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城门打开了
冲击城门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人,但是更多的乡兵冷眼旁观,然后看着城下的闹剧,他们认为只要接应了那些人进城,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哪怕付出一些伤亡,但是,自己的朋友,亲人或许就在里面,或许就能活命,毕竟,这里是雁门关,这里是不败的雁门关。
“娘,孩儿在这,娘,您快过来,快快进城来”带头的大汉打开了城门,他看见了自己失散的母亲,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母亲,至于之后会如何,他不在乎。
城外的人群疯狂的涌进来,城门守卫冲散了,乡兵冲散了,在活下来的诱惑之下,他们都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冲散了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忽略了,马蹄声骤起,早就藏在汉人之后的匈奴人杀了过来,而藏在难民之中的匈奴人也手持短刀展开了冲击。
“孩子,娘还以为再也。。”老太太刚刚冲到自己孩子的身前,刚刚要拥抱自己的孩子,然后后背涌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就把自己撞倒在地。
、大汉脸上的笑容刚刚绽放,就看见无数的人拥挤过来,年轻的推开年老的,男人推到女人,踩着他们的身体冲到了前面。
“让开,都让开,不许踩我娘,都给我滚开!”那汉子努力的往前冲过去,但是人流好像如巨浪一样的涌来,冲不过去,冲不开人群,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踩踏着,眼睛赤红,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用长枪杀过去都办不到,人群中,再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开,然后,一匹马,硕大的马蹄子对着自己的母亲的头颅,踩了上去,红白相间,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看见的最后的一幕就是,一把刀,还有一个匈奴人狰狞的笑脸,隐隐的听见了“谢谢”。
匈奴人,进了雁门关!
“太守,匈奴人进来了!”解俊快步走到牵昭身前。
“啊,吾之前还在犹豫,这么做对不对,呵呵,这到真是猝不及防啊,解将军,都安排妥当了吧。”牵昭默然的看着解俊,眼中有解俊看不懂的神情,像是嘲讽又像是痛快的。
“一千劲弩已经分配完毕,进了城,匈奴人的马就废了!四周的民众也以战时为名疏散开来,城墙之上火油也已经备好了。”解俊抱拳说道。
“好!”
。。。。。。雁门关主街道
匈奴人纵马冲出城门,留守一部人马冲击城墙,控制城门,剩下的大部队遍冲进了关内,若是能抓到汉人的大官,单于定会大大的奖赏自己,若是,若是能再抓到几个大户人家,那金银细软不说,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极好的。
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的匈奴骑兵,就看到了自己面前有一队士兵,自己轻轻的一个冲击,他们就死完了吧,呵呵“杀光他们!”
“射!”汉人士兵轻轻的举起了弩箭,然后射了出去,然后蹲下身子,露出了身后端着弩箭的士兵,再射再蹲下,第三队再射出弩箭,第一队站起来射出自己已经填装好的弩箭。
仅仅五十步,数不清的匈奴人想冲过去,然后死在了汉人的箭矢之下,直到尸体挡住了后面的去路。
“长枪向前,清理道路,弩矢,射!”一个小校尉指挥着汉军前进,眼睛里看着匈奴人就像看着一群傻子。“和当年的白马义从相比,真是简单啊。”
其他的街道上,同样的一幕幕都在上演。
世人只知道牵昭曾是袁绍的部将,但是不知道他刚刚加入袁绍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他跟随着一个叫鞠乂的将军,在一个叫“先登”的部队。
在城西最偏远的地方,一小股匈奴分支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也遇到了一只拦截的部队,不同的是,长枪依在,弓弩不见,用了一次简简单单的冲锋,丢下十来具失手,剩下的百来人,便冲开了拦截,冲向了——乡兵家属们的聚集地。
乡兵因为是临时征召,他们的乡邻家眷依旧还是被聚集在了一起,这样也方便雁门关管理和救济。
“李大娘,你说你家李鍪去上了战场,会不会斩杀几个匈奴人的大官,然后您也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可不奢求他杀什么大官,我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这战场之上,莫要冲动才好啊,也不知他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李母看着远处的城墙,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她每天都为自己的孩子祈福,请求能够早日看见自己孩子平平安安的回来。
“对呀,我家那小子也去了,这战场可不是过家家,哎,希望他早日回来吧”
就在一群人思念自己亲人的时候,马蹄声踏破了他们的思念。
“匈。。。匈。。。匈奴人来了,快跑啊。”村民的惊呼声传过来,整个营地都乱了套了,看着匈奴人越来越近,人们开始四处乱跑起来。
“小子,别乱跑,去草里躲着,快点!”李母曾经是一个胡女,也见惯了部落厮杀,知道这时候乱带来的只有死亡,她,也早做好了准备“鍪儿啊,娘可能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杀光她们!抢!杀!”匈奴人冲进了营地,四处的砍杀,掠夺,看见了美丽的姑娘,也会吹着口哨将她们抢到马上。一场血淋淋的盛宴开始了。
。。。。。。太守府
“太守,各处匈奴人都已经遏制住了,可以反击了。”解俊拱手说道。
“那里的,也可以了么?”
“可以了,营地中,死伤惨重,几无活口!”
“开始吧”牵昭挥了挥手,等解俊下去传令之后“牵昭,汝必不得好死!”
匈奴算错了一件事,城门很宽,但是匈奴人骑着战马也仅仅足够数骑并行,加上尸体,散落的战马,等等,他们也在城门口被堵住了。
城墙迟迟夺不下来,匈奴人慢慢的丧失了耐性。
“放!”城墙上一声大喝,无数瓦罐被摔下来。
“砰”好几个匈奴骑兵倒霉的中招了,被砸的头破血流。
“混账,等我上了城墙,我一定要将那些汉人千刀万剐!”一个倒霉的匈奴骑兵怒骂。
“百夫长,这。。这。。这味道不对,这。。这是。。”一个匈奴人耸耸鼻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残渣。
“是什么?”百夫长刚刚骂完,就明白了,因为,上方,火矢如雨。
一片火海将雁门关和匈奴大部队隔成了两个世界。
城墙内,先登之军扫荡残军,城墙之外,匈奴骑兵望之怒喝。
不多时,整个雁门关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匈奴人,在一片欢声之中,李鍪还有众多乡兵,看着营地里的惨像,浑身颤抖。
。。。。。。
“太守,结束了”解俊禀报的时候想起两天前牵昭让自己努力训练乡兵的时候,问牵昭,乡兵训练再苦,也无法短时间成军,雁门关步卒不少,就算这次敌军势大,那我们,我们死守之下,他们也会损失惨重啊。
“乡兵不堪,哀兵必胜”牵昭只说了这么一句,寒意,彻骨。
“传令下去,匈奴计谋失败,犒劳全军,结束后,为逝者送行!”牵昭看着解俊,冷冷的说到。
“大人!”解俊脸色大变。
“去做!准备肉食酒水”
“。。。。。。诺”
雁门关的夜晚,大雪弥漫
将士喝着烈酒,唱着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开始只是一部分,然后还有伤兵,然后还有城墙守卫,然后的然后,雁门关,歌声震天,北风呼啸,边关的雪,雁门的风都带着浓浓的惨烈。
在雁门关的角落,还存在着一批“行尸走肉”,满脸的呆滞,眼睛中不见生气,当歌声传来,也伴随着阵阵呜咽。
他们用搬运着尸体,整齐的,**的,年老的,年幼的,还有残肢断臂,整理着他们的遗物,压抑着自己的眼泪。
“他们有人闹事么?”牵昭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乡兵问身边的解俊。
“刚知道的时候,不少人怒喝着要去找。。找。。”解俊面露不忍的回答
“找我算账么”牵昭笑了笑“恨死我了吧应该,走吧,去看看”
牵昭走上前去,很多人都看见了他。
有人面露凶狠,有人紧握双拳,有人,视而不见。
“我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原因,让你们失去了亲人”牵昭并不打算就这么看着。
“抱歉?我娘死了!”李鍪一声怒吼,拿着不知从哪里寻到的短刀冲了过去。
“住手!”解俊大吼
“让他来!”牵昭拦住了他。
李鍪的短刀距离牵昭的脖子只有短短数寸的停下,他下不去手,并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身边的同乡拉住了他。
“你们很聪明,如果你们没有拉住他,不管他能不能杀死我,你们都会被杀死,你们救了我,也救了自己”牵昭看了一眼众多的乡兵,笑的,很和煦。
“卑鄙小人!”李鍪恨不得生吞了他。
“我,哪里卑鄙了?”
“你。。”
“我未能救下尔等亲人!我未能将匈奴人全部拦截,我,问心无愧!”牵昭淡淡的看着乡兵。
“问心无愧?呵呵,你的心,都是黑的吧!”一个乡兵也在怒吼,他快要娶亲了,一个同乡的女子,青梅竹马,刚刚他找到了自己未来妻子的尸体,**着,浑身伤痕,她死前遭受了什么,可想而知。
“我,问心无愧!”牵昭依旧这么说!
“城门校尉赵成,妻子难产早亡,母亲已然半百,孩子仅仅三岁,今天匈奴冲击城门之时被杀,他母亲得知此事,伤心过度,也已经去了!”解俊看了一眼这些乡兵“若非尔等,他现在应该在陪着孩子照顾母亲!而不是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孤苦伶仃!”
“我等,未曾冲击城门!我等未曾参与!”
“你们可阻拦了么?”牵昭看了一眼他们“众将召集人手阻拦,尔等在做什么?三十余人,冲进了城门处,还打开了城门!为什么?因为尔等冷眼旁观!因为尔等非但不阻止,还拦截了我们救援之路,汝等冷眼之时,可曾想过你们的家人!也在这雁门关内!”
“我等。。。我等。。”
“尔等亲人具在偏僻之处,尔等朋友也在冲击城门,尔等亲朋或许也在城外!尔等!尔等并非这雁门之人,这场闹剧,与汝等无关!”牵昭撕开了他们的心灵
“那为何,这雁门关只有我们被屠戮!”李鍪看了牵昭一眼,冷的让人发颤
“解俊!”牵昭仰头老天
“今日之战,匈奴驱民四千余人强攻雁门,事后,几乎丧尽,城门冲开,赵成校尉并麾下九十五人全部阵亡,其中一人新婚,两人初为人父,七人已是家中独子!”解俊眼神更冷“城西最受波及,匈奴冲出,十七家平民被屠戮!”
“尔等可是觉得心中郁结,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遭受到了最大的伤害!”牵昭看了一眼他们。
“这就是乱世,不做,就是做大的错误,尔等以为汝可得过且过?尔等以为自己冷眼旁观便能置身事外!”牵昭走到他们身前,大声怒斥“乱世人命如草介,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
“继续行尸走肉的活下去还是跟随某家,去找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去给你们的家人报仇!”
“能报仇?”李鍪问到
“能,不过你就可能会死!”
“好!”
“单于,这次我们部落损失如此如此之大,可是你说的雁门关还在汉人手中!”相比雁门关的歌声阵阵,匈奴这里是剑拔弩张!
“就是!我就说,汉人不可敌,你非要一意孤行,你将是匈奴的罪人!”
“你要为你的失误赎罪!”
匈奴大帐中,一群部落的首领在怒吼!在逼迫,于扶罗做了太久的大单于了,很多人都生出了不太好的心思。
于扶罗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思量着,若是将他们都弄死在这,能不能接收他们的部落。
“呵呵,诸位大人火气怎么这么大,这可不好”帐外传来一阵笑声,然后走进来一个雄壮的汉子。
“左单于,你来此有什么事么”于扶罗看着走进来的壮汉,目光渐冷。
“呵呵,无事无事,只是觉得这里有肉吃,便过来看看”左单于脸上笑眯眯的,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左单于可能想的太好了,一个愚蠢的羔羊带领着一群猛虎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残忍的狼群!”一个部落首领出言讽刺。
“呵呵,雁门关咱们上不去,可以让他们出来啊!”
“汉人可没有我们的单于那么愚蠢!”现在的部落首领,对于正虚弱的大单于可不吝啬自己的恶意!
“柯比能扛不住了”左单于一脸的笑眯眯看的人发颤“他,需要我们的援助!”
“为了那几千士卒,冒着可能丢失雁门关的风险,汉人不会这么做”于扶罗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士卒自然不值得,但是曹彰值得!”
“曹彰!你确定是曹彰?”于扶罗并不愚蠢,在此之前他一直对大汉释放自己的善意,臣服与大汉,自然知道现在整个汉朝最强大的诸侯的情况。
“。。。。。。你们战争之前都不看对手是谁么?”左单于忽然感觉自己过来趟这个浑水,好像不是那么的妥当。
匈奴威风凛凛的杀到了雁门关之下,然后急匆匆的杀回了漠北,雁门关得了这个消息,欢呼雀跃,除了牵昭和先登营。
先登营就是之前的乡兵,在赐予他们“先登”这个称号的时候,也是群情鼎沸,牵昭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先登营需要敢死士!”看着他们死灰一样的眼神,所有人都闭嘴了。
“太守,匈奴退啦!斥候来报他们已经离开了并州地界!”解俊感觉这是大喜,也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乡民感到可惜,他们死的,不值啊。
“退了?不见得”牵昭的脸色铁青,一种一拳打空还被人锤了一脸的感觉。
“太守,他们已经离开了并州,这,这,诈败也没有诈这么远的啊。”
“他们可不是诈败,匈奴人居然还学会攻敌所必救了,他们的脑子不是不会拐弯的么!”牵昭想骂娘,曹彰就是个直肠子,急吼吼的出去了,看在他只引走了一个柯比能的份上,牵昭大有一种傻人有傻福的感觉!
结果刚刚按照他的计划步入了正轨,正打算再刺激刺激这群蠢货,让他们直接在雁门关下被覆灭,剩下一个乌桓,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然后还没等自己刺激他们,就被他们刺激的一脑门子冷汗。
“太守,那。。那我们快去救援世子吧,这要是晚了,彰世子出点什么意外。。。呸呸呸,彰世子福大命大”解俊慌了,他感觉以后打仗这种事,还是离那些世子,大人什么的远一点的好。
“救援,呵呵,我今天敢出兵救援,明天乌桓就敢杀到城下!”牵昭揉揉眉心,“传令先登营还有弓弩营,整理行装,带足粮食,随我去救援彰世子!”
“太守且去,末将定能收好雁门关!”解俊脸色一正,不愧是和牵昭同时担任护鲜卑校尉的勇士!
“你。。。不和某家一起去救援?”
“末将身死事小,雁门关存亡事大!”解俊一脸正气!
“呵呵,好”牵昭眼皮子直跳,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位同僚了啊。
“你。。。不和某家一起去救援?”
“末将身死事小,雁门关存亡事大!”解俊一脸正气!
“呵呵,好”牵昭眼皮子直跳,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位同僚了啊。
此时的曹彰,正看着面前这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发愁,随着越来越深入,一些部落里也开始出现了奴隶,毕竟离得远,于扶罗征兆奴隶的命令,也大打折扣,这几天下来,曹彰救下的奴隶,也开始成了规模,因为他们,他好几次都不得不和柯比能打遭遇战,虽然靠着勇武震慑收服了不少鲜卑人,但是这仗打的,也越来越别扭,而且,食物不够了!
当牵昭带着麾下的全新版“先登营”杀出雁门关之后,匈奴大营就得到了消息。
“左单于果然大才,略施小计,就让雁门关的汉人乖乖的出来了,哈哈哈”
“那是,左单于可是我们大匈奴里最聪明的首领”
。。。。。。
赞誉声滔滔不绝,看得于扶罗眼角直抽,恨不得抽刀火并了这群货色,再看看左单于那笑眯眯的样子,心中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永远笑眯眯的家伙在等待着自己犯错,他是一个比自己更加能隐忍更加狠毒的家伙,他自己的女人,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汉人要抢走她,左单于不但笑呵呵的将那个女人双手奉上,还软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让汉人再无后顾之忧,然后一脸谄媚的去找汉人那里俯首称臣。
如果不是他偷偷的扩张底盘,储蓄实力,打探汉人底细让自己知道了,他还真就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怂货了,甚至于扶罗一度怀疑这次乌桓——匈奴——鲜卑结盟就是这个家伙在背后促成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这么怀疑,
“诸位首领不要再夸赞某家了,某家也就是出点馊主意,真正上场斩杀汉人,还得仰仗诸位首领啊,稍后某就要见识见识诸位首领的勇武了。”左单于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就拱手说道。
“左单于放心,在草原上,汉人!不行!”一个首领傲然,在匈奴人的认知里,草原之上他们就是无敌的,如果他们输给了汉人,那就是运气太差,不过从汉武大帝开始的两三百年,他们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汉人来了多少?还有通知乌桓人,我们负责拖住汉人军队,让他们加紧了,别再满世界的晃悠了,去把雁门关拿下来!还有,让他们把我们匈奴人的那份留好了!”于扶罗觉得自己需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了。
“他们来了足足七千余人,过半是弓弩手。”
“嗯,汉人与我等作战,几乎都是仰仗自己弓弩之利,七千人,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也所差不多了。”
匈奴人开始放慢脚步,等待牵昭慢慢追上来,然后等他离得再近一些,就要杀一个反身,让他们彻底的留在这个草原上。
距离匈奴人数十里之外的牵昭正在加紧赶路,斥候也实时汇报前方匈奴的近况。
“速度放慢了?看来这就是要来了啊,呵呵”牵昭最近头很疼,前面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彰世子,后面一个同样不靠谱的解校尉,然后再加上一个出去了就没动静了的管先生。“莫不成是老夫老了?这世道变了?老夫突然感觉不会打仗了,哎”
“太守,匈奴放慢速度,这是等我等追上去,然后反身杀回来,我等,要不先回去?”牵昭身边的亲卫,感觉自己的太守老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带着四千自己训练的弓弩手,还有这个什么“先登营”就敢出来与匈奴野战,那不就是一群乡兵么!
“回去?咱们现在一转身,他们立刻就会加快脚步,去围剿彰世子,哎,单单一个轲比能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再加上他们,彰世子出点什么意外,某的罪过就大了”
“那我们只能这么一头撞上去么?”
“全军放缓速度,慢慢休息,准备开战吧,弓弩在内,先登营在外,保护好弓弩手,然后把那个李鍪叫过来!”牵昭看着这茫茫草原也一脸纠结,没有太好的地形,哎,李鍪作为当时第一个让牵昭带他报仇的乡兵,被牵昭任命成暂时的先登统领。
“何事?”李鍪现在眼神冷的让人发颤。
“我之前告诉你们的可都记住了么?都熟悉了么?”
“熟悉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去吧,成败再次一举了。”
哪怕走的再慢,匈奴还是不负期望的出现了,近距离的万马奔腾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自己面前,地龙翻身了。
“先登,向前!”匈奴居然直愣愣的冲了过来,这让牵昭大喜过望“蠢货,一群蠢货,哈哈,传令李鍪,先登向前,给我让匈奴驻马!”
李鍪带领先登营前方列阵,看着逐渐靠近的匈奴骑兵,和在后方已经列好阵势的弓弩手。眼睛一眯“娘,我来了。”
冲锋?汉人在冲锋?以步对骑,他们居然在冲锋!
“杀光他们!”匈奴人看见对面的汉军居然冲了过来,感觉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一群傻子,呵呵,这可是送上门的人头啊,强大的冲击力能一瞬间就冲垮他们。
两军碰撞在了一起,不出所料的汉军第一时间就被撞离了地面,不过并没有飞出去,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后面的汉军长枪斜着抵住了前面人的后背,而第一排的汉人没有出枪刺杀敌人,而是齐齐的刺向的战马。
“嘶。。。嘶。。”战马嘶鸣,第一排的汉军,被惯性撞得飞起,却被自己人挡在了那里,然后第三排的汉军,将长枪刺出,贯穿第一排战士的双腿,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汉军用一碰面就阵亡四分之一的代价,直接将匈奴骑兵摁在了原地!
“出刀!战!”李鍪抽出战刀,扑向了前面的匈奴人,
“帮。。。帮。。帮某多。。多杀几个,替俺亲人。。报。。”未断气的汉军,看着路过的汉军,张嘴喷出血沫,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嗯”他们答应了,可惜那些人已经听不见了。
一群初上战场的雏儿能有什么作用,无数人问过牵昭,就像牵昭当年也问过鞠乂。
现在人们看见了答案,最简单的挥刀,只是挥刀,也只有挥刀。
匈奴人看着对面的汉军,破绽百出啊,自己只要一刀过去他就会死在这里,可是自己也会受伤,“若非这是战场,你已经死了!”无数匈奴人都这么想,再战场上被砍伤是很致命的,他几乎坚持不到战争结束,为了杀死这么一个蠢货,不值当!所以他们选择了阻挡。
一刀,一刀,又一刀,没有防守,只有不停的进攻不停的砍杀,仿佛自己受伤没有感觉,自己被旁人劈砍没有痛觉,只有眼前的敌人,只要杀了眼前的敌人一样!
“疯子,汉人都是疯子!他们不要命了,他们不懂打仗,他们都疯了!”无数的匈奴人被这区区数千人挡在了这里,他们只有围杀了他们才行,整个战场,乱作一团,他们甚至冲不过去,密密麻麻的人不说,那群死后还被钉在地上的汉军尸体,就是一到尸体垒成的拒马!
“弓弩手!射击!”牵昭看着前面的混战,眼里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有锐利,如果非说还有别的,那就是冷!比李鍪,比那些丧失了亲人还要冷的冷意。
“太。。太守?”亲兵蒙了,尤其是看着前面的弓弩手真的就把箭矢射了出去,还不停的射了出去,他觉得他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大根叔已经中了好几刀了,他感觉自己可能快不行了,然后面前这个匈奴人被他砍杀的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可是,他还活的好好的。后背一痛,那感觉,就像是当年自己中了吴军箭矢一样,一凉,然后撕裂一般,呵呵,开始了么?“麟儿,你爹爹就要来找你和你娘了,哈哈”大根叔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了“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杀了面前这个匈奴人,也算是给妻儿报仇了。”
无数的箭矢飞了过来,不分敌我的射了过来,匈奴人骑马站在原地,面前是一排排汉军弓弩手会发生什么?从李陵到曹操,历史告诉他们,他们会死!这次,也毫不例外。
建安二十二年,牵昭兵出雁门,已弓弩大破匈奴,杀敌万余,余者皆逃散。
此时的雁门关,乌桓骑兵大举入侵,接替了匈奴的位置,再次扣关!
“我家主人说,感谢解校尉的消息,此次合作,十分愉快”雁门关内,一个商人乐呵呵的在解俊身旁。
“各取所需罢了,以后也应该没机会了。”
“嘿嘿,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解校尉对乌桓人,嘿嘿,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的主人绝对不会吝啬的!”
“他先管好自己吧,牵昭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解俊看了一眼商人,希望他背后之人,莫被吓坏才好。
雁门关内外,风起了!
牵昭在草原上大胜了一场,匈奴人四散而逃。
“整军,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补一刀!”汉军熟练的打扫着战场,满地的尸体,大部分是匈奴人的,还有一些是“先登营”的。
“你还活着啊。”牵昭看着面前的李鍪,有些呆愣,在那种冲阵之下,能存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后方的无差别射击,百不存一啊。
“嗯”李鍪看着身边的四个人,加上自己,四千乡军版“先登营”能站着的就剩下他们这些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不对,还有一道人墙,也站立着,其中就有一个人,是自己亲手钉在地上的。
“受伤的就地修整,剩下的人,随我追击!”牵昭看了看他们,便不再关注了。
“太。。太守,我们就这些人,匈奴人就算是跑了,他。。他也还有近万人呢,万一他们聚拢了残兵,我们可没有敢。。。先登营了”亲卫顺嘴就要说成敢死士,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既然答应了给他们报仇,我就一定要把于扶罗的人头送到他们面前”
“。。。谢谢”李鍪第一次抬起头看了这个人一眼,他并不是没有想法,也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想,他也以为,他们的复仇到此就结束了,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够杀了那个什么匈奴单于。“你,办不到的”
“某家都还没有放弃,尔等怎么就放弃了。”牵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了,某家知道尔等再想什么,尔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吾等了,大汉的将军,可不仅仅只会用下属的性命来换取胜利!”
“诸君,随某杀敌!”牵昭开始了追击“尔等可能跟上!去见证那于扶罗的灭亡!”
“诺!”
与此同时,雁门关下,乌桓已经开始列阵了。
“解校。。。大人,乌桓这是要干嘛?”士兵习惯的要叫校尉,不过想想昨天因为吃饭太多打了个嗝就被处罚的家伙,及时改了口,大家都不傻,仔细想想也知道,他真正挨揍是因为那声“校尉”,毕竟现在解俊是雁门关上,官职最高的,万一牵昭太守出了意外,无论是官职还是能力或者是资历,都应该是这位顶上去。
“乌桓人,这是在列阵吧。”解俊对城外这些乌桓人的想法表示看不懂,一群骑兵,不做器械,不准备云梯,匈奴还知道准备准备钩锁呢,他们就这么,列阵,这是准备冲锋了不成?
“他们列阵干什么?莫不成要邀请我们出城野战?”
“可能是要斗将吧,之前很流行的!”
“额。。我们要出去么?”
“你是傻子么?”
“某家自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问傻问题!”
“够了,静观其变!”解俊感觉不能再让他们讨论下去了,这样太不严肃了!自己憋笑也是很辛苦的!
乌桓列阵完毕
“大王,请让我等前去邀阵!中原人总是自持勇武,这次定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乌桓人的厉害!”几个乌桓将领出马请战。
“去吧,斩杀他几个汉人,扬我乌桓之威!”自从建安十二年,老王塌顿被张辽阵斩之后,乌桓人就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了,哪怕他们自己一直叫嚣自己的王是“楼班”而不是那个汉人封的单于“塌顿”,也依旧阻止不了他们的衰败。
乌延一直觉得自己是聪明的,苏仆延被汉人册封为单于,然后不满足塌顿就又拥立了楼班,可是他又不满足了,趁着塌顿在曹操后面搞风搞雨,他自己也在各种作死,然后塌顿被斩了,苏仆延也被公孙度晃点到了辽东,然后剁了脑袋送给了曹操,只有自己!审时度势,左右逢源,居安思危,等等等等,反正就是聪明,乌延找不出更多的词语来夸奖自己了。这次被匈奴人说动,来并州炫耀武力,中原人无暇顾忌自己,一定能多多安抚自己的。
“城上的汉人听着!我们伟大的乌桓人来邀请你们斗将!快快下来!”乌桓人操着半生不熟的乌桓汉话对这雁门关邀战。
“大人,他说啥?”
“好像是,他们很伟大,然后要让我们下去,投降?”解俊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
“好像是这样,某家听着也像,什么伟大,快下来。”汉军翻译官甲,表示赞同
“嘶。。。大人,他们又往前了,这。。这是看不起我们啊!”
“就是,他们这是骂战!这是侮辱我们,要让我们发怒,然后冲出去和他们野战!他们这是奸计!”汉军脑补手乙说道。
“越来越近了!他们太过分了!”
“弓箭手!射死他们!”解俊觉得自己不能忍!
乌桓将领在那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自己,然后,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就商量着再近点,毕竟,汉人常说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自己也没啥大危险。
然后他们刚靠近城墙,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看见。。。那是弓箭手,他们太紧张了,哎,你看,他们吓得手都松了,哎呀,怎么都松开了!
乌延看见自己的勇士们,在汉人面前叫嚣,就对着左右亲随说道“汉人的勇武,大不如前,若是十年前,他们还敢靠近城墙,想当年,大汉那可是,谁不服他,他就打谁,好不讲理!”
“大王说的是,大汉凋零了,正是我乌桓人大展神威之时,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饮马南下,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奴仆!”
“哈哈。。。汉人放肆!”乌延刚笑出声,就看见雁门关上弓箭手一阵箭雨,好惨!
乌延怒了,他觉得汉人不尊重自己,不尊重自己的部族,他要报复!
“传令下去,快,进攻,让汉人看看我们乌桓人的勇武!”乌延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武力,证明乌桓的实力,然后去换取更大的好处。
“大王,我们。。。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啊。”亲随拦住了乌延
“。。。扎营!准备攻城器械!”乌延觉得乌桓的尊严不差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