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矢口否认道:“没有啊,很乐意。”
说实话,沈雁书的确很乐意请他吃饭。
江梓莞尔一笑,没说话了。
这几天篮球队训练比较勤,高一的每天都去,高二的顾着学业,分批次来,就连那三个队长也分开来,有时张豪跟李梦,有时张豪跟许问,更有时许问跟李梦,今天恰好许问休息,他找许问单挑又泡汤了。
练完一轮,他戴着护腕的手臂被汗水浸湿,烟烫的伤口隐隐发疼。
他找了个树荫下取下护腕,把汗水擦掉,让伤口透透气。
烟烫的泡有些破皮了,再经过汗水洗礼,有点儿发白。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沈雁书什么时候来的,他一抬头就与沈雁书对视,女孩儿眸色很深沉,透过厚厚的镜片能够把她的心情窥探的一清二楚。
她怀里抱着两瓶水。
江梓赶紧把浸着汗液的护腕给套上,冲着她笑了一下说:“没事儿。”他这伤口一看就是人为,找不到由头解释。
“水。”沈雁书把两瓶水都递给他,“还有一瓶是也也的。”
江梓刚想说什么,沈雁书已经先一步踏上了楼梯。
她生气了。
江梓坐在原地,思绪不知道飘哪里去了,他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散了散身上的热气。
“疼吗?”
“不疼。”
“不疼是假的,肯定疼。”
“已经疼过了,没事儿。”
“可是我疼,我心疼。”
这是上一次他疼的在地上打滚,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自虐,沈雁书与他的对话。
他那时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从一贯薄情的沈雁书嘴里说出来的话。
休息了一阵,他才起身去女生训练的场地,把水递给陈也:“沈雁书给的。”
“雁书呢?”陈也刚训练完,累的直喘气。
江梓说:“回教室了。”
陈也疑惑的灌了两口水,最后还跟男生一样浇了点儿水在自己发热的脸上。
江梓指了指旁边球场,接着走过去继续训练了。
十多分钟后,沈雁书又出现在球场,手里拎着一小袋东西,她站在篮板下等着江梓。
江梓放下篮球小跑过去:“找我啊?”
“学校医务室拿的。”沈雁书递给他,“烫伤药,还有碘伏酒精。”
“其实用不着,过几天就好了。”江梓看着她,当沈雁书再次出现在球场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头总有丝窃喜。
沈雁书拿出碘伏来,拉着他蹲下:“先帮你处理一下。”
“别了,人多。”江梓看着她,“而且这伤口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会被人当做自残,然后被叫去教务处。”
沈雁书停下手,想想也是,便没再继续下一步动作,她把东西装好递到他手上:“那你待会儿去厕所弄,我们班老师要求提前半小时进班级,我先走了。”
“行。”江梓点点头答应了,把小袋子放在自己外套旁边。
“你——”沈雁书斟酌着问,“这是怎么弄的?”
江梓看了看手腕上的护腕说:“用烟点着玩儿,结果不小心点多了。”
沈雁书没信,她视线落到他的手腕上,轻声问了句:“疼不疼?”
“不疼。”江梓笑着摇摇头,更疼的他都经历过,这点儿充其量就是挠痒痒。
“撒谎。”沈雁书没表情了,江梓忽然从她严肃的脸上看到了之前的沈雁书,不近人情。
沈雁书转移眼神说:“一定很疼。”
“真的不疼,不然我还能打篮球?”江梓垂手站立,腰板如松树一样,他扬扬唇角说,“快回教室吧,你们班不是要上课了吗?”
沈雁书不放心的看了眼他的手腕,抬了抬重重的眼镜框走了。
训练完,江梓拐进了他教室对面这栋教学楼厕所洗了把脸,刚拿出药就撞见了赵顺。
赵顺一把揪住他的球服领,把他按在墙上:“真他妈冤家路窄。”
沈雁书给的袋子掉落在地上,碘伏瓶碎了一地,他一掌推开了赵顺:“要打架出去约,别他妈在这里跟老子吼。”
他蹲下捡起玻璃碎片,把药膏跟酒精放在洗手台上。
赵顺一脚踩在他的手上,使他的整只手扎在玻璃里头:“江梓,老子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挑地儿。”
“你他妈找死。”江梓抬起左手给了他的腿一拳,接着按住自己汩汩冒血的手掌,他几下把地上的碎玻璃捡进塑料袋里,顺手将袋子扔进垃圾桶。
他掐住赵顺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老子与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有,我不怕你。”
他不怕赵顺,只是事情原本就是他不对,他不占理。
“要打架你约就是了。”江梓见他的脖子已经染上自己手上的血迹,便松开了手,“别没事儿找事儿,从今天以后,我要是再踏进你们这栋楼的厕所,我他妈是你孙子。”
他拧开水龙头,把被玻璃扎破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水一下子变为了浅红色。
冲到看起来没那么吓人后,他就拿着药瓶走了,刚踏出来就遇上了盛思卿。
真他妈遇得到,前一个赵顺,现在又来一个盛思卿。
外面夜幕已经降临,花园里的灯盏已经亮起,他直接略过盛思卿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看见没,这就是江梓。”赵顺一拳头打在厕所墙壁上,“那他妈没心没肺,只有我们把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盛思卿洗了把手:“算了。”
赵顺:“就算了?老子今天真的有种想法,把他的手给废了,让他尝尝我的滋味。”
“顺子。”盛思卿沉声说,“我们之前说过,是生是死都跟彼此没有关系,上次不关他的事。”
“盛哥,你能不能……哎,算了,反正下一次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江梓听不下去了,看了眼还在往外冒血的手掌,就着昏黄的灯光往对面走去。
程乾告诉他,就龙标试探他那回,盛思卿被打的很惨,赵顺也差不了多少,右手小拇指被人打断了。
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他知道赵顺恨他,可这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