我们轮流去买酒肉粮食,偶尔还会下山去爽快爽快,至于其他的家伙,都是些小人物,平素里就在山寨里窝着,哪里也不让去。”

陈二可能是被折磨怕了,孙英的话音刚落,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东西,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还生恐说少了或者哪里让孙英不满意了,连一些称呼都变了。

“那个老家伙,几乎不出房间的么?”

“对,很少见他出门,每天就在屋子里闷着,哪儿都不去。”

“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不知道,他的房间不让我们进去,曾经有一个不懂事儿家伙的送饭的时候没有把饭菜放到门口而是送了进去,然后当天他的尸体就被扔出了门外,在那之后在也没有人敢进他的房间。”

孙英缓缓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蒯蒙一眼,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临走依旧用布条将陈二的嘴给堵住了。

走远了一些的两人,正好碰到了带着干粮赶过来的李鍪。

李鍪将干粮递给孙英,然后笑着说道,“看样子是有结果了,先吃点东西吧。”

孙英拿过干粮去一边吃着,蒯蒙则是向李鍪详细的说了一下孙英从陈二嘴里弄出来的消息,整个过程,听的李鍪不断的挑眉,止不住的往孙英那边看去,他现在真的想知道这段时间,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或者说在他手里的那个陈旦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咳咳”蒯蒙轻咳了两声将李鍪的思绪拽了回来,“汉隆对此怎么看?”

李鍪回过头耸了耸肩膀,“不好说,那二十六个山贼土匪怎么都好办,给阿复灌上两坛子酒,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主要是严颜,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当初的伤只是为了拖住他不是么,”蒯蒙对于这个倒是丝毫不担心,“对于咱们来说,他有没有那些伤其实并不重要,那只是为了找他的时候比较方便罢了,说实话,感觉有些冲动了。”

“冲动什么?”

“那个时候一心想的是被人堵在家里羞辱了,一定要报这个仇,哪里想过打不打得过,心里还总是以为身边有人护着,等阿英将那陈旦的嘴撬开以后,从陈旦嘴里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益州严颜,当初总觉得那不过一老将耳,小觑了这天下英雄。”

李鍪看着长吁短叹的蒯蒙,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后悔了?”

“某只是说自己冲动了,何曾说过后悔的话?”蒯蒙白了他一眼,“既然都到这儿了,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啊。”

“有好办法没有?”

“呵呵,办法没有,但是恶心的招数,还真有点。”蒯蒙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李鍪看来,做这个动作的蒯蒙就已经有些恶心了。

被蒙上了眼睛的陈二在地上满地的打滚,挣扎,倒不是他不老实想要逃跑,而是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没有知觉了,再联想到那人将自己手腕割开的时候说过的话,他现在更加的害怕了,他所在的那一小块地方,让他蠕动着将血污,泥土还有些不太好的液体和东西全都混在了一起,及其的恶心。

李鍪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陈二在一堆烂泥里不停的蠕动,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李鍪看到这一幕之后,他看孙英的眼神便更加不对了,身体还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孙英发现了李鍪的小动作,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他心性太差,这种人一看便是不堪大用之人。”

陈二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让自己恐惧的声音,蠕动的更加欢快了,李鍪甚至从他蠕动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讨好的样子,就像是村子里自家养的狗在讨好自己的主人一样,一想到这个画面,李鍪的脚步又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挪了挪。

孙英不再理他,而是走到陈二面前,将他嘴里的布条拿下来,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大人,饶命啊,小人的血快要流尽了,求求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求求大人了!”一能说话的陈二立刻就开口求饶,然后身子也挣扎着朝孙英给他拿下布条的那个方向跪了下去。

他这一动,那气味更加猛烈了,李鍪都有些感觉呛眼睛,就连最近一直都是一副不温不火模样的蒯蒙都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有和陈二近在咫尺的孙英依旧保持着平静阴翳的模样,莫说没有捂住口鼻,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不顾陈二身上的血污泥泞,伸手将绑在他后背的手给拽了过来,他当初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伤口也没有多么深,所以这么久了,伤口其实早已经停止了流血,甚至还结成了薄薄的一层血痂,只是双手一直被绑在后面,渐渐的失去知觉罢了。

孙英看明白原因之后,难得笑了一声,虽然是一声冷笑,对着李鍪招了招手,便按照原计划将他松开重新绑在了树上。

至于另一个人,孙英见他没有丝毫的动静,便一脚将他踹开,头还被石头磕了一下,孙英也不想搭理他便随同李鍪蒯蒙离开了。

直到过了许久,这周围除了陈二的“吚吚呜呜”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了,那一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土匪挣扎的站了起来,摸索着找到将自己脑袋磕破的那块石头,然后一点一点的刮蹭绑着自己双手的麻绳。

慢慢的,双手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了,就连手指外面都血淋淋的,但是那厮却是咬紧牙关,一点声音没法出来,知道绳子完全断裂,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拿下蒙住自己眼睛的布条,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自己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那土匪脖子使劲向后仰着,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得叫出来,缓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扭头看了那还在不停的“咿咿呀呀”的陈二,冷笑一声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自己所在的黄龙寨下,他要尽快赶回去,若是能向那位老大人卖个好,日后未必不能走出幽州闯出一番事业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带他已经跑的没影了之后,孙英和蒯蒙便从不远处的山林里走了过来,而李鍪则是从一旁的树上跳了下来,顺手将陈二一巴掌敲晕了。

“没发现,还真是个人才。”蒯蒙看着那血迹斑斑的麻绳,还有那尖锐的石头嘴里啧啧称奇,“希望他回去了,能够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重视。”

“他既然已经回去了,那么这个软蛋也得早点走了,否则咱们可就白折腾了,”李鍪踹了一脚晕倒的陈二,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身上的那种恶心的味道了“某去装车,一会儿方便他弄走。”

陈二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松开了,除了眼睛还蒙着之外,没有其余能够束缚他的东西了,兴奋的陈二刚要一把将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条拉开就听见了一声咳嗽。

咳嗽声很平淡,一听就是刻意传出来的,但是就是这么平淡的咳嗽声,让陈二所有的动作都给停下来了,甚至身体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大...大人?”

孙英看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陈二,实在是不知道这种人当初自己这些人是怎么看上并收留下来的,“该让你说的你都说了,某也验证过你没有对某家撒谎,这很好。”

陈二一听这话,立刻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了下来,大表忠心,“大人放心,小人就是欺骗自己的亲爹亲娘,也绝对不敢欺骗大人您啊!”

孙英看着眼前这个小丑一般的人,脸上的阴翳更深了几分,“既然你没有对某撒谎,那么某便如约将你放了,至于那些酒肉,也全都还给你便是了,这离你们黄龙寨不远,就此滚蛋吧。”

陈二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呆了,一时间竟是忘了该说什么,直愣了半晌之后才大声的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连磕头带道谢的折腾了半天也没得到丝毫的回应,这才慢慢的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解了下来,看了一圈除了一辆装了各种酒肉的木板车以外,没有任何的人或者东西。

陈二再次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大人,见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便开心的笑了起来,腰板也挺直了许多,这个时候他鼻子一动,这才闻到了自己身上那恶心的味道,一时间竟是自己干呕了起来,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地方让他去换个衣服什么的,干脆就捏着鼻子推着木板车往山寨里走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一车的东西弄回来黄龙寨,结果进了黄龙寨的陈二发现没有人迎接自己,也没有人关心问候自己,有的只是一把把明晃晃的砍刀在自己眼前晃悠,还有就是岑森的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岑哥,您这是干什么啊,”陈二看着架势便知道要坏事,不过多年的交情还是让他相信了岑森。

“听说你背叛了黄龙寨,背叛了老将军?”岑森语气冰冷的走到陈二面前,“还将咱们的老底都漏给了外人?”

陈二看着自己面前的岑森,尤其是那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心中顿时安稳下来,多年的交情让他瞬间懂了岑森的意思,立刻高声叫屈,“岑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陈二对黄龙寨,对老将军那可是忠心耿耿,你看看我这一身的血污泥泞,这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为了黄龙寨,为了保住他们的食物么,某千辛万苦才保着这些东西杀了回来,换来的竟是....竟是这般待遇么!”

那陈二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起来,那哭声,那眼泪,还有那不断的拍击着地面的动作,一群人单单是看着,心底都有了一些悲伤。

岑森在心底里对自己这个兄弟竖大拇指,若非是多年的弟兄,相互之前十分的了解,他都会被这一幕给感动了,不过佩服归佩服,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岑森一脚将陈二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你当真没有背叛黄龙寨?”

涕泪横流的陈二看着暴怒的岑森和周围的一群人,一声悲呼,“若是我陈二背叛了黄龙寨,便让某家不得好死!”

说完,竟是一头往那身后的大车上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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