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杀鸡焉用牛刀。”赵顺纠正道,没办法,说不过两人,只好眼巴巴看着程乾和李洋远去的背影。
程乾这个人少说也在这个地儿待了二十多年,说不上威信,但吓唬人的气势还是有的,要不然拿什么管理那么大的网咖。
“咳——”刘炜转过身去又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盛思卿赶快走过来给他捶捶背:“炜叔。”
赵顺背起江梓说:“天太冷了,回去吧,不然炜叔又该感冒了。”
“我没事儿,主要是看这小子。”刘炜缓了一阵子说,“我还不知道他在这儿守着,要是知道就该每天问着,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事儿。”
“这李二狗,我就看他动机不单纯,妈的连男的也不放过。”赵顺一路上愤愤不平,又在怨程乾把他留下,不然他一定去帮忙废了那李二狗的第三只脚。
刘炜说:“这样的新闻挺多的,而且咱家这小子又长得好看。我看那李二狗也只是看他长得像那个女人。”
“我操……”赵顺忽然倒吸一口气,苦着脸向盛思卿求救,“盛哥,这老大他掐我。”
沈雁书抬眼,就看见江梓满头的汗水,以及手上暴起的青筋,他的嘴唇比之前的要白,整张脸全是病态。
“……炜,炜哥。”江梓死死捏住赵顺的肩膀,声音无力又无助。
刘炜扒开他的手,免得他再抓赵顺的肩膀:“哎哎哎,炜哥在,哪儿不舒服?”
江梓又掐住刘炜的手心,似乎找到什么发泄的东西,没留力气:“小……小白……”
赵顺问:“老大又喊啥呢?”
“小白。”刘炜倒是听清楚两个字,手心被他掐红掐紫。
“小白?”赵顺又疑惑了,“小白是猫还是狗啊,炜叔,老大养过小猫?”
盛思卿撇嘴看了眼赵顺,忽然间一笑:“傻不傻。”
“哈?”赵顺还是不明白,盛思卿也懒得多解释,默默往旁边移了两步。
“老子废了你。”江梓右手死死锁住赵顺的脖子,赵顺哭笑不得无辜道:“老大,我是赵顺啊,不是李二狗。”
“我来吧。”盛思卿眼看着赵顺招架不住江梓,便从他背上接过,江梓眉头紧皱,顶着沙哑的嗓子硬挤出这句话,“味儿不对,我我的小白呢?”
这人难受着也丢不掉他那话痨包袱,沈雁书要不是见他软趴趴的,还真怀疑这人是装的。
“叫你呢。”盛思卿偏头看向沈雁书,“他要你。”
沈雁书:“……”
她看看盛思卿严肃的表情,又看看他背上的江梓,默默呼了一口气后像哄小孩儿那样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在。”
赵顺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老子白担心了,就冲咱老大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先跟他绝交一分钟。”
刘炜扯着嗓子笑出了声,不料寒气入喉,又接连咳嗽好久,赵顺顿下脚步说:“盛哥,你俩先把老大送玻璃厂炜叔屋子里去,我带炜叔去看看这病,咳了好久了。”
他在路边拦了个车,把刘炜按上车。
盛思卿背着江梓,沈雁书的手被江梓抓住,死也挣不开,他这会儿要比刚才好一点儿,没刚才难受。
“我和他认识了十年。”盛思卿忽然说了一句。
沈雁书冷漠的嗯了一声,听他的下文。
盛思卿扭头看了她两秒,沉声道:“他不是你以为的坏人,他热心肠。”
“然后呢。”沈雁书没别开眼神,余光看向紧闭着眼睛的江梓。
盛思卿:“我想说他只是看你可怜才帮助你的。”
沈雁书又哦了一声,她本身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现在面前这人也不是那么喜欢说话,两人交流很费劲儿。
“你们处可以,但是别让他为了你丢掉自己本该有的。”盛思卿冷声道,“还有,他喜欢温柔的女孩儿,你……可以试着温柔一点儿。”
沈雁书别过脑袋,咽了咽口水说:“对不起,我性格就是这样,薄情冷漠,短时间内改不了。”
盛思卿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沈雁书又说:“但……我可以学。”
“我们是朋友,互相陪伴不了一生,其实我希望他以后能娶一个懂他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跟我一样冷漠薄情的人。”
他口中像他那样冷漠薄情的人,是他旁边的沈雁书。
“他会有陪他一生的人,但不会是我。”沈雁书低着脑袋,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很贪婪,抓住一束光就不想放手。
两人的话都不太多,也没什么话题,话题终结后,路到头了也没说什么话。
盛思卿把江梓放到铁皮小屋的床上,刚从玻璃厂刘炜那屋子拎来一个小火炉,就接了一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儿便急匆匆的走了。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狭窄的门外蓝黑色的天,此时没有一朵云一枚星星。
盛思卿的话还在耳边盘旋着,他还说:我们几个能为了彼此拼命,从来不是利用,你也别想着利用江梓帮你做别的,他不傻,我们也不是塑料兄弟。
其实沈雁书之前是想利用江梓,至少他每天放学跟她一道回家,没有人会欺负她,班里的人多多少少会顾忌江梓。但是后来她没有,她感觉自己有点儿喜欢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居然会在一个不适合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不适合的人,不是江梓不适合她,而是她就不适合谈恋爱。
想了大概半个小时,赵顺把刘炜送了回来,他又着急忙慌的返回,说什么盛思卿的爷爷在屋里摔倒了,得去看看。
看着赵顺这么着急的样子,又想到刚才程乾他们争着吵着要去揍那个李二狗,沈雁书暗暗想,他们几个的感情真好。
沈雁书滞了一下,干巴的询问刘炜的病情,刘炜摆摆手说:“没事儿,老毛病了,在玻璃厂干活的基本都有。”
他在门口找了个干净的地儿,拿着小马扎支棱在地上。
沈雁书说:“外面冷……”
“没事儿,我抽支烟。”他摸摸裤子口袋,打火机香烟一并拿出来,不一会儿门口便烟雾缭绕。
沈雁书看了眼睡着的江梓,端着小凳子坐到刘炜旁边,没打扰江梓了。
“这小子啊,命苦。”刘炜往屋里随意指了一手,另一只手扶着烟自言自语道,“也是,这几个小子都命苦。他在几个中最小,思卿程乾他们都把他当弟弟宠着。”