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盛思卿跟赵顺。
顿时,他明白了为什么龙标要喊他来。这是龙标跟他来真的了。
见他来了,一群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江梓面上没有其他表情,双手环胸靠站在墙边:“哦,你们继续,标哥让我来看戏。”
那帮人脸色变了变。
赵顺指着他破口大骂:“妈的江梓,你他妈还是人吗?”
江梓掏出手机埋头玩了起来,对于面前的场景毫不关心,那帮人担心江梓报警,赶紧使眼色让人过来看看江梓在干嘛。
他在玩消灭星星。
“担心我报警?”江梓掀起眼皮看着那人,不一会儿把手机扔墙角了,再次把手环抱在胸前,“你们继续,需要我帮忙的吱一声。”
“江梓,老子真看错你了。”赵顺被人踩着脸,满脸的血迹,“你他妈不帮忙就算了,还来看我们的笑话。”
盛思卿闷着没吭声,也被揍的很惨,在这一带混迹了这么多年,盛思卿跟江梓好像是无敌的存在。
那帮人彻底肆无忌惮对着地上的两个少年拳打脚踢,少年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飘零在雨天被人碾在尘土里的蒲公英。
外面放哨的人跑进来喊了声警察来了,几个人才停下拳打脚踢,都看向江梓。
江梓不明一笑,摊手问:“看老子干嘛?”
那帮人还是盯着江梓。
江梓走向盛思卿,用脚踢了踢他,盛思卿抬起带着戾气的眸子,咬着沾满血迹的牙忍着痛说了一句:“滚开点儿。”
江梓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肩膀说:“让我滚?盛思卿,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副自傲的样子。”说完,松开了脚,“我说过别再见了。”
放哨的人又急着催促一声:“快点儿,待会儿警察来了口子不好出去。”
江梓不慌不忙的蹲下身,伸手拍拍盛思卿的脸:“对不起,我亲眼看见别人粉碎了你的傲骨,就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赵顺吐了一口口水,咬牙切齿:“呸,傻逼,江梓,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帮人在等着江梓跟他们一起走,肯定是龙标说的。
最后,江梓踹了赵顺一脚,捡起被他扔在角落里的手机,跟这帮人扬长而去。等走出了巷子,那帮人才四处分散走了。
江梓与警察们擦肩而过,他摸出碎了屏幕的手机给沈雁书打了一个电话。
沈雁书说:“我匿名的,你有事儿吗?”
“没。”江梓颓然的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陪他哭陪他笑陪他玩命的兄弟了。
在跟沈雁书通话的时候,龙标又是一个电话掐了进来。
“先等一下啊,我接个电话。”江梓挂掉了沈雁书的电话,接了龙标的。
龙标先是几声恶心的笑容:“戏好看吗?”
“好看啊。”江梓冷笑了一声,“标哥就给我看这个,也太没诚意了吧,害得我白白跑了一趟。”
龙标:“小子,你真的跟他们几个闹掰了?是为什么?”
江梓:“不拿我当兄弟了呗,连刘炜得病了也不告诉我,还有盛思卿,他家都是警察军人,跟我这种人合不来。”
龙标尴尬的笑了两声:“要不你来哥这里,哥拿你当兄弟的。”
江梓拒绝道:“还是算了吧,虽然我什么都比不了盛思卿,但是我得好好学习,争取傲视他一辈子,不能让别人一辈子瞧不起不是?”
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头突然挂掉了电话,江梓觉得莫名其妙,他在拨通沈雁书电话的时候,看见救护车都来了,盛思卿还勉强能走,赵顺是直接被抬上车的。
盛思卿上了车,正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江梓心里一阵刺痛。
他很可怜,自小父母双亡,跟着一个爷爷长大,拿他们这一帮人当做家人,只不过后来换来的是决裂,闹得很不欢快。
虽然盛思卿身世可怜,但他总是不卑不亢,一身傲骨,这样的人,适合当军人或者警察,不该因为他而去打电竞放弃自己的理想。
江梓别过眼神,沈雁书在那头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以为是他这边卡了,她挂掉了重拨过来,江梓试着震动才接听了电话。
他拿着电话走开了。
大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江梓刚走没几步天空就一阵电闪雷鸣,天边忽然亮起来,紧接着就是几道裂痕。
跟沈雁书聊了几句,他就说挂电话了。
沈雁书迟疑了一下,说了个好字。
兜兜转转,江梓身边的人从一群,变成了只有沈雁书,就像这布满泥土的地被大雨冲刷过,就剩下光滑。
江梓捏紧拳头拐进了巷子,这边错综复杂的只剩下一条又一条巷子,他瘫软在墙边,脑袋里的一根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着,就像是要把他的整颗脑袋全部撕裂了一般。
不止这些,他还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裂开来,自从上次被李二强下过药后,他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圈枷锁,时不时的会联合他原本的枷锁折磨他一回。
暴雨无情的浇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无力又无助,好比刚才的盛思卿和赵顺。
他脑袋抵着墙,两秒后狠狠朝墙上砸去,随后整个人都滚在湿泞的地上,他感觉自己某块骨头在疼,但又分不清是哪块骨头。
地上的积水已经还在下的大雨浸透了他全部衣衫,少年在雨水里疼的打滚,整个嘴唇都是白的,他整张脸就像一个毒瘾犯了的人一样。
“江梓。”
唰唰唰的雨中,他鄂然听见沈雁书的声音,少年蜷曲成一团,硬生生打消了心头的幻觉。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很熟悉,这个人他一定见过,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喊什么,脑袋里很混乱。
沈雁书举着伞,俯下身子替他挡住了暴雨,接着跪在地上把他扶了起来,拍拍他泛白的脸:“是我,沈雁书。”
江梓喘着气,按住她的手说:“等,等我缓一下。”
“好。”沈雁书把伞挡住他,她的背湿了,夹带着一丝冷意。
江梓猛然抓住她的手,本该明亮的眼睛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其实,我不该活着。”他这辈子注定了是没有好下场的,他是借了别人的光亮,他或许早就该结束了这潦草带着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